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柱延听说过到了30岁还是处男的话，就会拥有魔法能力。从小爱看漫画知道在日本有这么句调侃的俗话，最近还有一部同名电视剧呢，他作为目标客群当然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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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没想到这句话是真的。他30岁生日那天喝得烂醉，一觉醒来后发现眼前的景象非常不一般，他能看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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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行人每个人头上都顶着一个数字。
化成白色的立体影像悬浮在离头顶10cm左右的地方。
有大有小，全是整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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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疯了吗？喝酒过度产生了幻觉？他揉了揉眼睛又用头撞了撞墙，冲到车站厕所去洗了把脸出来还是没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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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刚在家里分明没看到自己头上有什么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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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数字到底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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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过一会就会消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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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的幻觉迟迟都没有消失，正巧营业部门一早开了一个年初大会，300人挤在公司演讲厅里面人头攒动，李柱延进去晚了只能坐后面几排，一眼望去下面一排排人每个都头顶数字。密密麻麻简直把人逼出密集恐惧症，他双眼一闭决定拒绝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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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延前辈你不太舒服吗？脸色有点差啊。”一起进来的同部门的阿勇看李柱延闭着眼眉头紧锁，不禁小声问他。李柱延转头要和他说没事，睁眼看到阿勇头上的数字是10687吓了一跳，这好像是他今天看到的数字里面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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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看过外国奇人异事的新闻，什么俄罗斯少女盲肠手术后醒来突然拥有了透视能力之类的。人类突然拥有异能是有可能的吗？李柱延纳闷，他从来不相信那种“人脑只开发了百分之几，只要开发更多，拥有神奇的超能力也不是梦”的伪科学，可是一旦事情发生在他身上，那就另当别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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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柱延看了一天人头上的数字都快晕了，大致总结出一些规律：
1.他看不见自己的数字（如果看得见还比较好推理……）
2.所有数字都是自然数，最小只到0，没有负数
3.数字落在几十，几百，几千居多
4.数字在一天之内好像不会轻易变化（他还没有目睹到数字变化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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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看过某本小说，说的好像是主人公能看到人们的余命。天，他看到的这个数字不是那么沉重的东西吧？应该不会，依稀记得看到了有人是0，但这不还好端端地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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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到底是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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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柱延苦苦思索，下了班没有回家，又走进了他昨天生日喝得烂醉的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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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柱延也不算高收入族群，他平常讲究节俭，和同事在公司附近的日式小酒馆喝酒居多，但是昨天难得是生日，便约了几个大学死党到市中心五星酒店的lounge bar一醉方休。只有一些特殊需要庆祝的日子李柱延才会约人来到这家位于38层的sky lounge，比如升职的时候，比如拿下了大案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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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昨天喝的酒里面会有什么线索吗？魂穿题材的电视剧不是只要两个人再重现一次魂穿当时的场景，一切就会物归原位了嘛。如果他是喝了这里的酒才变得奇奇怪怪的，再喝一次也许能给他整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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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柱延自己都觉得自己脑子有些毛病了，毫无科学根据，逻辑思维岌岌可危，但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顺藤摸瓜地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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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想一辈子都看着人们脑袋上的奇怪数字生活啊……”李柱延叹了口气，在吧台点了一杯Gin Tonic，这是他昨天喝的最后一种酒，他是打算按照昨天喝的顺序倒着来再喝一遍，看看会不会有成效（可怜了他的钱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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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渐深了，sky lounge里人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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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到第三杯的Mojito的时候，突然旁边传来一个男声，“Master，也给我来一杯一样的”，李柱延没有心思理会，独自沉浸在思考的漩涡中。李柱延一方面想要赶快改善现状，搞清楚为何他突然能看到数字，然后找出解决办法；一方面又好奇这些数字代表什么，或许他正通过上帝的眼睛窥探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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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思右想，两个问题都是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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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吗？”直到旁边的人非常明确地问他，李柱延才侧过身去看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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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叫我？”李柱延指着自己有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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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叫你，穿着AOYAMA的西装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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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的主人是一个长相端正的男士，身着笔挺的灰色西装一表人材，头发用发胶梳得一丝不苟，戴着一副眼镜。李柱延只能看个大致，努力地眯了眯眼睛想要将那个人的五官看清。他近视很严重，平时出门一定会配戴隐形眼镜，但是今天一下班就因为不想要再看到莫名其妙的数字而赶紧摘了，现在仅仅相隔吧台一个位子他都看不清楚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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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看我做什么？”那个人好像误会李柱延的挤眉弄眼是对他有什么意思，向前探出身子，伸出手端起他的下巴就把人拉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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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尖离鼻尖骤地接近，下一个瞬间在快要感到危险的距离才停下。李柱延这才看清那一双清澈又勾人的眼睛，被金丝眼镜框住更添一种禁欲的诱惑感，架着眼镜的鼻子又窄又高，再往下两片薄唇，完成整张脸比例完美的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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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近视，你干嘛……”李柱延话说到一半就没气了，沉浸在那魅惑的视线中，太他妈帅了，完全是他的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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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贤在，你叫？”那个人勾起一边的嘴角笑了一下，没头没脑地突然自我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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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柱延。”那人已经半入圈套，什么都没想就条件反射地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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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柱延喜欢男人，但他没和别人说过，学生时代怕被霸凌没能出柜，毕了业进入社会不知该从何开始，独自尝试去了几次gay bar，但因为气氛太可怕了马上逃了出来。他很保守的，不是想要一夜情，是想和某个人相爱后再做那件事。出没在那些地方的人看上去都不大靠谱，他不敢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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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柱延其实没有很迫切，所以才搞到30岁了都还没正经八百交个男友破处。哦对，顺带一提，他是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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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贤在几乎都要亲上来了，李柱延回过神来矜持地往后，缩回身子逃出了他的掌心。看到猎物溜走了李贤在也不可惜，只是哼笑了一声，不疾不徐挪了个座位，坐到了李柱延旁边和他肩并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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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没见过你？”李贤在左手支着后脑勺靠在吧台上，直盯右边的李柱延，姿势十分放松一看就是常客。一饮而尽剩下的Mojito，看李柱延的也喝得差不多了，为两人点了一样的Marti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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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不常来这……”李柱延有些僵硬，不知李贤在是不是在明知故问，既然都看的出他的西装是平价牌子了，应该能猜想出他不过就是“普通人偶尔牙一咬努力花钱来体验一番上流社会”，还这么挖苦他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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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你要是常来的话我怎么可能……李贤在小声嘟囔了什么，李柱延后面没听清楚，但那人只摆出暧昧的笑容敷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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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李贤在的主场，他要掌握场面的气氛和对话的韵律仿佛轻而易举。从银签上咬下一颗橄榄卷入口中咀嚼了几番，又抛出了问题，“那你平时在哪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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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李柱延装傻，他不擅长应付这种会曝露他尺度的问题，感觉像在危险的边界徘徊，答得不好容易受伤，他犹豫着要踏入还是抽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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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比如Lotus或Crystal啊？附近比较平价的那几家……我以为你是平常在别的地方约，偶尔来sky，不是吗？”李贤在觉得李柱延是故意避而不答。怎么看他都像和自己是同一挂的人，不可能是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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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是指我理解的那个约吗……？”李柱延觉得有些尴尬，他好像把对话的节奏给搞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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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你不知道这里是有名的男男相遇的酒吧吗？”李贤在这次大笑了两声，怎么会有这么个笨蛋美人误打误撞羊入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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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柱延懵了，眼睛瞪得圆圆的。他当初搜索了一下高级lounge bar别无他念，这里居然是那种地方吗？！转过身去看后面的客人，模糊一片之中还是能看出有男有女，一对银发族夫妇优雅地坐在靠窗双人座享受夜景，好像不像是那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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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no，”李贤在用指节敲了敲实心桃木的桌面，发出扣扣两声沉稳的音色，“仅限于这个吧台区哦，小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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