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之夏》－創挑參賽作品 - 未來之夏．四、合葬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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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未來之夏．四、合葬

安靜的豬

Dec 23, 2020

303

7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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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泰元年．東蒙

相思醒來後，有點迷茫。

昨晚，她知道她吸入的是催情藥。

她暗下決心，若阿剌知院乘機輕薄她，她死也要將他拖進地獄。

但他將相思抱到床上後，便離開了。

每晚夢迴，她想念的，依然是王濤。

她對阿剌知院，卻開始有了點感想，情義那方面的。

。。。

阿剌知院雖是瓦剌的「丞相」，但他效忠的人，不是可汗，而是「太師」也先。也先推舉誰，他就聽從誰的命令。也先要誰死，他也會動腦筋除掉對方。

阿剌知院昨天的任務，是讓阿勒塔吃了情藥，然後引誘她獻出身子。相思的死活，本來並不重要。然而，他卻本能地救了相思，將引誘阿勒塔的工作交給了一個不知名的柴工。錯有錯著，這舉竟救了他自己。

脫脫不花發現妻子，郭爾羅斯族可汗之女．阿勒塔的奸情後，氣得將她的鼻子刺傷了，也將柴工亂刀砍死。自此，郭爾羅斯族便暗中仇視脫脫不花。

「若昨晚那男人是我，我會被脫脫不花殺死嗎？也先想除掉我嗎？」阿剌知院不禁有了壞的聯想。

接下來的兩年，脫脫不花像失了心瘋，隨意動怒，胡亂殺人。

也先旗下的阿剌知院和相思也沒閒著。他們受命暗殺了數人，將脫脫不花身邊有點智慧的人都清除了。很快，脫脫不花便在權鬥中落敗，再兵敗而逃，脫脫不花之弟阿噶多爾濟作為也先的傀儡，即位暫可汗。

。。。

景泰三年

有一天，相思在房內寫詩。阿剌知院忽然上門拜訪。

寒暄後，阿剌知院問相思：「你為什麼還繼續協助我？」

「夏天沒來。」

「我可以認為，這是你愛上我，不想離開的借口嗎？」

「你看看出面？下雹了。」

「然後呢？」

「然後，今天是五月五日，立夏。」

二人看著冰雹，陷入了沉默。

「若有來夏，我再離開吧...」今天的相思，眼裡多了一份落寞。

「對了，關於王...」阿剌知院欲言又止。

「皇？阿噶多爾濟？」

「沒事了。保重身體，很快便有大任務來了。」阿剌知院在探懷之內的手，沒有拿出來。便急著離去了。

相思看著腳邊，是剛才她藏起的詩。

冰雹急猛何所似

蘊淚盈眶差可擬

念君孤塚露芟荑

濤旁柳穗寂無依

「他大概看到了吧。」相思將詩句收回懷中。

。。。

阿噶多爾濟很清楚自己只是傀儡政權，卻仍密謀反擊。然而，太師也先豈會讓傀儡脫離自己而獨立。瓦剌國內大戰一觸即發的狀態，維持了大半年。

景泰四年，是這場對侍的轉捩點。脫脫不花逃進了郭爾羅斯族，卻被該族的可汗沙不丹殺死了。阿噶多爾濟隨即宣布即位，然而，也先竟同時僭稱可汗，兩軍便在東蒙古戰起來。阿剌知院隨軍征戰，在陣中殺敵無數。

但由於戰役結束得太快，阿剌知院之子作為用不上的伏馬，並沒有實際參與戰事。

戰後，阿剌知院欲以一己戰功，爭取擔任太師之位。然而，也先本來就忌諱他，哪會讓他任職太師？因此，也先不僅沒有封獎阿剌知院，還以他兩名兒子無功而返為由，以軍令絞殺了兩子。

那天，阿剌知院不發一語回到房中，誰也不見。

一天，

兩天，

三天。

相思感覺不對勁，於是前往拜訪，卻發現他重門深鎖。

於是她從屋頂潛入阿剌知院房中，卻見他竟昏醉如泥，而且胯下還失禁了，房內臭氣熏天。

「阿剌知院，你醒醒吧。」相思拍了阿剌知院的臉。

阿剌知院醒來後，看了看相思，忽然緊抱著相思，在她懷內失聲痛哭，久久不能自已。哭了半天，他哭累了，睡著了。

相思細心為他清理好身軀，再將他抬回床上。

他再次醒來時，已是半天後的事。這時，相思正在床邊照顧他。

「相思？」

「我在，你還好嗎？」

「好。沒想到，讓你看到了。我最脆弱的一面。」

「彼此彼此吧。」相思話中有話。

「你......相思，你仍是我的利刃嗎？」

「未來之夏還未來，我仍是你的利刃。」相思堅定地說。

「如此甚好，反正你也幫忙殺了兩個可汗，有興趣再殺一個嗎？」

「沒興趣。不過，這次捨命陪君子吧。」

阿剌知院從懷中拿出半塊佩玉，上面是一個「壽」字。

「這是當日士兵搜刮戰利品時找到的，應該是王濤的遺物。我本想留著，有需要時跟你交易。然而，你當日並不是來殺王濤吧？」

「你是甚麼時候發現的？」

「沒多久前，看到你的藏頭詩猜的。你名字不是相思，是甚麼蘊嗎？」阿剌知院將半塊佩玉交給相思，不，是蘊兒。

蘊兒認得玉佩，臉上控制不住的淚，猛往地上流。

一直流啊流。

最後，流出了血淚。

「該停了。」阿剌知院輕輕抹掉她的淚。

良久後，蘊兒開口了：「我本名蘊兒，是王濤之妻。那天，我其實是來劫獄的。我想著，就算劫獄失敗，至少也能同死。沒想到，我甚麼都做不到。」

兩個傷心人，此刻只能對望無言。

「你夫君大概是死在我軍之下吧。這刻，我是失勢了，你就趁現在報了仇，然後好好活著吧。」阿剌知院拿出貼身短劍，遞給蘊兒

「沒了王郎，蘊兒不願獨活。我決心留在瓦剌，只是想找回他的遺物，然後隨他......」

「蘊兒？」

「阿剌知院，謝謝你。下一個任務是剌殺也先吧？這任務我接受了。你先整理好儀容再找我吧。」蘊兒拿走了短劍，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然而，剌殺也先的過程並不順暢，他即位後長時間在西蒙古征戰。待也先回國，竟已是景泰六年！

這些年間，阿剌知院竟多次勸蘊兒退出這危險任務，顯然他已對蘊兒動了情。然而，蘊兒無法回應這份情，只能決心為他殺掉也先，以作回報。

。。。

苦苦等候多時，終於，阿剌知院找到了機會。

在蘊兒的強烈要求下，在一次慶功宴，阿剌知院安排蘊兒以舞姬的身份，為也先獻舞。她手無寸鐵，穿著沾了香氣的一身羅衣在眾人前獻舞，讓香氣四處飄溢。然而這氣味，卻是啟動某種瀉藥的藥引。

那天晚上，蘊兒與阿剌知院以外，所有人都吃了同樣的食物，也嗅到了香氣，回家後都有不同程度的腹瀉。

也先亦然。

當也先與衛兵也在肚瀉，有甚麼時候，比現在更適合暗殺？

於是，權傾一時的瓦剌之主，終在汗府的茅廁前，死於阿剌知院與蘊兒的劍下。

「我的大仇已報，差你了。」阿剌知院面對蘊兒，丟下了劍然後低著頭。

蘊兒拿著劍，殺氣大盛。「好吧，看劍了。」苦練多年的快劍，一下削掉了阿剌知院的長髮。

阿剌知院再抬頭，已不見蘊兒身影。

。。。

景泰六年．六月．京城王府

王夫人領著念濤讀書時，一名家丁急忙跑進來大嚷：「夫人，不好了！」

「甚麼事？」

「王大人的衣冠塚被翻開了！」

「帶我去看看！」王夫人急忙趕到王濤的衣冠塚前，卻在塚前看到一封信，信上是她熟悉的筆跡。

「來夏之約，來生再還。

相思與濤，共眠於此。」

王夫人讀了信，跪在塚前，無聲痛哭。一旁的家丁都不知所措。良久後，王夫人吩咐了家丁都退下。

「主子，待我養育好念濤少爺後，便隨你而去。若上蒼許可，我們來夏當姊妹好不好？」

王夫人低首細語，然後親手重新為衣冠塚上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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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序．投稿前的思路

#2 未來之夏．一、起逢

#3 未來之夏．二、承歡

#4 未來之夏．三、轉折

#5 未來之夏．四、合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