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略的感知少見的出了錯,他撐著身體醒到了天明,眼底都漫起來紅血絲,他預料中的毒癮卻沒有來。
就好像一個罪人已經準備好接受刑罰,可刑罰卻遲遲沒有下,鬆了口氣的同時卻又提心吊膽,有種很衝突的心慌感。
封略從窗戶的縫隙望出去,一大早就見到有教警們在忙進忙出。今天的紅城似乎不太一樣,晨跑罕見被取消了,而伴隨著強烈、刺激的響鈴,開啟了一連串的軍訓。
上午五點半,全紅城共九十多人聚集在操場上,這個時間還很早,大半的人都是睡眼惺忪,尤其是現在偏冬季,更是平添了幾分倦意。
然而他們站定了之後持續快半小時沒有下一個指令,讓學生們身心上都有點躁動,對耐心更是一種折磨,基本事都憋不住且靜不太下來。
然而教官教警們嚴密的過分的巡視在一旁增加了許多的壓力,學生們即使犯懶犯睏也不敢造次,一大早就只能頂著寒風乖乖排隊。
今天開始將舉行軍訓。
所有人都穿著墨綠色的軍訓服,這套是跟制服一起做的,褲腿上有黑色的繫帶可以調整鬆緊,整套衣服談不上美觀,主要是以實用性和節儉為主。
封略跟在隊伍的尾端,他個子高,側頭一看便可以看到前側方的景象,他身上的衣服是新品,但對其他人來說就不是如此,雖說服裝的衣料厚實,但反覆高強度的使用,還是導致有些許的破損。
操場的正前是一個不太大的司令台,那上面就站了兩個人,一個是一名綁著馬尾穿著軍服的女性,還有退了一步以輔佐的狀態站在她側後的彭奧。
她站在台上掃視著眾紅城學生們,又過一會兒,才拿起大生公喊話。
「如各位所知,我是總教官長唐媱,為了嚴整丞光少年監管學校的校風與紀律,校方將舉行為期九日的軍事訓練……」
總教官長唐媱聲音威嚴感透過大聲公的傳送更增了幾分,即使隔了一段距離,也能感受到她身上自帶的幹練和威信。
封略對這種貫有式的演說沒什麼興趣,加上他昨晚熬了一夜,隨時會發作的緊繃狀態讓他的腦袋相當疲勞,他斂下眸,視線落點在前面那位的後背。
站在他前面的是薛誠,封略瞇了瞇眼,出乎意料的發現這位「全紅城最資深的老人家」的衣服還挺完整,雖然不是新品,但是幾乎沒有破,只有右側手肘有很輕微的磨損。
封略的視線由上往下掃,前面的薛誠敏銳的很,偏頭過來一眨眼,嘴邊勾起了一抹散漫的笑,「是不是突然發現你爹的背影很帥?」
封略對上他頗為自信的眼神,內心無語。
「我發現你的自戀一天比一天進步。」
薛誠一臉愉悅的接受,「相信爹,我還會持續奮鬥,永不停歇。」
封略:「……」
他們對話的聲音其實不大,但是奈何教警的巡邏密度高得嚇人,這兩三句話的功夫還是落入了教警眼裡,他壓低聲音罵道。
「你們兩個!總教官在台上發言,你們在這裡嘰嘰喳喳什麼!整個學校就你們最吵!」
封略涼涼的斜眼瞥了一下薛誠,薛誠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教警的語氣其實頗凶,但是他刻意壓低的聲音和頻頻朝總教官望去那敬畏的舉動,讓他的氣勢銳減了幾分,而且也無法令學生專注。
封略看著他有點畏畏縮縮的神情,又瞥了眼總教官,很自然的認知到了這位總教官的地位,應該是不容小覷的。
薛誠和封略被單獨拎到隊伍的一旁,懲罰還是老樣子——提水桶。也不知這懲罰到底是彭奧還是總教官長的興趣,亦或是誰留下的傳統。
他倆加上四個水桶突兀的站在整個大隊外頭,就像是墨綠色圖層外的兩個小點點,也像是兩筆意外潑出去的墨跡,不規不矩的肆意張揚。
薛誠現在倒是安分了很多,他的站姿雖然說不上標準,反而是有點輕佻,但優越的腿長比例倒是使他站出令人稱羨的氣場。
薛誠因為舉著水桶而略為緊繃的肌肉拉展出流暢的線條,他的個子很高,眉眼間的囂張更加的凸顯了他其實頗帥的事實,確實還是有自戀的資本。
封略微微仰頭,舒展了一下脖頸,總教官在台上嚴厲的聲音又依依稀稀的傳入耳裡。
「……同樣的,本次軍訓採獎懲制,且將在第九日舉行分班考核,而團體形式的考核以扣分方式進行,請注意,加分項目只存在於個人,盼望全體成員可以共同勉勵。」
封略聽著,心裡默默分析道,意思就是想要加分只能靠個人的單獨表現爭取,但是一個班的考試中,只要有一個人的錯就會導致全班扣分。
這個作法很容易導致一個人的印象被大幅提升,增加在同儕間的地位,相對地,若是處於一個團結性較差的班級中,一個人的錯誤便很可能遭到眾人的怨恨,而成為眾矢之的。
幅度性的抬降一個人的群體中的聲譽,這倒是比較符合封略原本對紅城的印象,他原本一直抱持著懷疑和戒心,因為這一個月來的紅城實在是過於隨意,以一個監管學校來說輕鬆過頭了。
總教官的演講總算告一段落,各個班級被分別帶開,進行一些基本的操練,內容無非就是一些關於耐心和服從的指令。
封略和薛誠兩個依然在人群中提著水桶鶴立雞群,他們兩個都不是會害臊的人,一個跟一根冰棒似的站在那,一臉「天要融我我也化不了」的神情,一個勁的散發涼意。
另一個十分的怡然自樂,時不時對著其他在跑步的同學們動動眉毛晃晃眼睛,還可以舉著水桶揮揮手,自娛能力超乎常人。
又過了十幾分鐘吧,先前那個教警才回頭注意到了他們,這回他的聲音中氣十足,比起剛剛有氣勢多了,他指揮著兩人把水桶拿去澆了,又監督他們回到班裡的隊伍。
整個訓練的過程並不嚴苛,而且教官們雖然凶狠,但對他們來講也是司空見慣,主要是這個過程十分的枯燥,對這個年紀的少年們來說很難熬,對血氣方剛的他們來說無疑是一種折磨,但反正也沒有太多太難的指令,又礙於教官的威壓擺在那,也沒什麼人敢不服從。
忍一忍也就過了。
可軍訓演練到第四天,倒是就有其他班吃飽太閑的人,老愛來挑釁,一次兩次也就罷了,三番四次就非常的討人嫌了。
煩得很,實在是忍不了。
〔成癮小劇場〕
作者:不要懷疑,封哥在我心裡就是一根冰棒,這是一個冰棒跟老人家的愛情故事(閒著沒事來討揍
封略:我看你想跟老人家一起死
薛誠:(一臉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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