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60‧6的召喚》 - #序章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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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NaYa

Sep 2, 2020

58

8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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蟬在窗外嗚叫，陽光漸漸透進屋裡，附近那所中學早會的廣播聲也沒了，似要告訴我，學生們的暑假已經開始。然而，暑假不是小四所擁有。

我是個應屆畢業生，卻碰上金融海嘯。像我這種成績普通，才能不突出，畢業立刻淪為失業大軍。只好以陪伴獨居婆婆為由，搬往同住。暫且逃脫阿母的催迫，呆嘆一句「生不逢時」。儘管每天努力地寄求職郵件，卻杳無音訊，承受找不到工作跟不找工作的相同惡果。

「雪梅，喝早茶去吧。」

婆婆敲著房門說。

「好的。請給我五分鐘。」

依舊沒精打采地回應。

越來越覺得近來的生活跟退休老人沒分別，正處於雙十年華的少女，竟然過著如此頹廢的生活。想著想著，也不禁苦笑了一聲。

說到「雪梅」這個不合時令的名字，只有婆婆會這樣稱呼我。不知道她為何把孫女的名字改成跟自己一樣，就算是為了抗衡父母改的爛名「小四」，在同一家族裡採用相同名字，不是更奇怪嗎？不過擁有這兩個名字的傢伙才是最不幸，自小受到同學、朋友的取笑。上大學後，才把混名字暫且絕跡於校園生活，但仍要小心防備他們有朝一天跟家人碰上，幸而這個惡夢一直也沒有發生，也許是人緣平平的緣故吧。

輕扶著跟我差不多高的婆婆來到茶樓，沒多久已找到位置坐下。這兒的食客多是上年紀的，也有一些帶著孫兒跟女傭來到。

汗衣、牛仔褲、波鞋，同樣的打扮出現在外籍女傭跟自己的身上，怪不得二姐三哥常常說我沒品味，可幸我的膚色尚算白皙，要不然也會被誤會是同鄉。

在胡思亂想之時，婆婆已為我斟了茶。我啜著茶，瞄著婆婆收起來的茶葉罐，心想她為何每每出動私伙那麼麻煩。

「茶樓只用下價的茶葉，多泡兩三次已淡而無味。」

「真的嗎？對我來說也一樣的淡。」

「這茶葉要多泡一次才出色，這是給妳洗食具。」

勉強的笑了一聲，低著頭清洗跟前的食具，碎念著就算自攜茶葉還是要收茶介，太不划算。

「雪梅要學泡茶嗎？煎茶其實也不難。」

我微笑的搖搖頭，用茶包就不用那麼麻煩，我倒沒婆婆那麼講究。不知道為何今天的精神很差，胃口也很差。看著桌上的點心，竟然沒有動筷的動力，胸口慽慽然的，彷彿不祥之感來到，是周圍的食客，還是坐在鄰座的……

一切恍如安然無樣，我只好裝作若無其事，把點心都大口大口吃下。

直到回家，那份不安依然存在，我呆望身邊那個一直非常疼愛我的婆婆。真的要用上「非常疼愛」的字眼，因為婆婆待我明顯偏心數倍，這是唯一比哥哥姐姐在世上擁有最好的待遇。

除了那個不相襯的名字。

我記得外公生前說過，小四的樣子跟婆婆年輕時有點相似，我卻不大認為，看過婆婆年青時的照片，我總被評作是個「俗版」雪梅，只有右邊嘴角那顆小痣最像。

自懂事以來，小四的預感很靈驗，由二姐扭傷腳、鄰居伯伯的交通意外，甚至外公的病逝，一切都為我帶來不安之感。

只有不幸，小四才預感到。

有時在想，要是可預知世界大事，或會因此而成名，斷不會繼續的平平庸庸。小時候把不幸的預感告訴別人，總被罵著是個說混話的傢伙。後來，卻變成一個擔當平凡角色的小孩，默默承受預感帶來的痛苦。

「過份冷靜的小四」也是因此而起，早已預料到將有不幸的事發生，擔心過、哭過，更壞的打算已想過一遍又一遍，到事情真的發生，卻顯得出奇地冷靜。不過，可恨的，對於不祥事件的實況卻一概不知道。

婆婆，妳的心願小四一定會幫妳達成。

由這一天開始，每日拉著阿母老爸等陪著婆婆到處遊山玩水，每天安排豐富的行程，背負著被阿母責怪，也要為婆婆營造最美好的時光。如果必然會遇上意外，至少我會不逃避，會陪著婆婆走到最後……

我再一次問婆婆的心願。

「希望看到每個孫兒成家立室，過得幸福快樂。」

婆婆用祥和的語調帶著笑意說出。

我卻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倒不可能立刻綁架個男人跟我結婚。婆婆這個心願太難，也太遙遠了。有時候，婆婆吞吞吐吐的說了一些聽不懂的話。

「換來六十年的安逸，一切也心滿意足。要是可以的話，也想回家看看。」

婆婆臉上帶著滿足的笑意，卻流露出憂傷的眼神。

「婆婆，如果可以的話，讓我跟妳『回家』吧！」

婆婆笑了笑，摸著我的頭說：「傻孩子。」

我皺皺眉頭，抓抓頭皮的呆坐在婆婆身旁。我疑惑的望著婆婆，她這個表情似是安然，又似是憂心忡忡，複雜得不知怎去形容。

「我什麼也沒有，反正有的是時間。婆婆的故鄉在哪？我也想到別的地方走走，每天等電話的日子很難熬，說不定到外地會有不同的際遇，說不定會找到一份工作，說不定會遇上一段姻緣……哈哈……」

過多的幻想，使我也有點難為情，掩著嘴巴笑著。反之，婆婆的笑容有點勉強，是我的冷笑話不好笑，還是她家鄉沒有好的工作和男生介紹？婆婆的故鄉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地方，真的沒聽說過。

「當年逃出來的人是我，萬萬不能把乖孫女也拉進去。以下我所說的，妳不相信也沒關係。的確，這一切實在太令人難以置信。」

婆婆拍拍我的手背，眉頭出擠出幾條更深的皺紋，她轉身回到房間去，我也起來跟隨著她。我們相對著坐在床邊，看著婆婆從衣櫃的深處拿出一個鞋盒般大的鐵罐，裡面有一塊布料、繡上梅花的布袋、鑲有玻璃珠的髮釵、泛黃的絲絹，還有一條墨綠色的石頭似的頸鏈。我奇怪的看著，婆婆才七十多歲，怎麼收藏了更遠古時的寶貝，是她的曾曾曾曾曾祖母留下來嗎？

婆婆懷著笑意，珍重的握著布袋和絲絹，說：「那些都是一個很重要的人送給我。」

我只是點點頭，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這些禮物是婆婆跟舊情人的信物嗎？那個男的不是外公，是誰？

「已經六十年了。」

婆婆苦笑了一聲，她低著頭，目光注視著手中的布袋和絲絹。婆婆對舊情人的忘不了，嚴重打破了一直以來外公和婆婆恩恩愛愛的畫面，原來外公只是婆婆的第二最愛，真的替外公不甘。

如果，要真正放下前一段感情才可開展下一段感情，我真的難以定下一個限期。

韶星稀，我很想憎恨你，但是我做不到。

為了止住快將湧出來的淚水，我只好轉話題，指著鐵罐中的石頭頸鏈，問：「這石頭頸鏈很有趣，可以看看嗎？」

「這……」

婆婆臉有難色，或是背後有著一個更悲傷的故事。

「這是婆婆從前住的琉璃國的聖物。」

雖然地理科成績平平，但真的沒聽過這個地方，是太平洋上的小國嗎？

「婆婆住的國家叫琉璃國，是一個擁有六百年歷史的國家，那兒有神明龍揚大人守護著，而當時我是擔任龍揚大人與百姓之間溝通的橋樑。」

以我的理解，婆婆的職業簡單而言就是近似修女的角色。

「但我真的沒聽過琉璃國？是位於那個洲？」

我皺起眉頭，搞盡腦汁也記不起有這個國家，還是應該查一查維基百科。

「琉璃國存在於另一個空間。」

「什麼？婆婆，妳是不是看得太多穿越劇，這是那套劇集的劇情？」

「我說的都是真的。」

婆婆以堅定的眼神望著我，難道婆婆是「外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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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60‧6的召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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