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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晨

Feb 17, 2020

319

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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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份，又是新學年的開始。天朗氣清下，是一個個身穿校服，愁眉苦臉的中學生。

邱逸帆睡眼惺忪地走在路上，腳步飄浮，蒼白的臉迎上明媚的陽光，更顯病態，比擬一隻疆屍。

他困極了，腦袋空空雙目無神地注視前方，機械式般行走。

直至望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書包、手錶、鞋襪無一不是潮牌。校服為了修身好看，都專門裁改過，這就是他的死黨，王傲軒。

他睡意瞬間消逝，跑住前大力地拍上王傲軒肩膊，罵道：「頂你！尋晚無啦啦掛機！」

王傲軒痛得慘叫一聲，臉容扭曲，與他拉開兩步距離才說：「我尋晚瞓著咗，打到凌晨4點啊大佬！唔小心瞓咗都好正常啦。」

望見邱逸忛臉無血色，再說：「你肯定又打到天光啦，死人咁嘅樣。」

「我呢啲叫體育精神，奮戰到最後一刻，邊似你呢個逃兵！」

「開學第一日，我緊係要靚靚仔仔咁見人啦，睇下你打機打到腎虧咁款，本身已經係個宅男，仲要唔執下個樣，唔怪得你冇女。」

邱逸帆反個白眼，無奈說：「我哋讀男校嘅執個樣嚟做乜？邊到有女仔睇？不過你呢個渣男，都已經有女朋友，仲日日喺出面撩女仔。」

王傲軒抿著嘴，沒有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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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到學校，校門前站着中年發福的男人，是訓導主任陳sir，肥陳。

肥陳正在看著王傲軒。他戴著的黑色金屬耳環，在陽光底下太耀眼了。

加上開學第一天學校總是裝模作樣，弄得很嚴格的感覺，畢竟學校總是在意甚麼校風啊、儀容啊。

肥陳著眉頭緊皺，快能夾上一雙筷子，猶豫要不要嗌停他來說教。

但想到王傲軒是個中六生，都快畢業了，平時成績也是數一數二，就隻眼開隻眼閉了。

他們走上課室，這時邱逸忛才留意到他的耳環，小麥色肌膚配上黑色耳環，整個人感覺更硬朗了。

王傲軒問：「話說，啊帆，今晚落唔落bar？好耐冇飲返杯。」

邱逸帆不假思索拒絕：「唔啦，我唔適合去酒吧呢啲地方。你做咩唔搵你班friends去？」

又道：「同埋唔會check我身份證咩？我唔夠秤。」

「佢哋唔陪我去啊，去啦！唔會check㗎，邊會理咁多。你去嘅話遲啲陪你打機，今次絕對唔會瞓著！」他誘惑道。

「咁......咁好啦。」他朋友不多，會打機的更是寥寥無幾。

王傲軒平時生活很忙，做運動、談戀愛、溫習充滿了時間表，所以這個條件實在讓他心動答應。

課堂他心不在焉，他未去過酒吧，越想就越緊張。

他想像中酒吧中的人都很會社交，衣著特別潮，像他這樣的毒男…...

會不會被人歧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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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之間就放學了，王傲軒找他說約10點中環等，讓他先回家補眠，食晚飯再出來，反正這麼早去也沒有氣氛。

他睡了好幾個小時，慢慢坐起身，打開衣櫃，迷茫地看著一式一樣的頹tee，究竟穿甚麼好？

在鏡子前站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結論，最後隨手拿了件看似有點格調的藍色漸變tee配上短褲。

全身鏡前站著的他很懊惱，高高瘦瘦，長年窩在家中而得的白皙皮膚，加上額前的劉海整齊地垂落，太過稚氣了，與酒吧性感的情調不符吧！

如果他有王傲軒的十分之一就好了，多點男子氣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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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王傲軒去到蘭桂坊，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在夜裏閃爍，洋溢著異國氣氛。王傲軒駕輕就熟走進一間酒吧，兩人坐在沙發位。

他給邱逸帆點了杯低濃度的Blue Hawaii，自己又點杯adios motherfucker。

邱逸帆環顧四周，吧內燈光昏暗，播着熱情如火的情歌，其他顧客三三兩兩坐著，有些本地人，有些西方人，人不多。

氣氛頗為舒適，沒有他想像中的淫蕩糜爛。他鬆一口氣，說：「我仲以為酒吧會係酒池肉林嘅感覺，啲女仔着到好開放咁跳鋼管舞之類。」

王傲軒笑道：「你真係睇戲睇太多！何況我哋落bar又唔係落club。」

片刻，一個女子走進酒吧，身穿純黑的長裙，沒有小女生的劉海，黑直的長髮隨意地飄逸。

臉上少許的嬰兒肥，讓她的成熟中帶點童稚。

她一步一步走着，似是給邱逸帆一下一下地釘上定身咒。

邱逸帆木然盯著她走向吧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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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他的目光，她不自在地回望過去，兩人目光撞在一起，對視了。

邱逸帆感覺酒吧的喧嘩聲靜下來，眼前一切含糊不清，唯獨聚焦上這個白衣女子。

她看到邱逸忛沒有惡意，禮貌一笑，很快地收回目光。那瞬間她眼波流轉，風情萬千。

這時，邱逸帆確實明白何謂芳澤無加，鉛華弗御。

女子坐到吧檯位置，背對着他們，只能看到長髮披肩的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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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 Hawaii同mother f。」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邱逸帆的凝視，侍應放下一杯海藍色和一杯湖水綠的調酒。

「唔該。」王傲軒說，看一眼呆滯的好兄弟，若有所思，開玩笑道：「望到實一實咁，唔通16歲嘅A0終於開竅？」

邱逸帆回視過來，說：「唔係！」

又不肯定地喃喃：「其實我都唔知，純粹覺得佢好特別掛？可能想識下佢......」

王傲軒看他傻乎乎的模樣，心想不妙了！

雖然兄弟終於有喜歡的人是件好事，但這個女生......

不告訴他吧，先說正題。

「啊帆，你係咪又同你老豆嘈交？」王傲軒問，他又補充：「我見你通常唔開心就打通宵機。」

邱逸帆點頭，聲音悶悶的：「係啊。尋日佢飲醉咗，酒量差好心佢就唔好飲啦，喺到鬧我咩冇禮貌、唔孝順佢。唉！我真係就嚟癲啦！」

王傲軒想了想，說：「可能明叔對你有啲誤解，你哋多啲溝通啦，咁樣搞法都唔掂㗎。」

「唔知啊，好煩，唔想理。」邱逸帆沒有骨頭般攤坐在沙發上。

又道：「我覺得我同佢溝通唔到，平時傾計三句唔埋兩句就係成績、將來，我都唔知點大個做咩好，結果又嘈一獲。」

王傲軒默然，的確志向不是一時三刻就能想出，當升到中五中六驟然要想出將來的人生規劃，太突然了。

尤其啊帆懶散的性格，平日除了喜歡打機睡覺，也沒有發展其他嗜好。

邱逸帆嘆氣：「唔好講佢啦，好煩。」

他望了望那個女生，說：「不如啊軒你幫我問嗰個女仔拎i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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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一臉期待，王傲軒表情複雜，一時之間不知所措。

他並非不敢去問拿ig，甚至他知道這女生的ig。

他可以肯定啊帆跟她不會有好結果，啊帆不適合這種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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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這個女生，在附近幾間酒吧中都小有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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