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道 - 13a.長存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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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13a.長存

Yangxi Lan

Feb 6, 2021

176

2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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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了，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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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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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石縫邊，運起幻相，掩住石縫，跟裡頭的死屍。

就讓雨蓁以為男友只是消失在她所愛的山林裡吧，也許，他也會因此而成為女孩心中的山神。

我不知道這樣是好，亦或是壞。但我確保了搜救人員找不到屍體，即便屍臭就在谷中彌漫。

最後，時間抹勻了一切，臭味淡去，蟲蟻漸稀，屍骨枯乾；而搜索阿光的行動，也換成了雨蓁在谷中的紀念。

她為阿光種了一棵樹苗，剛好就在被掩住的石縫旁：「我要離開了，但別擔心，小樹，看吧，我會跟你一樣，看著相同的風，看著相同的光，看著相同的雨，看著帶來、也帶走一切的天空，看吧，你都看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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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蓁的哽咽讓我想起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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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別為我擔心，我會讓自己好起來的，真的，」雨蓁起身，抹去臉上的淚，望向照顧她的山林，「我答應你，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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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讓我想起逝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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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那之前，」只是女孩的淚水怎樣也拭不乾，「阿光！我想你！我好想你！阿光！哇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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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點的淚水落在土裡，灌溉了瘦小的樹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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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再回來過，即便只是路過看看親手栽下的樹苗也沒有。但被點點淚水灌溉過的小小枝芽，竟毅然決然地承載著眾人的靈魂，緩慢卻堅定地往上展伸、往下深根，將阿光的白骨化為枝葉，高高地立在溪畔，俯視著谷中的一切——固床工、防砂壩、魚道，一座又一座地連綿，漸漸斑駁、覆上青苔、緩緩風化、攀起爬藤、靜靜龜裂、鑽出枝椏，最後，在一次又一次的颱風、洪流中沖毀，讓野蠻的荒野要回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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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獨，雨蓁種下的大樹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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