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覆色彩 - 純白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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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3rd

純白

癇҉派҉ ⁹⁹⁹

Nov 25, 2019

339

6 分鐘 1,689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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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一個純白的空間裡。

　　

　　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也不知道我是怎麼過來的；總而言之，我就是背靠著牆壁癱坐在這裡。

　　

　　這個空間沒有任何家具，沒有出口也沒有窗戶，我甚至懷疑自己所呼吸的空氣到底是打哪來的。

　　

　　時間久了下來，我發現自己完全不需要進食與睡眠或解決生理上任何的問題，就只是存在於這個奇怪的純白空間。

　　

　　雖然不需要進食，但我還是會想喝酒。老實說我並不喜歡喝酒，但這彷彿已經成為了我的習慣，毒癮似的無法根除。

　　

　　每當我想要喝酒，空間的牆壁就會自動浮出我想要的罐裝啤酒，就像是火炬一樣插在牆上任我拿取。

　　

　　從牆裡取出的酒通常都是台啤或其它廉價的牌子（大概跟我平常只買得起便宜貨有關）而且也都是冰鎮過的，相當不錯。

　　

　　今天（雖然我早已失去任何時間概念，姑且先稱作「今天」）我一如往常坐在地上灌著啤酒，喝剩的罐子就隨手扔到角落。

　　

　　我平常喝酒的量很多，通常一天能喝上十罐左右，而且很離奇的在這裡失去了任何生理機能的我竟然會感受到醉意。

　　

　　在我重複了無數次喝酒及扔空罐的動作之後，我發現自己開始神智恍惚；這股醉意雖然不會誇張到讓我想吐，但仍讓我的五臟六腑著了火似的發熱。

　　

　　就在意識朦朧間，我看見對面的牆上竄出了一道金色的光芒。光芒波浪狀的蠕動著，逐漸形成一個高挑的人形，從雪白的牆壁上脫穎而出。

　　

　　金色的人形以張開雙臂的姿態佇立在我面前，我只能掛著滿臉醉意茫然地呆望著他。

　　

　　「我是金錢，是你的人生中又愛又恨的東西。」金色的光芒開口，他的聲音就像是透過意念直接烙印在我腦海裡。

　　

　　「呃……所以呢？」我皺著眉頭，腦袋感到嗡嗡作響。

　　

　　「我是來告訴你為什麼你會在這裡的原因。」金錢說。

　　

　　「那，為什麼？」我問。

　　

　　「這麼說好了，這個純白的空間是專門用來展示人世間『隱晦的邪惡』。」金錢舉高雙臂，導覽員似的講解著。

　　

　　「接下來，你將會透過這裡來了解所困擾著你人生的負面影響，進而讓你釋懷，並逐一引領你找尋到最終的解答。」

　　

　　「嗯哼。」我茫然地點點頭，有聽沒有懂。

　　

　　「首先，我剛剛介紹過我自己了，我是金錢，是你又愛又恨的東西。」金錢又重述了一次。「為了我，你曾努力到世界各地跑船，除了賺錢給自己揮霍之外，順便貼補家用。」

　　

　　「是這樣沒錯啊，那你怎麼算是『邪惡』的東西？」我又開了一罐啤酒，遞到嘴邊啜飲著。

　　

　　「你知道是誰毀壞了金錢的名聲嗎？」金錢問。

　　

　　我搖搖頭。

　　

　　金錢的身影閃爍了一下，在半空中變出另一個自己。新的人形光芒呈現銀灰色的，看起來帶有混濁的雜質。

　　

　　「是『債務』。」金錢朝隔壁的渾濁銀光攤出一隻手，像在介紹新朋友一樣。

　　

　　「喔對齁，我想起來了。」我喝著啤酒點點頭。

　　

　　「你老家的貸款、到處與親朋好友借的錢、信用卡卡費、欠繳的水電費……他們就像是巨大的雪球越滾越大，無形的寄生在你身上，因此我被歸類為是邪惡的、金錢的黑暗面。」債務說，還禮貌性的對我招招手。

　　

　　「嗯啊，懂了。」

　　

　　「然而，有了我，又多了一個更邪惡的蝴蝶效應。」

　　

　　「是什麼？」我問。

　　

　　此時，金錢跟債務身旁的白牆上出現了一道黑洞般的裂口，同樣和之前一樣化成了一個人形。

　　

　　第三個人形是黑色的，它的漆黑絲毫不受隔壁金色與銀色光芒的干擾，彷彿看久了會被吞噬似的。

　　

　　「這位是『憂鬱』。」債務介紹著。憂鬱也禮貌似的對我點了點頭。「憂鬱是個壞東西，但是呢，他也是我跟金錢的朋友，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說。

　　

　　「這很簡單，財力連帶影響了你的情緒；因此，對你來說我們是密不可分、缺一不可的。」憂鬱說。

　　

　　「我的組合包括了你親友們的漠視、在外地工作的精神壓力、日夜顛倒的作息、體力上的操勞……說也說不完呢。」

　　

　　「但若沒有我，你恐怕無法反思你自己的存在與價值吧。適當的憂鬱對自我調節來說是好的，但是過量就不行了，就跟酒精一樣。」憂鬱稍微動了一下腦袋，似乎正盯著我手上的啤酒。

　　

　　「嗯啊，懂了。憂鬱症真的很痛苦呢。」我點點頭，將手上的啤酒一飲而盡。

　　

　　「好了，總而言之，這下你大概能了解這些困擾著你人生的孽緣了吧。」金錢說。

　　

　　「我們的存在可以說是善，也可以說是惡，抑或是害死人的邪惡。」債務說。

　　

　　「當然啦，雖然我們害慘了你，但我們也並非『真正的邪惡』；畢竟我們這不就在這裡好聲好氣地解釋給你聽了嗎？」憂鬱說。

　　

　　「嗯啊，那你們指的真正的邪惡是什麼？」我問，又打開一罐啤酒。

　　

　　「是你想要藉由它來逃避一切的東西。」憂鬱說，指向被我堆積成一座小山的空酒罐堆。

　　

　　「酒？為什麼它算是邪惡的呢？它跟你們的影響力比起來簡直小巫見大巫啊。」我摸不著頭緒地看著自己手上的鋁罐。

　　

　　「因為它害死了你。」金錢說。

　　

　　「你背負了龐大的壓力，開始為了逃避現實而酗酒，甚至在病床上瀕死了數次，結果憂鬱症的使然讓你一犯再犯；你戒除不了酒癮，也無法從我們的手中逃出。」

　　

　　「喔……我懂了。」我點點頭，咂了咂嘴。「……但不瞞你們說，其實我一直都很清楚這些啦。」

　　

　　我笑著，又灌了一口啤酒。

　　

　　「我很高興我終於成功解脫了。」

　　

　　

🥃

　　

　　

　　本篇獻給我那故意把自己喝掛了的叔叔，永遠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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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ndy，Dani，Br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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