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語書榭．故事短篇合集 - 小心妳的頭髮│刑案怪談

【⚠️本篇含驚悚，限滿15歲以上閱讀】

第一章　處女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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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季凌晨四點，夜色深沉仍濃，日出遠比夏天來得遲。山林中，古木高聳入雲，峭壁之上枝葉交雜垂落而下，盤根錯節的樹根緊緊纏繞在岩縫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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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崎嶇泥濘的山間小徑上，身穿淺藍運動衣的女子，拖著沉重的步伐前行。雖然正值冬季，髮根卻已濕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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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濕熱的長髮貼在背上，她用手輕輕撥開，讓自己舒服些，接著對身旁女子抱怨：「芳裕！妳說凌晨爬山能吸收芬多精，我看根本是來餵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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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得連假從南部上來，當然要多出來踏踏青啊！」陳芳裕說話同時，雙手合起捧在嘴邊，輕輕朝掌面吐著熱氣，試圖驅散身體裡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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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烏漆媽黑，是要踏什麼『青』啊？」她氣得說不出話來，喘了幾口氣才繼續抱怨：「我都整身汗了，妳竟然還會冷到發抖，有沒有搞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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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正在發牢騷的女子她叫林秀珠，外貌如同她的名字般清秀如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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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和陳芳裕同為某周刊的記者。林秀珠平時主要負責藝人或名人的八卦相關內容。她只要隨便拍到幾張藝人或名人的牽手照或是親密同框畫面，就能發揮她「看圖寫故事」的本領；而陳芳裕主要負責追蹤各類靈異事件以及親身去鬧鬼的現場體驗調查，如陰森的山林、詭異的廢棄建築、又或是神秘的荒涼寺廟等等，再將這些獨家素材整理成報導。這份工作讓她累又怕，但她總能從中找到許多成就感。相比之下，林秀珠追的新聞路線相對輕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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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座山可是很有名呢！」陳芳裕抬頭望向雲霧繚繞的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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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南部的山多的跟什麼一樣，有需要特地來這裡嗎？」林秀珠不耐煩說著，她最討厭戶外運動，本以為特地上來北部，是要去享受美食，哪知是被拖來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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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熱得發昏，此刻滿腦子只想來碗透心涼的冰品降降火。想到涼冰，她的腳步就越走越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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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這人最怕熱，即使在冷颼颼的冬天裡，她也照樣受不了，八成是和天生燥熱體質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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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沒聽過那句話嗎？國外的月亮比較圓啊！」陳芳裕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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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明明都在臺灣好嗎！」林秀珠白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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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真想找個角落坐下來歇息。但兩旁不是陡峭山壁就是亂糟糟的樹林，根本沒一處能讓她落腳休息。更何況，就算真有地方可坐，怕還沒坐熱，就馬上淪為蚊蟲的「美味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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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芳裕輕輕拽住她的衣袖，對林秀珠撒嬌，「好啦！等等下山我請妳喝杯咖啡總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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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有免費的咖啡，林秀珠嘴角不爭氣地笑出，「真是拿妳沒辦法！不過我不想喝咖啡，我比較想吃冰涼的雪花冰。」她提到雪花冰三個字時，臉上還露出滿滿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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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K、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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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芳裕話才說完，耳邊便傳來瀑布傾瀉而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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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沿著水聲方向走去。湍急的瀑布從七樓高的峭壁傾瀉而下，那水流撞擊岩面激起了陣陣水花，讓她們極為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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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這就是處女瀑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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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秀珠開心拿起掛在脖子上的單眼相機，準備捕捉處女瀑布的壯麗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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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不知道是誰還在抱怨，現在倒比我還開心？」陳芳裕嘟噥著。不過她也欲罷不能想靠得更近，因為當下的夜色加上霧靄，以及目前所在距離，根本無法看清處女瀑布的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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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處女瀑布到處都是濕滑岩石，很容易一腳踩滑。陳芳裕剛開始心中仍存有疑慮，但是為了能拍到更好的美景，她現在可是鼓足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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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裕，這裡拍就好了啦！再過去太危險了！」林秀珠膽怯地跟在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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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怕啦！我們身為記者，要有冒險家的精神！」陳芳裕笑著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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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不是妳，整天跑一些鬼怪路線。」林秀珠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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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平時追那些奇奇怪怪的名人，跟鬼怪也沒什麼兩樣吧？」陳芳裕說著，目光猝然被瀑布下的黑影吸引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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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腳步遲疑，以為自己看錯，便微瞇雙眼望向前方，想再次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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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凝視好一會兒，隱約瞧見一個模糊身影，似乎在對她招手，又好像是在求救。但最詭異的是它不發一語，也沒有任何明確的求助聲音，也可能是彼此還有段距離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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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芳裕滿臉興奮，連一丁點害怕都沒有，彷彿靈異記者內心那股強烈的熱忱被澈底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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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不定真的是魔神仔，我一定要搶到這篇獨家報導！」她不想錯過難得機會，叫後頭的林秀珠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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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啦！」林秀珠聽到關鍵字，心中不禁發毛，生怕自己一個人落單，便加快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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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珠，趕快來……」陳芳裕低聲提醒，腳步停在前處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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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秀珠一連跨過數個濕滑岩石，終於來到陳芳裕身旁。她瞄著前方，對陳芳裕小聲說：「它……好像還在那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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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小聲點……」陳芳裕生怕驚動它，於是兩人小心翼翼想再走過去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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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看不清對方是男是女，臉上全是戒備的表情。她們緊握相機的雙手，已滲出冷汗，指尖也因緊張而微微發抖。就在這時，一道陰沉詭譎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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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們……要不要……剪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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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聲音從她們前方傳來，伴隨低沉顫抖的語調。就在她們未察覺之時，一顆看不清的頭顱已從黑暗中緩緩探出，嘴唇微張，反覆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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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身形高瘦而削長，在如墨的濃夜裡，根本無法分辨出它究竟是男是女，甚至，是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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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驚慌失措，慌忙往後退去。它不慌不忙地伸出髒亂不堪的雙手，粗暴拽住她們的髮絲，用雙腳扣住她們的身軀，讓她們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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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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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感受到頭皮被撕裂的劇痛，呼吸越加急促，雙手拼了命地往上亂抓，試圖想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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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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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的求救聲越來越微弱，身體也逐漸癱軟倒下。鮮血從裂開的傷口中狂湧而出，頭皮被撕裂得支離破碎，懸掛在半空中與頭顱澈底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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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那雙沾滿血污的雙手，緊抓著破碎的皮肉以及散亂的髮絲，隨著「它」，慢慢消失在黑暗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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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再次犯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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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六點天色微亮，鳥鳴蟲叫聲此起彼伏，漆黑的山林被陽光逐漸滲進，原本蜿蜒詭譎的小徑，隨著遊客陸續湧入，氛圍也不再那麼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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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處女瀑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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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瀑布好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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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第一次看到這麼美的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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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多遊客紛紛拍照閒聊，有些遊客索性把布巾攤在濕滑的岩面上，坐下在上面欣賞處女瀑布雄偉景觀，有些甚至還架起烤肉架準備大快朵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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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我可以去那邊玩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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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十多歲的小妹妹，她滿懷期待地伸出手指，指向不遠處的溪流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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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媽媽笑著點頭，但隨即叮囑說：「不過要記得注意安全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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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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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妹妹回答完，隨即高興地走到一處溪流邊，蹲下用雙手捧起清澈的溪水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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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閉著眼，輕柔擦拭著臉頰，享受冰涼的快感。然而，就在她再次捧起溪水時，那溪流中竟然夾雜一絲絲深紅帶點濃稠的不明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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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低望愣住了幾秒，心中還在想那到底是什麼東西，下一秒她不由得抬頭順著溪流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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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一一一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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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猝然一陣心驚膽顫。小妹妹臉色瞬間發白，嚇到整個人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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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她站腳處，隱約看得見兩具屍體卡在溪床一塊大石旁。屍體皮膚明顯浮腫變色，大量鮮血從屍體中流散出，滲透周圍的岩石和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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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處女瀑布地處深山，警車無法通行，直升機也無法降落，警方只能將警車停在山腳下，改以徒步方式走往處女瀑布。這也因此拖延了不少時間才抵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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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遊客抱著看熱鬧的心態，他們並未離去，仍在現場等待警方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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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著手調查這件案件的是一位年約二十九歲的女刑警張蒨。她擁有精緻的臉龐和勻稱的身材。尤其是她那頭烏黑順滑的長髮，像瀑布般垂落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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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方用粗繩索將兩名死者從岩石旁拉上岸。死者頭皮撕裂，鮮血與溪水混成一體，四肢和身軀也已經膨脹的發白、發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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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同樣都是女人，張蒨看見兩名死者的慘況，不自覺頭皮發麻，以前她看過屍體被焚燒、支解、虐待等等，但就是沒看過頭顱上的皮肉被活生生撕開的慘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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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方詢問發現死者的那名小妹妹，初步盤問並沒有任何異狀，隨後警方封鎖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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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正好是農曆七月，這一定是被冤鬼拖走抓交替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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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是這麼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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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等等下山還是去廟裡拜一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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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觀的遊客們交頭接耳，低聲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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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勘查現場的菜鳥刑警廖川，他聽見遊客的蜚語，心裡不免也有些提心吊膽。他緊張的對張蒨問：「學姐，這裡真的有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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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都什麼年代了，哪來的山精鬼怪？而且鬼怪抓她們的頭髮做什麼？」張蒨說畢，對著遊客大喊：「這裡沒什麼好看的，大家趕快離開吧！」在她的驅離下，遊客才紛紛離開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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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名死者送到法醫鑑定中心請法醫屍檢，負責兩名死者的法醫名叫林滔。他掀開屍袋的瞬間臉色微變，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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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屍體散發出腥臭，也不是因為皮膚腫脹發白讓他嚇到，而是他生平第一次見到有人竟然狠得下心，將人的頭顱肉活活撕開成這副模樣。但就算屍體已經明顯腐敗，對於他這位屍檢專家而言，一眼就看出死者頭顱被撕裂的可怕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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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先替兩名死者測量身高、記錄屍斑、查看僵硬程度和檢查外傷痕跡等等，最後才剖開皮膚檢查內臟是否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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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兩個星期後，死者的屍檢報告終於出爐，死亡原因斷定是生前頭皮大量出血而死亡，因此警方把案子命名為『扯髮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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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方連日來持續調查處女瀑布一帶，甚至擴大搜索至周邊山林小徑，但僵持了一個多月仍毫無進展。或許因為地點特殊得關係，就算曾經有過關鍵證據，也早已被瀑布的水流沖刷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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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姐！學姐！」廖川腳步慌亂，幾乎要撞上偵查室裡的桌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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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蒨埋首翻閱命案資料，不耐煩地抬頭說：「這裡是偵查大樓不是菜市場，說話小聲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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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姐，我和妳說……」廖川壓低聲音湊到她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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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蒨一臉不悅，用手推開他，「你說這麼小聲，誰聽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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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川尷尬笑了笑，隨即轉為嚴肅，「學姐，有民眾打電話到警局，說是又有一名新的受害者出現在處女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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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張蒨大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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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川連忙摀住耳朵，小聲提醒：「噓，學姐，妳剛剛不是才叫我說話小聲一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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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還管這做什麼！快跟我去處女瀑布！」張蒨說畢，放下手中的資料簿，坐上警車直奔趕往命案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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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場，磅礡的處女瀑布依舊動人，血染的水流不留痕跡的沖刷，如同倒向歹徒般的毀滅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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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害者依舊是一名女性，所幸尚有微弱生命跡象。警方焦急萬分，卻一時難以將她從處女瀑布安全轉移到停在山下的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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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計可施之下，只能遵照張蒨的指示，採取最原始卻最可靠的方式，由數名刑警輪流用傳統擔架抬她到山下，若遇到擔架無法通行的地方，就由刑警背者受害者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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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警方一整日的辛苦，終於在傍晚前將受害者運下山。到了山腳下天色已昏暗，張蒨抬頭望向處女瀑布所在的山頭，只見一層詭譎的濃霧籠罩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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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真的有鬼？」張蒨腦中閃過這句話，旋即低聲說：「不對，是我心底的鬼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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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過了幾日，警方接獲院方得知女傷患已經恢復意識，張蒨趕忙前往醫院了解始末，女傷患顯露驚魂未定的樣貌，不論張蒨問什麼問題或說什麼話，女傷患口中總是喃喃自語：「有鬼……有鬼！不……不要拉我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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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傷患的表現出來的情形，讓張蒨不由得懷疑受害者在事發當時究竟是看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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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在身旁的廖川想起事情，對張蒨說，「學姐，有個地方說不定能知道歹徒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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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嗎？」張蒨急得從椅子上起身，吩咐廖川帶自己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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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川開著警車離開市區，驅車來到深山，帶張蒨走到一座佛寺面前，「學姐，這間佛寺求籤很靈驗，說不定能問出什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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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持慧清慈眉善目，見張蒨走近，便溫和開口：「請問施主，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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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這種時候了，還給我搞封建迷信？」張蒨氣到不行，當場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就離開佛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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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川無奈只好又載張蒨返回警局。一路上廖川被張蒨罵個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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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蒨重新翻閱法醫林滔的報告。推斷死亡時間約在案發前四小時，顯示歹徒多半是在深夜行凶，於是她決定再去處女瀑布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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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姐，妳要去哪裡啊？」廖川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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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蒨瞥了他一眼，心想這傢伙只會幫倒忙，便獨自坐上警車，朝處女瀑布的山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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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漸濃，在深夜時分，張蒨下車徒步走上寂靜的山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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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間小徑幽暗潮濕，寒風吹來，讓張蒨忍不住從後背包內拿出一件黑色大衣穿上。以往白天都是廖川帶路，如今深夜獨行，她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熟這條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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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接著從後背包裡掏出一個指南針，卻見指針不停晃動，似乎被不明現象所干擾，導致根本派不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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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一道黑影掠過眼前，她立即追上去，在山間繞上一小段路，看到前方是無路可走的樹叢林，正猶豫是否要折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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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左側傳來陣陣轟隆水聲。她循聲望去，走近一看正是氣勢磅礴的處女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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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距離她剛才遭遇黑影的地方不遠，那一閃而過的身影，很可能就是歹徒，這也意味著對方已經察覺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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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乍看之下，留在處女瀑布似乎沒有什麼意義，但張蒨沉思片刻後，還是決定留下來，想再次引出那名歹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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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處女瀑布濕氣沉重，四周空曠，深夜的寒風讓張蒨難以忍受。她蜷身躲進草叢，一來擋風取暖，一來也能窺視瀑布動靜，想藉著草叢遮蔽身體擋些寒意，也能順便窺視處女瀑布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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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要不要……剪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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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裡，聲音在處女瀑布間層層迴盪，甚至比清晨時分聽來更加響亮，回音在四周不斷折返，讓張蒨一時無法分辨聲音究竟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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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聽得那顫顫語聲，不斷環繞，「妳……要不要……剪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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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蒨從不信鬼神，行事一向光明磊落，深信世間一切皆有解釋，以往遇到再詭譎的案件，也總能查出背後的人禍和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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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神不會害人，終究只有人心才會互害，因為鬼神早已超脫塵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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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錢、名利與情恨這些凡俗之物，是只存在於「人」身上獨有的附屬品，張蒨是以這樣的信念來面對此刻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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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臨危不亂從草叢裡走出來，將手上的手電筒往前一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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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要不要……剪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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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誰？別再裝神弄鬼了！快出來！」她緊握手電筒，燈光隨著手緩緩掃過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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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手電筒的燈光掃過某一處的瞬間，一個扭曲的面容悄然現身。一雙猙獰的眼眸死死盯著她，半邊臉容被焰火灼燒出焦黑的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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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那驚悚的景象讓張蒨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她回神追上前去，卻在手電筒燈光掃過的瞬間，對方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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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歹徒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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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次遇害的兩名女性，林芳裕，二十四歲。張秀珠，二十二歲，她們都來自南部。警方調查發現，她們在北部並無親戚或朋友，她們都是因為公司放假，才相約北上旅遊。第二次遇害的倖存者同樣是名女性，邱雅音，二十三歲，當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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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三名受害者除了性別皆為女性外，彼此之間並無任何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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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川一臉正經盯著資料簿上的字看得出神，張蒨不禁苦笑：「這份資料我早翻到爛了，你是還能看出什麼新花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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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啦！他們三位共同的特徵就都是美女，尤其她們的頭髮都是那種又直又長的，真是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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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啊？」張蒨話音剛落，腦海像是想到什麼，她從廖川手上搶過資料簿，表情凝重看著：「沒錯，這三名被害女性全都是直髮披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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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就像利箭射中靶心，雖然目前還沒確切證據，能證明歹徒專挑這類型的女子下手，但張蒨覺得自己也擁有一頭直髮，應該能值得一試。只是，她心底也清楚，歹徒可能已經認出她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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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燈光下浮現的那張焦爛面孔仍在張蒨腦海盤旋。而且僅靠一人行動，只怕難以逮到歹徒，畢竟對方對地形熟悉，又是在黑夜裡，於是，他打算叫廖川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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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川，你陪我去一趟處女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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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帶些人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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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太多，怕會打草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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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一點，張蒨帶著廖川再次來到處女瀑布山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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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姐，這麼晚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啊？有點毛毛的耶。」廖川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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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這些穿上。」張蒨打開背包，掏出一頂女性假髮、一套洋裝，還有一件大紅色胸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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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該不會要我扮女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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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廢話真多，快點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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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叫廖川位階比張蒨低上許多，他只好硬著頭皮接過那堆衣物，「好啦，但這件紅色胸罩，不會是妳的吧？」他猥瑣的表情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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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死啊你！」張蒨白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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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這裡面怎麼還有一條紅色內褲？」廖川驚訝地拿起來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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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蒨臉一紅連忙搶過來，氣急敗壞又有些尷尬說：「快去換衣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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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川無奈走進一旁草叢。過一會兒他已經換好衣物羞怯從草叢裡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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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蒨見廖川模樣，不禁噗哧一笑：「我認識你這麼久，現在才知道你這麼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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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計劃開始，廖川扭扭捏捏走在前方假扮成登山女子，張蒨則在暗處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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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川來到處女瀑布，站在一處岩石上四處張望，除了冷風襲來，毫無其它動靜，而且他最怕鬼怪之事，這使得他想提早「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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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他打算轉身走去找張蒨時，那熟悉又詭譎的身影又再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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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站在瀑布底下旁，一如既往陰沉詭異，「妳……要不要……剪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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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蒨埋伏暗中，廖川面如土色，暗處的它嘴角上揚，幽幽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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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要不要……剪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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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一步步逼近，直至來到廖川背後，突然朝廖川的假髮猛力一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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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啦」一聲！長髮整頂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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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此刻，張蒨從背後猛地撲了上去，一把抱住對方，「廖川，快上手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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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川終於回神，見對方是人非鬼，立刻上前合力壓制將歹徒制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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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姐，剛才差點連我頭上的真髮都要扯掉了！妳是女生，根本不用打扮，怎麼不親自上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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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這種活當然是男生來擔啦！」張蒨笑得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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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歹徒被帶回警局偵訊，不論張蒨問什麼，歹徒始終低頭不語。幸好警方有指紋鑑定系統，就在比對確認後，歹徒竟是數年前登上多家平面時尚雜誌，紅極一時的女模安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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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的安妮以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爆紅一時，後來她突然從模特兒界消失，有人說她結婚了、也有人傳她移民國外、甚至還有八卦媒體稱她感情受挫而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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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她的模樣判若兩人，削瘦的身形、凌亂的頭髮與毫無光彩的雙眼，若非有指紋比對，應該無人能辨出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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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扯髮命案的歹徒雖已經落網，張蒨心中卻始終難以釋懷。她總覺得事情不單純。只是上頭急著結案，她也無可奈何，於是私底下決定自行深入追查，來解除她心中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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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蒨初步調查到安妮雙親早逝，後來被安置在南部某間育幼院，她連忙喊：「廖川、廖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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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姐怎麼了嗎？」廖川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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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不能請假陪我去南部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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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部啊？我們倆人單獨去，這樣好嗎？」廖川羞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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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再想什麼啊！快去準備準備啦！」張蒨催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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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搭上高鐵後，「學姐，這裡有飯糰，妳要不要吃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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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蒨望向窗外，腦海中浮現安妮被抓時的模樣，那神情淒楚得讓人不忍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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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這個模特兒不就是最近新聞報導的那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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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啊！她好像叫安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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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聲音從右邊傳來，張蒨轉頭望去，只見兩名男子對著一本舊雜誌上的報導指指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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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請問這本雜誌可以借我看一下嗎？」張蒨客氣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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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方點點頭，張蒨便接過雜誌，翻開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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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安妮以前真的很漂亮耶！」廖川湊過來，手裡拿著一顆飯糰邊吃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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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覺得她和旁邊的模特兒表情都好僵硬，好像有點怪怪的？」張蒨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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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川看見雜誌最下面的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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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一大特徵，是那頭烏黑順直的長髮。從小就愛髮如命的安妮，誰也沒料到，這份堅持竟成了她走進模特兒圈的入場券。23歲那年，她參加一場洗髮精廣告女主角的公開徵選，憑著自然清新的氣質和自信的笑容，在眾多參賽者中脫穎而出，當天就被品牌一眼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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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支廣告播出後不到一星期就瞬間爆紅，媒體爭相報導，觀眾也對這位「髮香系女孩」留下深刻印象。廣告的成功不只打開知名度，更讓她獲邀加入美康兒模特兒公司，正式開啟時尚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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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搭乘高鐵抵達南部，廖川眼睛為之一亮，「學姐，我先去買個名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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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是來辦事的，你……」話還沒說完，廖川早已跑進一家店面，留下張蒨無奈地站在馬路邊搖頭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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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後，廖川提著大包小包走出來，張蒨見到傻眼說：「你是不是太誇張了，也買太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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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不能空手去育幼院吧？帶點伴手禮也比較有誠意嘛！」廖川笑著為自己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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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育幼院裡，小孩們在庭院裡，有的踢著皮球、有的盪鞦韆，玩得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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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一位年紀稍長的女性走上前，「你們好，我是林院長，請問有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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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蒨與廖川禮貌寒暄，並說明來意。林院長聽完後，神情略顯凝重，「安妮從小就很內向，也許和她七歲那年發生的事情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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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蒨聞言連忙追問：「請問她七歲的時侯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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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她被她的養父性侵長達一年才被發現，事發後，她被帶來這裡保護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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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小妹妹撲到林院長身旁，院長滿是溫柔將她抱起，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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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安妮十五歲離開育幼院，就再也沒見過她了。直到某天在電視看到她的洗髮精廣告……」林院長眼角微紅，從口袋取出一條手帕輕輕拭淚，緊接著說：「她真的一點都沒變，只是沒想到再次聽到她的消息，竟然是這樣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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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廖川默默拆開名產，分送給育幼院裡的小孩們。聽完林院長的話，張蒨深深鞠了一躬，道別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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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川，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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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育幼院，兩人搭上高鐵返程。車上，廖川一臉困惑，「我們大老遠跑一趟，這麼快就回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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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蒨望向窗外，聲音低沉：「接下來的事，我一個人去就好。你先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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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嗎？學姐妳人也太好了吧！」廖川笑著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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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自行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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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蒨打算調查美康兒模特兒公司，雖然案子已經結案、上級也沒再下令，但她仍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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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巧美康兒公司近期要舉辦一場大型走秀，她便等了幾日才親自前往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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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臺前，工作人員忙著各自搭建展台；後台，華麗的秀服掛滿衣架，化妝師正為模特兒們梳妝打扮，現場一片繁忙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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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我是蜜兒的粉絲，可以跟她要個簽名嗎？」張蒨快步走進後台。她根據上次乘坐高鐵時，看到的舊雜誌上蜜兒與安妮合照的線索，決定先從蜜兒下手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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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後台不開放民眾進入！」一名工作人員面露不悅喝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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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關係。」蜜兒有些高傲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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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蒨遞上簽名板與黑筆，趁機問：「請問妳認識安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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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蜜兒聞言臉色不自在，她在簽名板上草草一簽，立刻遞回給張蒨。一旁的模特兒聽到「安妮」這個名字，也開始神色不安，露出驚慌的神情。作為警察的張蒨立馬察覺不對勁。甚至連化妝師臉上也浮出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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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一名模特兒皺著眉頭走來顯得不耐煩，她先指責保全疏忽，接著轉向張蒨，「妳簽名都拿到了，就快點離開吧！」接著又補上一句：「現在的粉絲真是越來越沒禮貌，連後台都敢亂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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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全上前請張蒨離開。這時一名女子追上來叫住張蒨，將她拉到一旁低聲問：「妳為什麼一直打聽安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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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蒨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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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自稱林潔儀，也是一名模特兒。她的聲音微微發抖：「其實我們大家都認識妮姐，她以前對我們就像親姊妹一樣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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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剛才就覺得氣氛不對，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張蒨連忙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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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妮姐剛出道時吃苦耐勞，人也親切，就算成名後也沒耍大牌，可是在某件事之後……」潔儀話語突然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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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發生什麼了？」張蒨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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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次她找髮型師設計髮型，結果對方不小心剪壞她的頭髮，雖然後來勉強修飾過，但從那天之後妮姐的性格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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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變了？怎麼個變法？」張蒨眉頭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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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開始變得情緒起伏很大，只要看到有人表現比她出色她，就會歇斯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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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蒨嘆了口氣：「怎麼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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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就連工作人員都受不了她的脾氣，大家才開始冷落她。」林潔儀低頭片刻，接著說：「直到有一天，妮姐就再也沒出現在大家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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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司不是傳出她自殺的消息嗎？」張蒨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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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因為有個值班人員聲稱在公司見過她的鬼魂。大家覺得是當初排擠妮姐，才害得她走上絕路，這才讓傳言越傳越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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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了。今天謝謝妳的協助，如果後續還需要調查，希望請妳能協助。」張蒨聽完後轉身上了車，準備前往下一個追查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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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林潔儀忽然叫住她，「張……張警官！我差點忘了告訴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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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蒨搖下車窗，「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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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初有一位模特兒，很反對我們排擠妮姐。她不但為她出頭，甚至還與她同住。後來，為了妮姐的事，她幾乎和我們鬧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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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蒨急問：「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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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潔儀欲言又止，神情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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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審判（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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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陽光柔和灑落在白磚紅瓦上，映照出建築的莊嚴宏偉，讓整座佛寺在晨光中散發出一種神聖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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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蒨站在寺下，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目光隨著青石鋪就的階梯緩緩向上攀升，階梯足有百餘階，徑直通往寺內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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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輕輕踏上階梯，腳步隨著心跳慢慢沉澱。走到上面，佛寺讓張蒨感到熟悉，這才發現正是上次廖川帶她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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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廖川是從後山開車，直達佛寺大殿前方，由於張蒨不熟悉，因此這次是從大門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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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她滿懷憤怒，這回心裡卻異常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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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寺外空無一人，只聽得寺內傳來深沉和諧的念誦聲，伴隨木魚清脆的敲擊聲。張蒨走入寺內，先行禮拜，隨後站一旁靜靜等待。她瞥見一位女子，容貌與林潔儀口中提到的人幾分相似。雖然剃去髮絲，仍掩不住她在比丘尼群中散發出與眾不同的氣質，尤其頂禮時的動作極為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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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經聲漸止，寺內重歸寧靜。張蒨禮貌地向住持問候：「住持您好，上次在氣頭上，不小心冒犯了您，特地來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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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清住持慈眉善目微笑回應：「阿彌陀佛，施主您好。昨日種種皆成過去，更何況是更早之前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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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蒨回禮後說明來意，慧清住持便請張蒨口中說的女子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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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自稱法號靜心，俗名溫琳。正如張蒨所料，剛才誦經的比丘尼便是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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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請教關於安妮的事情。」張蒨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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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心微微皺眉，低頭沉默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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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知道關於她的事嗎？」張蒨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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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心眼神中帶著難言的恐懼：「她以前和我同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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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蒨注意到靜心手掌上有個燙傷的舊痕，但未急於追問，「同住？那妳知道為什麼她後來離開模特兒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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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心目光游移，輕揉燒傷的手掌，「妳……知道安妮從小被養父性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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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蒨默默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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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心望著手掌上的燙傷不禁淚水掉落，腦中浮現過去不堪的畫面：「她和我經歷一樣的痛苦。每次被侵犯後只能躲在角落，沒人能傾訴，也沒人能幫忙，只能撫摸自己最愛的長髮。可是我比她更慘，我的養父為了滿足獸慾，粗暴扯斷了我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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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心語氣愈發激動：「那時我的身上滿是汙血、淚水、羞辱，虐待無處不在，可是比起這些……」她說到這裡語氣頓重，彷彿每個字都壓著傷痛。她停頓了幾秒，語帶哽咽說：「可是我最珍愛的長髮卻被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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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妳知道造成安妮現在這個模樣的兇手是誰嗎？」張蒨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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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心微微低頭：「我……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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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清住持語氣平和：「阿彌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爭名奪利，飄浮塵世，終將面對因果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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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轉向靜心，語重心長：「妳雖然剃度出家，願以佛法洗淨過往，但心魔仍深植心中，難以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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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心雙手緊握，抬頭哽咽：「安妮變了樣後，我曾希望她能回到原本善良的自己。但無論我怎麼勸她都沒用。她甚至曾經說我沒資格當模特兒，說我外表風騷，不當妓女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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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妳害了她？」張蒨回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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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心沉默一會，語速急促：「我當時真的失控了……我不是故意的。那天聽她說完那句，我當下失去理智，用手上的熱水瓶潑了她一身。她痛得哀嚎著離開，我的手也被燙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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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燙傷刻在手心成了永遠的疤痕，但比起刻在心裡那道魔鬼的疤痕，這點肉體的傷痛根本算不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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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心終於崩潰大聲哭出，整個人癱軟在地，淚水止不住流下。她始終難以面對自己的良知，她聲音哽咽地說：「現在安妮變成這樣，都是我造成的……都是我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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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蒨正色說：「安妮現在只要看到長髮的女生，就會拉扯她們的頭髮。或許是她無法接受自己的模樣，心中產生的病態反應。」她說畢，語氣放緩接著說：「我曾經問過她的臉為何變成那樣，她只是沉默。我想她還是不願將妳這位好朋友供出來，或許她已經原諒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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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嗎？」靜心含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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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潔儀小姐說過，當初大家排擠安妮時，是妳幫她護航，最後才讓妳也被排擠。安妮會那樣說妳，可能是不想牽連到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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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會這樣？」靜心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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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蒨拿出手銬，冷靜地銬上靜心。不，現在應該用她的俗名「溫琳」，因為她終於願意面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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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佛依舊慈眉善目，靜立佛殿之上，萬象無言，唯有人心隨風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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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們因罪過難以面對自己，往往向神佛求救，但真正該求的是自己的良心。唯有勇敢面對自己的良心，才能尋得真正的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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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後經法院審理，溫琳因涉及殘害他人，第一審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理由是其具悔意、配合調查，且經鑑定有教化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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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此判決一出，立刻引發社會譁然，普遍認為量刑過輕，難以撫平受害者家屬與社會大眾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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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料二審法院不僅未加重刑度，反而更是進一步減刑，改判為九年，這樣的判決引爆出更劇烈的輿論。民眾群起抗議，法院門前擠滿了高舉標語的抗議群眾，批評司法寬縱、毫無公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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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一民眾，甚至開車衝撞立法院大門，以抗議司法不公，後被警方以現刑犯逮捕。儘管全案最終定讞，社會的不滿與失望卻如陰雲般籠罩而久久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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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安妮，雖曾多次犯下殘忍的殺人行為，卻因經鑑定患有嚴重「精神異常」，顯著影響其行為控制能力，法院最終裁定不予刑罰，改以監護處分，強制送入專責精神療養機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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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外界對安妮的精神狀況始終存疑，不少人認為她是在「裝瘋賣傻」，刻意規避刑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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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一段她在庭審中顛三倒四的言語，有時又忽而冷笑、忽而大哭的畫面，更在網路上瘋傳，引發民眾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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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根本是演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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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精神病會挑時間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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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殺人都只要裝精神病就沒事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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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界質疑聲浪不斷，但醫療鑑定仍占法律認定的關鍵地位。考量其再犯風險極高，法院裁定加裝電子腳鐐，進行長期監控以確保社會安全。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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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妳的頭髮│刑案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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