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白、泥濘的黑 - 危險引力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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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危險引力

絕對零度

Sep 2, 2022

214

8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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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那怪異少年的情報完全出乎金田意料之外。

他原本只想知道Joker的糗事，原本……

花了好幾個小時，金田才從Joker口中聽到感興趣的情報。

「我不打算殺他的，只是碰撞後他就這樣「咻」一聲從橋上掉下去，他媽的監控鏡頭拍到了一切，我就這樣成為殺人犯而被關進來了。」

從Joker的語氣中聽得出來，他對殺人這件事毫無悔意，幫派的鬥爭就是用命拼的，拿起武器就代表押命為賭注，一切只是幸運與倒楣的分別罷了。

與干犯盜竊罪的金田一樣，他對自己的行為沒有後悔之心，單純是為了吃飯生存而盜竊，選的目標都是那些肚滿腸肥的有錢人。

「你兩年多前就被關進來吧？編號是8826，排很前呢。」金田逐漸引導話題。

「對，私鬥及殺人，我要關到成年才能離開少年院，離開後也要繼續受管束，定期到法院報到，為期兩年，也不能出國。」Joker嘆了口氣。

「這樣也沒辦法吧……對了，你的號碼和那個怪異少年很接近呢，他的編號好像是88……8841，你們同期進來的嗎？」

「他啊？嗯……」Joker瞄了金田一眼，金田佯裝鎮定。

「他比我晚一點進來。」Joker回應得非常簡短，金田感覺到他想避談。

「那你一定有欺負他吧？他就一副好欺負的模樣，我剛進來時也被你毆打，變成大豬頭，你有把他打到半死嗎？嘿嘿。」金田展開雙臂然後放於腦後，嘻笑地問。

這笑聲卻惹怒Joker。

「半死！？我才是被他嚇個半死的人啊！你知道那怪胎是誰嗎？」像頭黑熊般孔武有力的Joker一把揪住金田的衣領，把他從床上提起來。

「喂！等等！別動粗！」金田急忙站穩，安撫怒氣沖天的大黑熊。

「哼！」為免驚動守衞，Joker只好一下子把金田拋回床上。

「痛、痛……究竟是誰可以把你嚇倒，你這麼高大、強壯又勇猛。」金田把嘴巴切換成帶點噁心的甜美模式。

金田惹怒Joker反而變成了一件好事，讓Joker把心裡的冤屈發洩出來。

「他是那個轟動全城的肢解狂魔啦。」Joker一屁股坐回床上，臉龐罩上一層陰影。

「欸？呀？什、什麼？肢解？」金田腦袋當機。

「他是弒父的少年A啊。」

「什麼！！！！！？？？」金田的叫聲響遍了整棟雙人宿舍。

接下來，理所當然地，二人被教官懲罰，限時在操場上跑完20圈才能回房間睡覺，金田也被Joker狠狠地揍了一拳，差點連下顎也被毆碎。

20圈，跑到差點升天。

在金田的記憶中，少年A並不是什麼肢解狂魔，他是個受養父禁錮及施虐，最後自衛殺人的可憐少年。

哪個版本才是真的？

「他進院的時候非常轟動，囚車都被記者包圍。他來了之後，整個少年院的人都對他非常感興趣，當然也包括我。本來只想欺負他一下，找點樂子，怎料他會……呀，越說越生氣，別提了！」

少年A竟然是那個羸弱得像個女生的少年，誰能夠想像得到他殺人的過程？

「他是少年A的話，有心理疾病就很順理成章呢……」

「他根本是個變態的瘋子，而且非常狡猾，連那個女心理醫生也被他騙倒。」Joker說話時恨得咬牙切齒。

Joker始終沒透露他和8841之間的過節，為什麼會如此怕他，下顎疼痛的金田沒機會再詢問下去。

桑田與渡邊曾說過那少年是院內的奇葩，他們會知道內情嗎？金田打算明天的社服課，向他們套個話，現在決定先好好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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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服課通常被安排於星期一的朝早，混合各個宿舍的院生一同上課，分數中上的同班，分數低的會有較特別的安排。

因此，分數徘徊在低位數的Joker，很少與金田等人一起上社服課。

金田甫踏進空曠的課室，就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什麼？縫紉機！？」

每張學習檯上放置了一部又一部斑駁老舊的小型縫紉機。

緊隨金田身後的渡邊發出凄厲慘叫：「為什麼要做這些女生做的事情！放過我吧！」

「縫紉並不是女生的專利，給我認真學習。」敷島走進課室，怨聲載道的院生瞬間安靜下來。

院生魚貫而入，包括8841。

大家習以為常，以為他會走到專屬的自閉角落去，卻發現他正慢慢地迫近金田等人。

「欸？喂——」

四人一組的桌椅，在金田、渡邊及桑田坐好後，空出了一個。

鐵雄走到空位旁，卻沒有坐下，他把頭垂得很低，那一頭亂髮遮蓋了他大部分的臉，不發一言的他，看上去有點陰森。

少年A。

是個瘋子。

金田等人目瞪口呆地注視著8841的一舉一動，他就低首弓背，像隻冤魂一樣呆站著，直到敷島出言提醒，鐵雄才緩緩地坐下。

在金田的隔壁坐下。

「為什麼！？」金田內心暗叫，擔心是不是霉運又找上了自己。

昨晚Joker的說話言猶在耳，一直與8841保持安全距離，不想再驚動這位「大人物」而惹麻煩，霎時而來的近距離為金田帶來前所未有的不安及徨恐，還有奇怪的妒忌。

8841睡在惠醫生大腿上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他很狡猾的，那女心理醫生都被他騙了。」Joker的說話浮現金田腦海。

渡邊與桑田分別對金田打眼色，沒有人敢先發言。

敷島一邊講解今天要學習的項目，三人中只有桑田有認真聽，渡邊和金田繼續用眼神傳意。

鐵雄的雙手跟著敷島的指示，為縫紉機進行調整及穿線，金田瞟了他的手臂一眼，除了凸出的腕骨及指關節外，還有佈滿前臂，密密麻麻的自殘疤痕，數量多得已經看不出劃了多少道，新舊的皮膚交織成一團顏色不均的大傷疤。

（好瘦……Joker究竟怕他什麼？難道只是危言聳聽？）

院生們開始拿起桌上的回收布料，進行環保袋子的縫製。

鐵雄穿好線，把布料攝進縫針之下，放下壓腳。

縫紉機的機動聲劃破了課室的寧靜，院生們各有各忙。

金田踩一下腳踏，縫一下又停一下，佯裝調整布料角度而左顧右盼，實際上觀察著8841的行為。

只見他把壓腳壓著布料之後便沒再郁動過，就像被點穴般一動不動。在繁忙的課室中，他的靜止行為顯得相當詭異。

（果然很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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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

鐵雄對這種工具一點也不陌生，針頭插進身體的感覺，是一種解脫的感覺。

縫紉針卻與注射器不一樣，並沒有致死的藥物，也沒有能救助自己的藥物。

這種針，和養父替他縫傷口的針很像。

把針抵在皮開肉綻的傷口之上，胡亂倒了一點消毒藥水後，便一針一針往痛得如火燒的爛肉上左穿右插，毫無憐惜地把兩邊的皮肉硬扯過去，這不是縫合，這是另一種虐待。

「爸爸……很痛啊……不要再……」

雖然很微弱，在嘈吵的環境中聽不清楚，但金田好肯定8841有說過話。

在燈火昏暗的地下室，有不少蟲蟻在爬行，鐵雄的腳被鎖住，只能伏在冷冰冰的磚地上入睡。他的活動範圍只有大概3米，最遠能走到角落的廁盆去。被鞭打、刀割的傷口，養父也會拍照留念。

縫合傷口，對養父來說只是一個實驗。但那時的鐵雄認為嚴懲之後的療傷是一種關愛。

蟲蟻嗅到腐臭味，紛紛攀過鐵雄的傷口。

「噁心……」

金田再次聽到了，8841的自言自語，他完全不能集中精神，隔壁的怪異少年一動不動卻又喃喃自語，太令人在意！

金田想換位子，環顧四周之際，發現8841緩慢地把左手放在縫紉機的燈光下，金田以為他終於要開始縫布了，卻發現他踩了腳踏，卻沒有推動布料，拉高了壓腳，把手指伸過去縫針的位置……

（咦？）

金田心頭揚起一種恐懼。

（對了，他不是不能看到利器嗎？所以頭髮長成這樣子也不剪，吃飯也要用完全不鋒利的兒童餐具，那……為什麼他能夠使用縫紉機？）

（傷痕，他有大量的傷痕……）

金田的身體反應比腦袋還要快，還未整理好思緒，他的腳便踢開了椅子，不顧一切撲過去，雙手快速穿過8841的腋下，把他整個人從椅子上揪起來，迫使他的雙手離開縫紉機。

除了椅子的倒地巨響，傳進金田耳內的，還有8841的喘氣聲。

（他……怎麼了？）

金田還以為8841會像上次拿醬料一樣大呼小叫，懷內的他卻只喘而不作聲。

「9095！你在幹什麼！？」敷島見狀，手握警棍走過來。

（糟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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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2 難以癒合的傷口

#3 溫熱的淚

#6 觸目驚心

#9 輪迴的夢

#14 淋浴間與社服課

#18 秘密的圖畫

#19 生日禮物

#20 如夢似幻

#23 危險引力

#26 記憶深處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