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以文字刺殺我 - 雪人先生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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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人先生

藍橋春雪

Oct 18, 2020

427

5 分鐘 1,635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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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人先生在意識到的時候，自己就已經變成雪人了。

眼前漆黑的世界是如此悲涼，寬闊的大街上一個人影也見不著，周圍的房舍也都已熄了燈火，只有稀疏的路燈下頭，映著冷白色的光暈。

今夜是多麼寧靜。

看著四下無人，雪人先生覺得自己能夠從冰冷的雪中站起來了。雖然自己現在是雪人，但臉上的熱氣一消退後，身體就開始覺得冷了。

這時，他聽見了一個像是小兔子般輕巧的腳步聲，於是停止了動作。

一個衣著單薄的小女孩在馬路的一頭左顧右盼，當她看見他時，立刻啪嗒啪嗒地跑到他的身邊。

她睜著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好奇地上下打量著他。她舉起了白嫩卻傷痕累累的手，戳了戳他的臉頰。

看見那隻滿是瘀青的手，雪人先生的內心卻沒有什麼波瀾。雪人是沒有心的，不論遇見什麼事情都不會有所動搖。

一直以來，雪人先生都是這樣活著的。更何況，他馬上就不是雪人了。只不過在那之前他有些事情想要問清楚。

「小女孩，你在做什麼？」

「哇阿！」

女孩嚇了一跳，向後跌坐在地上，但又馬上站起來興奮地繞圈圈打量著他。

「原來雪人先生會說話啊，我還一直以為雪人先生是假的呢？」

「誰告訴你雪人先生是假的？」

「是我爸爸啊，我每次想堆雪人的時候，他都告訴我雪人先生是假的，堆了也沒用。」

「那是你爸爸在騙你。」

「嗯......。」

前一刻還興奮地活蹦亂跳的女孩，突然失落地低下了頭。

「怎麼啦，小女孩？」

「雪人先生，你有看見我爸爸嗎？」

「沒有欸，你跟雪人先生說說發生了什麼事，雪人先生說不定能夠幫你一起想你爸爸跑到哪裡了。」

於是小女孩開始說起了自己的故事，說明為甚麼她會在這麼冷的冬天一個人跑到外頭。

女孩和爸爸媽媽生活在一起，女孩的爸爸因為工作不順，總是會喝個大醉才回到家，到家以後就會和女孩的媽媽大吵一架，有時候氣上頭來就會對女孩施暴。

今天，女孩的爸爸和媽媽吵得特別凶，於是喝得爛醉的爸爸就這麼在大半夜奪門而出，好幾個小時都沒回家，女孩是在大雪過後出來尋找爸爸的。

「那你對爸爸是什麼想法呢？說說看吧。」

雪人先生用溫柔的語氣鼓勵女孩後，女孩抬頭看向了他。

女孩雙手在身前緊握，嘴唇才剛微微張開，卻又閉了起來。

「別緊張，慢慢說。雪人先生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在和雪人先生互相凝視了幾秒後，小女孩緩緩張開了口。

「我不喜歡爸爸待在家裡，因為他總會喝醉酒打我和媽媽，我覺得好害怕。有時候，我也會希望自己能有個溫柔而且不會一直喝酒的爸爸。」

「真是辛苦你了。」

「雪人先生，我喜歡你的聲音。」

「為什麼呢？」

「你的聲音好像有點像我爸爸，但是更溫柔了一點。」

「你搞錯了吧，雪人先生是沒有家人的。」

「這樣啊。」

小女孩露出了有些寂寞的笑容，而雪人先生的心也跟著刺痛了一下。

奇怪了，我現在是雪人。雪人是沒有心的才對。

「你爸爸對你那麼壞，那雪人先生做你爸爸好嗎？雪人先生會一直對你很好的。」

雪人先生低下頭看著女孩，頭頂的積雪有些落了下來。

「不行！」

和雪人先生預期的相反，小女孩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的邀請。

「為甚麼呢？」

雪人先生有些不理解她拒絕的理由。

「我這輩子已經有爸爸了，雖然他很差勁，又愛喝酒，又愛亂發脾氣，個性也很懦弱遇見問題只想著逃避，但他還是我爸爸。當他心情好或是工作順利的時候，也會帶著好吃的東西回家給我和媽媽吃，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也會像雪人先生這樣用溫柔的聲音講故事給我聽。對了，他還會自己做一些小玩具給我，很厲害吧。」

看著明明很害怕爸爸，但還是拼命說了他很多好話的她。雪人先生這一刻才發現，眼前的小女孩真的很善良。

「這樣啊……你真是個溫柔的孩子呢。」

天空開始飄起了雪。

身體越來越冷了，雪人先生感覺到自己的手腳似乎真的和雪融合在了一起，慢慢失去了知覺。本來打算得到一個簡單答案然後就從雪堆中離開的雪人先生，為了不破壞小女孩關於雪人的純真幻想，雪人先生沒有擺脫覆蓋在身上越來越重的雪。

小女孩這輩子已經過得很痛苦了，不能再破壞她的夢了。

小女孩似乎是誤會了雪人先生，走過來輕輕拍拍他的頭，安慰他說：「雪人先生不要失落了。這輩子不行，下輩子還可以阿，下輩子做我爸爸吧。」

雪人先生的眼皮越來越沉重了，必須拼命維持才能看清眼前的事物。

「好，雪人先生下輩子再做你的爸爸。下雪人了，你趕快回家吧，我會利用雪人先生的魔法帶你爸爸回家的。」

「謝謝你，雪人先生。」

女孩上前給了雪人先生一個深深的擁抱。

朦朧的視線中，雪人先生看見女孩露出了像是暖陽般燦爛的笑容。

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看見女兒那麼開心的笑容。

你要活得幸福，不要像你爸爸一樣，依--

小女孩轉身踏著小碎步離去，而想要從厚重的積雪中將手腳拔出去的雪人先生已沒了力氣。

雪人先生閉上了眼睛，在這一刻化為了真的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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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賽作品

#1 尋我啟事(R18）

#5 我不是主角，只是路人甲

#6 知音難尋

#7 古風之一生之久

#8 和尚的永生

#9 ｢再見｣是最後的告白。

#10 痛苦地活著

#13 Circle of Destiny：輸不起的賭注

#14 回家的路

#16 回不來的他

#17 為你開另一扇窗的，不一定是上帝，還有可能是撒旦

#19 皇上孤高且多疑

#20 不准跳舞

#21 為何是我?

#22 以死而活

#25 你的名字

#26 《小傢伙》

#28 亡靈之絆

#30 我的天使

#34 《花雨紛飛》

#39 從她離開世界的那一天

#42 雪人先生

#43 繼續跳舞

#44 墜落的天使

#46 白塔之上

#47 太平盛世

#48 孩子，不論你的錯我承擔

#52 略帶點遺憾的最後演出

#53 美酒一杯

#54 近在咫尺

#55 閨蜜的背叛

#56 朝陽的餘燼

#57 當小孩子偶遇冰山美女

#58 自殺的人都在想些什麼？

#59 他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