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有幸。 - 我們……想到就心酸。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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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我們……想到就心酸。

零器

Apr 8, 2020

466

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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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夜，微涼。

　　泛黃的燈光映照公園裡的兩名中學生。

　　正值自我探索期的青少年總是渴望友儕的認同與陪伴，家人在那時候算不上甚麼。

　　這群少年也不例外，總會在晚上聚集於公園。

　　他們沒有密謀做甚麼大奸大惡、殺人放火的事，只是精神層面上的圍爐取暖而已。

因為迷惘，所以不安；與友同行，方能心安。

　　呆坐的兩人苦等友人們到來，卻久久不見蹤影。

　　瘦削少年拿出手機播放音樂，抱膝坐著，埋頭於其中，緩緩的動作散發淡淡的憂鬱。

「我不信愛人離開竟可變密友……」

　　好動多話的他一反常態地一言不發，還有歌詞透露的苦澀，一旁的高壯少年彷彿察覺到甚麼。

　　心中頓時泛起一絲酸澀，又有一絲不忍。

　　高壯少年不懂安慰，他選擇如常地與瘦削少年開起玩笑，奈何對方沒有像預期般吵鬧起來，低下的頭反而埋得更深。

　　識相地閉上嘴，高壯少年靠著身後的圍欄。

　　看著陷入悲痛的他，多想上前緊緊擁他入懷，細心呵護。

　　可惜念頭終歸只是念頭，高壯少年深知：「你要的，不是我。」

　　兩人是伸手可及的近，又是遙不可及的遠。

　　涼風中，兩人隔著不足一米的銀河，各自默默地沉淪在自己的憂傷裡。

　　響鈴忽然奏起。

　　接過電話的瘦削少年領著高壯少年與新朋友聚頭，路上兩人依舊不發一語。

　　慢熟的高壯少年對新朋友有點抗拒；然而，那個活躍、外向的瘦削少年卻回來了，與新朋友玩得不亦樂乎。

　　高壯少年候在一旁，默默觀看。

　　一想到沉默的自己會破壞這麼歡悅的玩樂場面，高壯少年習慣地悄悄離開，退出不屬於自己的地方。

　　如釋重負般呼了一口氣，卻莫名觸動了淚腺。

　　心生委屈的他想著：「這是一個只能沉默而對的我，那是一個讓你回復笑臉的他。」

　　「原來我們一年多的相處，也是敵不過跟他幾天的相識。」

　　在意別人目光的他沒有哭出聲音，低下頭走在路上，拒絕與路人四目交投。

「喂，你怎麼了？」

　　熟識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瘦削少年騎著單車（腳踏車）追上了他。

　　高壯少年享受過一剎那的甜蜜，瞬即回復低沉。

　　強忍眼淚，口中說著「沒事」；別過頭，不想讓他看見自己泛紅的雙眼。

　　瘦削少年繼續關心問道，探頭窺看高壯少年臉上的神情，不果。

　　待瘦削少年放棄追問不願開口的他，駕車離去，高壯少年決堤般的淚水傾盆而下。

　　這段回憶早刻在宋宇民的腦海，任時間洪流沖刷，也不能磨滅。

　　回過頭來，宋宇民學會從于嘉豪的角度解讀這一切。每每想起，不禁責備當時愚蠢的自己。

　　陪你笑的朋友可以很多，但能分擔傷痛的朋友卻很少。

　　願意在一個人面前表現脆弱，就是相信他不會在我毫無防備時刺我一刀。

　　再細數每一次宋宇民悄然離場的場面，于嘉豪也總是第一個發現自己消失了。

　　這樣看回去，窩心與後悔同時襲來。

　　每念及此，宋宇民總會感歎：

「為何生命，不准等人成長，就可以修正過往？」

　　天降的雨滴落在記憶中淚水流過的臉上。

　　彌敦道上，行人紛紛撐起雨傘，或是躲在簷篷下避雨。

　　失神的宋宇民行屍走肉地前行，迷惘的雙眸如老舊的探射燈，緩慢地掃瞄每個迎面而過的路人。

　　于嘉豪的說話在腦海中縈繞不散，似是神諭般綻放神聖的光芒，叫宋宇民欲罷不能地細味當中的啟示。

　　或許于嘉豪說得很對，穿越而來的他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他；但同時，也不是宋宇民念念不忘的那個他。

　　大概是執念叫人盲目，才會讓宋宇民想不到這麼簡單的道理。

　　從見面的那刻起，他便把思念灌在相似的他身上而不自覺，一直沒有正視眼前的這個他。

　　只是把他當作替身嗎？宋民宇心裡不置可否。

　　可能當初的動機沒那麼單純，但其中的心意並不假；只是不知道有沒有搞錯對象而已。

　　宋宇民也有想過不顧一切接受于嘉豪的表白。

　　但，這樣真的好嗎？

　　這樣雙方也會得到一段渴望的關係；然而，並不會是愛情。

　　如果讓兩個互有好感的人最終落得互相埋怨與後悔的下場，這會是多可惜的事？

　　腦海裡無數的自己不斷在拉扯，但有一種情緒久久不願退下沙場，宛如堅忍的野草獨力對抗四方八面的罡風。

　　那叫擔心。

　　不管把于嘉豪當作替身，當作思念的對象，或只是相識的小弟弟，不知所蹤的他依舊是宋宇民最關心的事。

　　一念及此，宋宇民把所有拋諸腦後，穿梭於人潮中，只為找回他。

　　夜幕下，細雨中，人海裡，尋一人，心足矣。

　　「噹……噹……」

　　古老又渾厚的鐘聲驀然響起，低頻的振動一下又一下撼動宋宇民的心臟。

　　「噹……噹……」

　　舉目所及不見宏大的鐘樓，低沉的鐘聲就像自宋宇民的腦海響起。

　　「噹……噹……」

　　身體彷彿流過一道強電，身體抽搐如癲癇般，強行停下宋宇民的腳步。

　　「噹……噹……」

　　心身似是開始分離，撕裂的痛楚直上天靈，痛不欲生的宋宇民雙手壓在前額，渴望能紓解一絲苦痛。

　　「噹……噹……」

　　撕心之痛無以復加，倒在地上的宋宇民拼盡最後一絲力氣，伸起顫抖的右手，彷彿有所不捨，想要捉緊些甚麼。

　　「噹……」

　　沉重的眼皮快要壓下來，宋宇民不願閉上，總覺得一旦閉上，就再也看不見了。

　　眼前的畫面模糊得只剩下一團團染開的光芒，但他仍能從中辨認出一道瘦削的身影，一道刻心上的身影。

　　「噹……！」

　　十二下鐘聲響畢，倒地上的宋宇民已然不省人事，五感也漸漸淡去。

　　雨水幽幽落下，像是對某些事情的結束感到惋惜，不忍地滴下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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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故事發生便住下了，不管好的壞的。

#2 十年之後，我們是朋友，還可以問候，只是......

#3 一轉身，為何又有一個分身的你？

#4 太多疑問，知道答案又如何？

#5 不說一句的愛，有多好。

#6 不需坐下來計數。前行吧！你想做，全意做。

#7 有一束光，那瞬間，是什麼痛得刺眼？

#8 誰由誰全力湊大？大路上又怕走歪？

#9 就如我們……總會找到心愛那一半。

#10 你相信嗎？這是命嗎？

#11 單純很難，包袱很多。已經很勇敢，還是難過。

#12 回憶起我們小時候，閉上眼睛就能感受，在我們心中慢慢流動的溫柔。

#13 寧願天去收我，也替你受重傷。

#14 想見你，只想見你……我只想見你

#15 手牽手，一步兩步三步四步……

#16 我的情也真，我的愛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17 我不是你該愛的那個人……

#18 我們……想到就心酸。

#19 明白你已來過，沒結果……曾感激你在旁。

#20 外傳——晚來的感動

#21 外傳——秋風下的熱血

#22 後傳——我已是陌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