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兩兩一故人 - #69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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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69

飄九

Mar 10, 2020

275

11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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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翟良半夜來訪，霞姑急的跳腳，氣惱地道「就算翟五郎病了，女郎也不該讓他睡在自己榻上啊！若傳了出去還要不要嫁人了？」

又嘀嘀咕咕著「好不容易有人上門求娶，偏偏這時來了，真是陰魂不散......。」

一道冷颼颼的目光飄來，霞姑霎時瑟瑟發抖。

翟良披著長衫爾雅立於門外，笑非笑地唇瓣泛著一絲冷意一一僕婦爾，言詞無狀。

見翟良不悅，柳縷兒眨眨眼，遣霞姑出去守著，說莫讓奴僕撞見了。

霞姑一退下，翟良斜睨她一眼，輕哼道「這僕婦倒也忠心事事替妳操心，縷兒真是大度。」

他的話決然不是讚美，分明指責她縱容下人，她嘴角動了動不說話，若惹惱了他，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來。

陽光由屋簷灑了下來，照亮了整座庭院，在迴廊下她彈奏了幾曲，見翟良臉色好轉，才問起了昨夜之事。

「郎君可是遇上大麻煩？」

翟良的眼神有些複雜，許久才道「我若說了，縷兒別惱我。」

這話他說第二遍了，究竟有什麼事可讓她惱怒的？她不解的抬頭看著他。

「昨夜在莫城太守的宴席上，得知有人埋伏欲對我不利，當時身體感到不適以為遭人暗算中了毒，於是連夜出城。」

他自嘲一笑，「當時想著，就算死也要糾纏著妳，在死前訴一訴情衷，若縷兒一生無法忘懷，妳便屬於我一人的了。」

她恍然明白了，是啊，他若在死前訴說了情意，只怕這輩子也無心嫁人了，一生都在遺憾中緬懷度日。

可是她毫無一絲的感動，只有一股悲涼。

她難過的落淚，「所以也不找人醫治便直奔來了？」鼻子吸了一下，痛心道「翟五郎你何其狠心........。」

翟良抹去她的淚痕，歉然地道「昨夜見妳傷心我便後悔了。」

她惱怒地揮開他的手，捂著臉哭道「好歹我也救你多次，你怎能、怎能.......。」

怎能如此卑鄙的算計我對你的情意！

他喟然一歎，輕道「族中早有人欲將我除去取而代之，祖父仙逝後更是蠢蠢欲動，莫城的疫病也是如此，有人刻意污染井水，就算我沒死在疫疾，他們也會想方設法，如昨夜那般。」

「經歷幾番生死良從無畏懼，直到........妳當我自私也好小人也罷，縷兒想惱便惱吧！」

說到後頭，他自己也惱了。

她從悲傷中抬起頭來，愣愣地望著他。

原來這些日子他都活在刀光劍影之中，他若在莫城隕落了，只怕也說成染疫而亡風風光光的埋葬，幾年後，還有誰會記得當年那位智勇雙全如玉般的郎君？2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ye9YBlFS2

現實便是如此殘酷........。

她忽然想起了當年慘死街頭的男孩，翟良以前說過他與她一樣，當時她還忿忿不平不以為然。

然，當死亡降臨，無論尊貴與否一切歸於塵土，最終被人遺忘。

她的唇蠕動了許久，一句安慰的話也吐不出來。

這時霞姑匆匆進來，吶吶說著翟弼來了。

翟弼穿過迴廊朝頷首一下就朝翟良過走。

知道他們有事要談，她滿懷心事的出去了，到了前廳就聽到外頭鬧哄哄的，奴僕連忙跑來，說那閔婦又來吵鬧，非要見到女郎不可，還帶著自家的奴僕要硬闖。

她眉頭一擰，朝著大門走去。

莊院外頭圍滿了人，有鄉里鄰人也有垂涎她家產的惡霸和下人，以及閔婦帶來的家僕。2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OLvNiqknX

霞姑躲在後面，見她來了，對她道「女郎，那閔婦同惡霸來鬧事了，要不要讓翟五郎出面啊？」

她還是有些惱著翟良，更不想讓人知曉他在莊院內，於是道「盧久槐還欠我一個人情，若情況緊急，從後門出去。」

霞姑猶豫一下就匆匆走了。

閔婦一瞧見她，便指著她大罵，說她目無尊長空有虛名，還要讓人評理，哪有晚輩拒絕長者登門拜訪的道理，簡直毫無倫常禮數。

閔婦的奴僕也在一旁叫囂她的不是，她的奴僕見狀也不甘示弱地反罵回去，周圍的人吱吱喳喳的交頭接耳。

天下之人歌頌倫理孝道，違背倫常孝道只會被人輕視，眾人也不削與之為伍，不敬長輩也同樣視為不孝，於是有老者勸她趕緊向閔婦道歉，不然對她名聲有損。

她眼角一掃，劉宏與好友也夾在人群之中，他迴避了她的目光，心虛的不敢面對。面對眾人的指責，他選擇了沉默，原本猶豫不決的心，也算徹底涼了。

閔婦一時占了上風，高傲的道「還不請姨母進去？莫要等我走了才追悔莫及。」

接著趾高氣揚哼了聲，「念妳還年輕又無長輩教導，只要恭敬地迎我進去，姨母便不計較妳的無禮，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子。」

在閔婦得意洋洋等著她道歉時，她嘴角一揚，冷冷道「我上有族伯下有叔輩姪堂，妳不妨告訴鄉里們，妳是哪支的姨母？大伯的族譜中可有妳？」

她又厲聲斥道「若出自長輩關懷自然歡迎，如今打著長輩名號便要進入莊院比手畫腳，還妄想操管我的婚事，妳稟告族長了沒？我大伯父可同意讓妳插手了？」

大家恍然大悟，原來這婦人是毫無關連的旁支，這攸關各支的利益，她憑什麼去插手？都是依靠家族生活的人，他們自然明白中間的重要性。2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LNS2Gyqjk

一個家族分支龐雜，各支獨立井水不犯河水，有的分支旁落關係更是疏離，若人人都越界插手，豈不是亂了套，對主家也是大大的不敬。

眾人紛紛指責閔婦不厚道，女郎的家主還在，怎能欺負人呢，難怪被人拒於門外。

閔婦當她年幼好欺負，才敢有恃無恐的來鬧事，她還答應了惡霸事成之後平分所得，並將這個美艷的小姑子送給他。

如今她被柳縷兒捅破，在人前失去面子，面對責難她惱羞成怒想來個魚死網破，反正有人撐腰她也不怕。

「我今日非要進去不可，也不看看我們有多少人，妳一個小姑子又耐我何？」

一臉橫肉的惡霸坐在四人抬的轎輦上，看見柳縷兒出來時，濃濃的色慾早刻在臉上。

見閔婦使了眼色，他陰著臉對身邊的人道「誰多管閒事，就打斷他的腿！」

他的下人立即持著棍棒驅趕圍觀的人，惡狠地道「走、走、走，沒你們的事，不想惹事的就別插手，趕緊散了。」

鄉里人就算有心幫忙終究還是懼怕惡人，而能言善辯的兒郎此時更是驚若寒禪一句仗義之言也說不出口。

這時劉宏不知哪裡來的勇氣衝到她面前，對她道「他們若是妄動，我也不會坐視不管，快進去將門鎖上，我會護著妳。」

盯著劉宏寬厚的臂膀，她輕輕歎了一息，對他道「劉君不落井下石縷兒已感念萬分了，你快走吧，我自有分寸。」2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EngIpnG6g

劉宏霎時漲紅臉，因剛才沒在人前為她辯駁一句，而感到羞愧不已。

「劉宏回來，你可是家中獨子，萬不可強出頭啊！」

他的一名好友喊道，劉宏一愣，是啊，他如何對抗這些人？惹惱了這些人，往後他該如何安心去鎮上讀書？家人會不會也受被牽連......。

他的心動搖了，臉色越來越不安。

惡霸的手下哈哈大笑，「要你這小子多管閒事？待會爺就先打殘你！」

柳縷兒的奴僕高聲呵斥「我家女郎得盧郎君一諾，你們若敢妄動，盧氏必不會輕饒。」

閔婦呸了一聲，「這是我柳氏的家務事，關盧氏什麼事？柳縷兒我再問妳一次，讓還是不讓？」

這時周邊突然騷動發出了咿呀的驚嘆聲，翟良慢悠悠的一步一步走到她身旁，劉宏立刻被奴僕擠了出去。

翟弼脩著劍站在翟良身後，霞姑從奴僕中探出頭諂笑。

原本她聽了女郎的交代去找盧氏，正好看到了翟良，為了彌補早上的過錯，便討好起翟良直接向他討救兵了。

還嘟嘟囔囔說著「何必捨近求遠呢？翟五郎也樂意替女郎出頭......。」

柳縷兒頭疼的揉了揉額頭。

翟良的出現，讓所有人都驚嘆了起來，紛紛說著這郎君氣勢雍容，竟比盧氏還要尊貴好幾分，大家接頭交耳，尋問這清貴人的身份。

她無奈的苦笑，之前的努力都要付諸流水了。

翟良側頭對她一笑，語氣非常柔和，令人如浴春風。

「沒想到竟有這麽多人惦記著卿卿一一真教翟良慚愧，都這個時候了，卿卿亦不願向我求助，非要我主動不可。」

一句卿卿惹得眾人倒抽了一口氣，這尊貴的郎君竟喊這女郎卿卿！

她羞澀移了幾步，正巧是劉宏的方向，翟良伸手就按住了她的胳膊，掌心滾燙加上一股力道。

「莫城一別，縷兒竟想著如何嫁人。」

他的眼角掃了劉宏一眼。

她的心臟猛如鼓，這事他都知道？他到底從霞姑哪裡套出了多少話？2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ILNa1FElu

翟良輕貼在她的髮際，溫度若有似無，她心頭猛顫，似知道她會逃避般，靠近她的耳朵極小聲的說著。

「縷兒實不該來莫城，讓良又捨不得放開了，如今還想去哪兒呢？」

他的聲音似有魔力，句句穿透心臟，所以當初他是下了決心要放走她的？這一切都是她自做自受？

她啞口無言，無力的說了聲「無........。」

翟良笑了笑，滿意的道「如此甚好。」

見兩人狀似親密，周圍又是竊竊私語，劉宏眼睛一澀，垂下肩膀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有人忽然驚喊道「閣下可是傳聞中以智平獲亂黨、以計退胡的翟五郎？」說話那人正是劉宏的同窗好友之一。

一道冷硬有力的聲音由人群中穿透，「我家郎君正是翟氏翟良。」

劉宏嗖然轉過身來，呆呆看著。

站在縷兒身旁的清貴人是鼎鼎有名的翟五郎？讓天下兒郎無不敬仰的翟五郎？

他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沒忍住的想上前，翟五郎瞥來一眼，那眼神讓他心驚一悚，他連忙低頭。

這些人幾乎一輩子都住在鄉下，哪裡想得到會在這裡遇到了這世間最尊貴的人。

眾人像炸開了鍋2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pqd2xpsx4

不少長者上前拜會，繞滿了一睹風采的人，劉宏的同窗好友亦激動地紛紛上前。2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29mcNBQM8

翟良輕聲朗笑道「鄉野之人最是純善，但若有人妄想害我的卿卿，我翟良必不輕饒！」

又一句卿卿，她將頭垂的更低了。

誰不知道翟五郎的手段，一句話就足夠讓人傾家蕩產，還能讓人死的無聲無息。2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JoiBGtUNd

一位勇敢的佃農站了出來，激憤的細數惡霸的罪行，其他人也難掩悲憤，說起這些人平日的惡行，説到傷心處還有人嚎啕大哭。

早被翟弼一腳踹下轎輦的惡霸驚恐萬分的跪地求饒，顫抖推指一切都是閔婦之錯，完全沒有半分平日作威作福的凶狠氣勢。

然而沒等到饒恕，翟弼一劍就刺穿了他的胸膛，血液涓涓流出在泥土，眾人驚呼遠避而遠之，唯恐被血水濺染。

翟弼抽回他的劍，冷冷哼聲道「欺凌鄉里魚肉百姓，此等禍害死罪難逃！」

驚悚中的鄉民眼睛一亮，紛紛歡快叫好，有人壯膽開始動手打了那些助紂為虐的手下，洩了平日被他們欺凌的一口惡氣。

閔婦早已嚇得魂飛魄散，被幾個僕婦扶著。

翟良又對著她冷冷道「既然使了手段當上正室就該安安份份，竟用下流手段勾結歹人，心腸歹毒實不堪為人婦！」

這可是一句重話，閔婦一聽到不堪為人婦就直接暈倒了。

僕婦們見她大勢已去，歸家之後恐怕也是落個休棄的下場，於是七手八腳粗魯地將她塞進車裡揚長而去，希望多少能平息翟良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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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4 #4 第一次登場

#5 #5 獻出曲子

#6 #6 巧遇蕭赫

#7 #7 趙肅與朱五娘

#8 #8 彼有狡童

#11 #11 諸事不順

#12 #12福禍相倚

#13 #13福禍相倚

#14 #14 福禍相倚

#15 #15 俗曲乎？

#16 #16 俗曲乎2

#17 #17 三年之期

#18 #18 商旅1

#19 #19 商旅2

#20 #20 恐嚇柳十娘

#22 #22 顏奴2

#23 #23顧茗樓

#26 #26 入王殿

#33 #33 重回柳氏

#35 #35 不共濟

#36 #36 幸也不幸

#38 #38 大火燎原

#40 #40 饋琴拒情

#43 #43 蕭赫的宏願

#47 #47至真至性

#51 #51再遇柳十娘

#56 #56合議婚事

#63 #63各自各安

#64 #64抵達莊院

#66 #66 莫城一見

#67 #67 上門求親

#68 #68夜半來客

#71 #71在會了，沙丘

#85 #85吳二娘

#88 #88一語成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