第二十六章 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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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
不知過了多久，莉莉至噩夢中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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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眼時，印入眼中的是月光餘暉透過窗子打在牆壁上的幽藍，而在冷汗浸濕的被褥中，同樣緊黏著她身軀的、是不小心至夢中帶回的絕望和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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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莉莉伸手抱住雙臂時摸到了不知何時覆蓋於身上的毛毯，知曉這貼心之舉為何人所為的同時，有一股暖流沖淡了方才夢中所感受到的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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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令人心生絕望的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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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她親眼看著自己雙手的血色褪去，垂落胸前的綠髮在片刻之間變得蒼白，陰冷、恐懼如潮水般淹沒了她，血液中的溫暖如生機一般迅速的從她的身軀中流逝，就算張大了嘴，也無絲毫氧氣進入她的胸腔。2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fnu3ltIP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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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夢中，莉莉知道死亡將至，但真正令她絕望且哀傷的、是逐漸黯淡的視野中，維恩痛苦扭曲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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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樣子一定很醜陋吧，才會讓那人露出如此恐怖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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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這只是個夢而已，莉莉如此想著邊輕輕晃了晃腳，卻沒踢到同伴溫暖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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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莉莉有些訝異，或許是太過於習慣那人總坐在自己腳邊入睡，身繳出去沒碰到那人的腿腳頓時感覺有些不太適應。2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9lj6T21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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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睡在了窗邊嗎？」太陽下山後，原先涼爽的天氣就帶上了些許寒意，想著那人倚靠著冰冷的窗台睡去，她心中就又來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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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連睡覺都不願意挨著？黑暗中莉莉撇了撇嘴，拉起毛毯在床榻上將自己包成了個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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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已經有多久沒有做噩夢了呢？好像是從某日她的腳底抵著某人腿腳睡去時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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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莉莉的夢中也是多有紛擾，有白布蓋臉毫無聲息的母親、撕咬著她肉體的兇惡魔獸，以及尚未成為傭兵前、那些越過大院圍牆打量著她的不懷好意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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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她找回了她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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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那日起不論現實還是夢境，身側或是腳旁，那人都守護著她、免受暗箭和陰影的侵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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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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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的夢還殘留著些許陰冷在骨髓中，莉莉不自在的踢了踢腳，能肆意活動的寬廣床邊卻讓她更加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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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料中的女子睜開眼睛，黑暗中翻來覆去的她實在是找不回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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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最終，她也放棄了在清醒中尋找下個夢境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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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莉莉一個翻身坐起床邊隨手撥弄了下頭髮，最終撇著嘴拉起了毛毯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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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也該關個窗吧？」她在床榻上翻來覆去時並沒有刻意掩蓋動靜，這些細小的聲音就算沒有被勞累的同伴察覺，此時刻意喃唸的話語也該讓對方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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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目光迴避著窗邊躺椅處，臉上不時拂過的冷風來自於半開的窗扉，莉莉仍有些生氣，對於維恩的隱瞞以及醒來時腳邊的空蕩那怕心裡有些不滿，但也不代表她希望對方吹冷風度過一宿。2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8ybvE5w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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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著尚有餘溫的毛毯，莉莉暗暗嘆了口氣後望向月光下有些刺眼的窗邊，卻沒想眼睛適應了光線後的瞬間，她的腳步將直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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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恩……？」只因那半開的窗戶前，沒有同伴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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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是片刻的楞神，莉莉丟下手中的毛料三兩步來到躺椅處，她動作迅速的摸上了躺椅的表面，入手是一片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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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著躺椅回首，房間的鑰匙還掛在牆上，維恩和她的包裹有些距離的被放置在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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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了。」這字句佔據了莉莉的腦海，思想還沒跟上時，身體就先行一步動作了，她一個跨步回到了床邊撈起長弓，顧不得睡前褪去的皮甲以及散亂的長髮，她手轉過木弓牙齒咬上了弓弦的一端，一個旋轉：「喀。」動作熟練的扣上了弦線，隨後調轉身子朝著窗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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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斷定並非草率或過於神經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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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同出自一個傭兵團，團員訓練及考核也是經由同一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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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伴一定得在視線範圍內，且必需保持三息內能夠近身對方的距離，這是綠葉傭兵團團長給眾團員們的第一個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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傭兵不是單獨的詞彙，那個不茍言笑的男人曾這麼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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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與維恩的重逢打破了唯一的例外，從此，維恩也不再是孤獨的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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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兩人搭擋後，他們一直遵循著這樣的規矩，也在此其中了解了卡拉姆立下這規定的用意，當團員們習慣了彼此注視，任務中無處不在的威脅也就變得不這麼難以防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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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日，維恩單獨離開了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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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並不合常理，哪怕兩人方才話語中有些許嫌隙，他也不可能一聲不吭的消失在莉莉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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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房內的門是鎖著的、而鑰匙還掛在牆上，大半夜的維恩不可能突然就想翻窗去外面走走，那只有一種可能解釋男子為何沒有喚醒同伴，也沒有從大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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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在窗邊的那人估計是見著了什麼，連叫醒她的時間都沒有就翻出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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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窗戶被一把推開的瞬間，月光照印的街道上印出了女子的身影，莉莉在空中如鳥獸般敏健的轉身，在高空將四周的街道情況印入眼簾後一個後仰，修長的腿後舉至頭頂，身體在空中翻了一圈後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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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附近……怎麼會？」捏緊了手中的木弓、莉莉在心中暗自念叨著，此時她一改一路上散漫的態度，眉眼間收斂了輕浮的神情後儼然有了些她的父親綠葉團長的神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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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裡了？」喃唸著為了分散焦慮的低語，莉莉的目光掃過卵石道路，在瞧見上頭碎石時俯下身，將耳朵貼上了冰冷的石頭路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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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除去呼吸聲，此刻的莉莉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她吸吐之間調整起氣息，視線中散亂的髮絲逐漸失焦，隨後更多的聲音傳進了她的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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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噠。」這是某處露水打落地面的聲響，而在它的四周並無活人的聲息，莉莉屏住了呼吸更加仔細聽著，她聽見了鳥獸在廣場中拍打翅膀、某處從地面竄出的花苞緩緩綻開的輕響、聽見了某個窗台邊火燭搖曳的聲音，一直到她緊皺著眉頭就要維持不住這樣的專注時……。2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r6rM4TXi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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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噠噠噠。」「喀鎗、喀鎗。」2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8iW7u3rm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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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於聽見了，城中某處傳來的，夾雜著金屬聲響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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