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人﹖」隔天尤吉歐醒來後沒有如往常般被桐人抱緊,他困惑地出聲發問卻沒得到回應。摸了摸隔壁空著的床舖,沒有溫度讓他知道桐人已經離開了好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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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薔薇園內發生的事的後半部分他都記得不太清楚,只記得他們做了很多遍,最後聽到了很奇怪的稱謂。他猛地坐起身,那一雙高跟鞋被隨意地扔在床邊,即使沒喝酒他還是像宿醉睡醒後的人痛苦地捂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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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折疊好放在旁邊的新衣服穿上後,他卻怎樣都沒找到他原來的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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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急地想要早點找到桐人,想要早點跟他見面,跟他好好的解釋清楚。卻越是慌亂地不知所措,最終他決定直接出去了,即使有點不得體不過此刻大概也不是在意的時候了。然而在他打開門衝出去之際,門在同一時間被拉開,於是他一頭撞進了迎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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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你醒了﹖」站在門外的桐人將他緊緊抱住,然後帶回寢室內。「我跟大家說了你今日有點不舒服所以不出席會議,所以不用太著急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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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他在桐人的懷內低聲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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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還是頭在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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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一直搖著頭,被桐人溫柔地捧起他的臉,尤吉歐一臉委屈的望著他,「我以為、我以為你離開了……因為討厭我而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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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怎麼可能﹖這是世界上最不可能發生的事好不好﹖」桐人一邊安撫著他卻一邊笑著說,「好啦別哭啦,聽到你哭我都心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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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吻掉他眼邊的淚珠,卻在親吻尤吉歐以前被他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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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這次換桐人困惑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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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指著他的眼睛,「為甚麼……戴著臉具,是因為我昨晚抓傷你了嗎﹖痛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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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笑著回答﹕「沒有喔。」然後將面具脫下來,金色的瞳孔眷戀地盯著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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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卻沒得到想要的反應,只見到尤吉歐一直往後退,驚恐地望著他。「桐人呢﹖桐人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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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桐人啊。」他委屈地說著,沒有任何假裝,真的因為尤吉歐的反應而受傷了。他慢慢往前走,縮近他們之間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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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用術式控制了桐人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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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想到回來後桐人偶爾會變得很奇怪,在以為他沒察覺的地方自言自語,當時他一方面憂心桐人為了處理戰爭的事太累另一方面擔心桐人討厭自己。可是現在所有事情都明瞭了,尤吉歐哀傷地想,他不想要這種重逢。他為皇帝的死而難過,可是如果這一切都是他惹出來的禍,那麼他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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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你喜歡怎麼想,結果……你跟我說的愛我,都是假的﹖」桐人垂下頭,尤吉歐沒看見他的表情,可是這一刻他又忽然心疼,為自己的話而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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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真的……真的……只是我真不希望我們以這樣的方式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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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悲哀地笑著,「星王不會回來了。這個身體的擁有權也是他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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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人……為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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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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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跪下來,他不懂皇帝說的話的含意,卻又彷彿隱約察覺到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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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為甚麼與靈魂有關的術式一直被視作為禁忌﹖」桐人單膝跪在他前方。「因為人們深信這是對史緹西亞神的褻瀆,可是這是錯的……真正的原因,是這個術式的力量過於恐怖,研究出來的人不願意被其他人所分享才創造出來的混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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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裂出來的靈魂,其中一方消逝後,它將會回到另一方的身體內。換句話說,只要一直一直的分裂下去,就能成為長生不死的術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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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沉默下來,尤吉歐亦只是靜靜地等待著他。良久之後,他才出聲問道﹕「你一直都知道這件事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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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點了點頭,「不過這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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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計劃一直都很順利,既然沒辦法留下他,那麼他便跟過去吧。為了尤吉歐,他甚麼都可以捨棄。他原來打算在過程中讓那傢伙臣服於他,因為痛苦因為絕望而被他奪去身體。直至那傢伙只是微笑著說,讓他一定要好好照顧尤吉歐還有這個世界,便拱手將支配權交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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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打算以星王的名義,大肆破壞一番,讓世人對他的愛與忠誠都破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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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他不經意間真的愛上尤吉歐,他的計劃便失控得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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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傢伙的記憶中,他第一次見到藍天、草原、索魯斯的光芒,他第一次見到尤吉歐如此燦爛,如此單純地笑著。他很妒忌,妒忌得難以忍受。然後當他見到尤吉歐為本該逝去的他而如此哀傷時,他忽然產生了一種渴望,說不定不用假裝星王,能夠以自己的身份被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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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尤吉歐推開他,驚恐又厭惡地後退時,他才終於發現無論如何,他都無法超越那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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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能不能再施行這個術式﹖讓殿下回來……然後,我跟你走。」尤吉歐抓住他的衣領哀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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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為甚麼﹖」為甚麼沒有責備他,亦不憎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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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要分離也好,我也希望桐人能好好的活著。這個世界……這個世界的大家都很需要殿下……」尤吉歐靠近桐人,捧住他的臉,「求你了……我跟你走,就算以後不見桐人都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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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你剛才說了多殘酷的話嗎﹖」桐人想要推開尤吉歐,可是這怎麼可能做到,他怎麼捨得推開他。「你為甚麼不像最開始的時候對我怒吼,說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得到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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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愛,一直很孤獨地一個人生活著。是桐人的出現,讓我的世界才得到色彩得到光芒,讓我知道我值得被愛,令我以為我也懂得去愛。」尤吉歐伸手解開桐人的皮帶,將手探進去,「可是……結果我還是不懂,都是我的錯,才讓你們兩個都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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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這樣﹗」桐人抓住尤吉歐的手,他的每一句話都深深地刺傷了他,讓他清楚地懂得自己有多微不足道,而且讓他認清無論怎樣都不會得到他的心以及他的愛。他想,現在讓尤吉歐再詠唱一次整合的術式,他還是會毫無反顧地跟著,只是那終究只是服從,永遠都不是真正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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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見到自暴自棄,傷害自己的尤吉歐。他想見到的是,在夕陽下,朝他溫柔地笑著,發自內心地高興的尤吉歐的笑容。在他真正地愛上尤吉歐後,所有的一切都分崩離析,卻又那麼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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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應過你,會為你做任何的事。我會將身體的支配權交還給那傢伙,可是在此之前,能不能為我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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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抓住尤吉歐的手,放在嘴邊親吻。尤吉歐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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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他們離開以後,已經很多年沒回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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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故事更成為家傳戶曉的英雄傳流傳,無論是成年人還是小孩子都樂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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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王與星王妃不僅推翻公理教會長達數百年的支配,還讓敵對的兩個國家簽下和平協議。他們的故鄉是在最北面的貧窮小村落,盧利特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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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們正披上破舊的披風,手牽著手在村外的小溪旁邊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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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進去裡面看看嗎﹖」尤吉歐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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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搖搖頭,「這樣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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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停下來,桐人替尤吉歐除下披風的兜帽,就像是新郎替新娘解下她的頭紗一般。桐人將黑色的指環穿在銀鍊上,尤吉歐亦將他的那隻穿在同一條銀鍊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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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桐人為尤吉歐戴上這條銀鍊,桐人說﹕「答應我,永遠都不要將它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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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答應你了。」尤吉歐將戒指握在手心,寂寞地笑著。「永遠都會戴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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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捧起他的臉,仔細地依依不捨地端詳。「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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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以為他要親吻自己,於是閉上眼的同時亦微微向前傾。只是等待了一陣,他預期的吻都沒有落下。然後他知道,這個吻永遠都不會發生。只是他仍然耐心地閉上眼,等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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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我回來了……」桐人牽起他的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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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回來,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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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宣告時刻的鐘聲響起的那刻,桐人親吻了他。戴於左手上的銀色婚戒在夕陽光下閃閃發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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