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碎片歸於你 The thousand fragmentations of you (完) - 章四你一生的幸福與我執起的劍

優明白自己不是個勇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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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所能做的通常只是待在學校教室內的座位上，睜著眼，看向大家絢爛奪目的生活。但那並不是表示自己沒有像樣的在好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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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然有朋友，有疼愛她的老師，有少根筋不過總是拚命為孩子提供最好資源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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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不代表自己是勇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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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喘著氣，將所有能帶在身上的東西都帶上。當然優只不過是個大學生，她甚至還把達爾文的演化論複印版塞在行李箱中。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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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裡充斥著阿克罕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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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國優認識到了各式各樣的人。有高大壯碩的黑人，看起來兇狠不過對每個人都很友善；有文質彬彬，卻對有亞洲樣貌的學生口出惡言；也有總是微笑著的同學和教授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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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阿克罕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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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某種極端的綜合體，內心蘊含有著即便撕裂一切也要完成的信念。優並不覺得對方閃著自信的光芒，她覺得阿克罕令人懼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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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槍，什麼武器都可以。」優自言自語到，她跌跌撞撞的跑回船上，在幾個研究生的幫助之下打開了阿克罕他們用來放行李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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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情況之下她顧不得道德問題，於是優立刻舉起了一把沉重的刺槍，然後隨手抓了一排子彈，既然放在槍械的旁邊，那應該是對應的才對。她準備下甲板，卻看見布克教授擋在唯一的出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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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我得進去。」優喘著氣重複了一遍，海風將自己的頭髮吹的零散，等回到阿卡姆後，她一定要剪成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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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失控了，闕。」布克教授的語氣從未那麼嚴肅過：「妳仔細回想一下，不覺得整個行動有點怪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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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教授，」身旁的研究生，八成是生物系的學長開口：「基金會的人還有機動特遣隊都困在裡面，我們至少得進去救他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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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德，閉嘴。」布克教授語氣近乎冷冽的叫道，他再次轉頭面向優，然後說：「闕，想想看，如果有這麼一個可能性、監獄裡的那個『東西』是刻意要讓那個前來拍照的遠洋漁夫活下來，然後把我們引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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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獄裡什麼也沒有，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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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說，咬著牙，幾乎要把每一個字都嚙出洞：「克蘇魯不存在，SCP也一定也找得到科學方法研究。只是我們現階段仍不清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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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的聲響越來越大，現在似乎是漲潮的階段，鹽的味道，還有某種說不清的惡臭開始飄散，讓優幾乎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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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是教授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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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闕，冷靜下來，妳貿然衝進去說不定就是中了『那東西』的計，我們要相信機動特遣隊，還有基金會的人，他們有法子能夠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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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克教授走上前，將優手中的武器輕柔的取走，並且惡狠狠地直視了自己身後的研究生們：「聽懂了嗎，你們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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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克教授。」優突然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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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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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實在很奇怪，為什麼、不能讓這個世界按照它的規則運行就好了。該毀滅的就毀滅，該死的就去死一死，這樣不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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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闕優。」布克教授的手放在了優的肩上，有那麼一瞬間世界變得好靜好靜，好像一切都能夠無所畏懼：「妳的年紀還很輕，很多事妳沒有體驗過。有一天當妳能夠全心全意的去愛某個事物的時候，就算要為其擋下全世界都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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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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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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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在腰際上的對講機突如其來的發出聲響，帶著一點雜音，但毫無疑問的，那是阿克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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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顫抖著，她幾乎要因為腳軟而跪下：「阿克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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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聽著，我在二樓了。你們不要輕舉妄動……』另一頭傳來激烈的咳嗽聲：『沃倫他還活著，這裡有什麼不對勁，但我能應付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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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會過去找你！」優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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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克教授想要奪去對講機，但優直接閃避，她飆出眼淚。光是和阿克罕通話就令人鼻酸，想要痛哭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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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保持警戒，待在原地好嗎，答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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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就算死了也無所謂啊！為什麼要為了保護其他人而拚上性命！？」優嘶聲力竭：「明明我們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應該說，明明基金會和我們，是毫不相干的一群人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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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闕，闕，冷靜點！」布克教授想要攙扶自己，但優跌跌撞撞的跑下港口，她站在通往監獄的道路前方，太過蔚藍的天灑下太過燦爛的陽光，所以她不禁瞇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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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係的。』阿克罕說：『不是什麼事情都得眼見為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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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某些記憶，像潮汐一般開始緩慢升起到腦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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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在大家庭中，在那總是會有孩子失寵的環境之下，優早就學會一切要以自己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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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給別人造成麻煩，只要管好自己，只要自己能快樂就行，就擁有足以在世界上持續前行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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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看不順眼，沒錯，就是不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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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有著噁心目標的人，那些說著「只要你好就行」的人。甚至是憎惡。捨我其誰，剖開心肺，將活跳跳的心臟捧上前，奉獻了自己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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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噁心，就是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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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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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轉過身，看著追過來的教授還有其他成員，優朝對講機開口：「我要過去了，阿克罕，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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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咳咳、優……妳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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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將對講機繫回腰際處，她再次面對布克教授堪稱是暴怒的神色。而優伸出手將教授手中的武器拿回來，她說：「那裡什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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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闕，事情不是這樣的，仔細想想，妳會發現這些脈絡很奇怪，我們來到耶利斯島為什麼要這麼快就開始行動？不是應該要進行環境勘查之後再來進入屋內嗎？」布克教授說的很快，語氣裡透露出某種詭異的急迫感：「這整座島都很不對勁，這裡的那個『東西』或許影響到了基金會的判斷，妳明白嗎？闕優，妳想要去送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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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沒說我要去死，」優咬緊牙根：「我要做我所能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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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結果，布克教授和幾名研究生跟著自己來到了監獄的門口，他們的臉上寫滿了恐慌，這讓優有些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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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去碰觸樣式老舊的鐵門，手指接觸到金屬上，傳遞了某種冰冷的感覺。她吞了口口水，接著拉開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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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尖銳刺耳的聲響，還有灰塵飛揚。優拿起對講機，她說：「我要進去了，阿克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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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頓了好幾秒才有人回應：『優，不要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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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映入眼簾的，是灰色的大廳，右手邊是有鐵窗保護的接待台，年老失修的鏽斑像得麻疹似的蔓延到整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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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上長滿了苔蘚和蕨類，優左顧右盼，發現稍早之前沃倫說的D級人員屍體就倒臥在離門口不遠處，也正好是在自己視線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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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妳在哪裡，在大廳嗎？拜託，趁現在還可以，趕快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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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蹲了下來，她仔細觀察屍體上的傷口，在那扭曲的四肢之上，是已經乾涸的血跡，令人覺得在意的不尋常之處是，屍體並沒有傳來腐敗的氣味，唯有血的氣味直衝鼻腔，彷彿只是受了傷，然後靜悄悄的停留在原地等待著什麼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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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抬起頭，雖然大廳的天花板與牆壁幾乎一模一樣，但是如果沿著路直走到了中央，那麼陽光仍會從上方的天井照耀進來，無論如何，這裡都不是什麼會令人死亡的地獄。優深吸一口氣，她發誓一定會找到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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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闕。妳有聽見什麼聲音嗎？」有個研究生快步走到她身旁，有些害怕的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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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側耳傾聽，的確在遠處有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響，但那八成只是老鼠而已。她開口：「可能是小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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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話語嘎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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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看著那個研究生騰空飛起，人的軀體劃破空氣，聲響大到幾乎要撕裂耳膜。優抬起頭，然後看著這位曾經一起在密斯卡托尼克大學讀書的同儕重重的摔落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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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爆炸一般的骨頭迸裂聲，還有因為撞擊而碎裂的內臟讓眼前的屍體爆出鮮血。優感覺到臉上溫溫熱熱的。生為生物系學生的直覺告訴自己眼前這個人已經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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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研究生仍看起來驚恐的雙眼，發現他們是一死一活的兩人在四目相望。優張開嘴，但她發現自己記不起對方叫做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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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幻覺，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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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轉過頭，她希望能透過布克教授或者其他人得到一些解答，可是在回頭後，什麼也沒有發現，剛剛還在自己身後的人影全部都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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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識的拿起對講機：「阿克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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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裡，優，趕快回去，拜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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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關上了。」優一邊說，一邊嘗試拉動鐵桿，她知道應該要聯絡外面的人才能出去，所以現在自己該做的應該是繼續前進，剛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定什麼事都沒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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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這一定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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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罕。」優發現自己的聲音仍在顫抖，她越過那具屍體，試著不去注意越接近中央，就越多的詭異氣味：「和我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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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妳說妳不相信克蘇魯神話，還有SCP對吧？』阿克罕所在的背景似乎出現了什麼聲響，感覺他正在進行什麼動作。優決定不要把剛剛發生的事情說出口，她必須趕快趕到對方所在之處。『聽我說，有些時候，妳沒看見的那些東西，是因為有些人很努力地讓世界成為妳眼中的正常模樣，SCP基金會是為了守護世界而存⋯⋯存、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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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罕？」優一邊試著搜尋自己同伴的位置，一邊四處觀察，血腥的氣味還有海的鹹味一齊鋪天蓋地而來。她發現自己內心越來越慌恐，但優只能告訴自己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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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怕，一切眼見為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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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沒有很喜歡基金會啦。』阿克罕低聲開口，『妳也知道啊，這種死傷率異常高的工作根本沒什麼人想要做、會來到基金會工作的博士都是怪人，而A級人員也都是靠著從小培養起的、大部分的人都沒有家人，我們活著就是為了⋯⋯讓你們能夠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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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停下腳步，她和在走廊盡頭撐起上半身的沃倫相互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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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大生？」沃倫的口氣聽起來很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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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聲地朝著對講機開口：「我找到他了，阿克罕，我等等就會去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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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這個字對妳而言再也不受用了對吧？』阿克罕的語氣恢復了生氣，優下意識地點點頭，即便對方看不見：『妳留在那裡就好，派其他人來找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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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沒有其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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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加緊腳步來到沃倫身旁，但一直到自己靠近才發現對方有多糟糕。她看著蔓延而出的血泊幾乎染紅了地面，沃倫的傷從戰鬥服底下滲出，從表面上看不出他到底哪裡受了傷，但優卻也沒把握能夠救對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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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密大生，妳怎麼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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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時此刻優才第一次好好端詳沃倫的臉龐，那是一張屬於溫暖南方的臉，有著堅毅且陽光的五官和鼻樑，以及惹人憐愛的棕色捲髮。他大概年紀沒有多大，說不定還比自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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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救你的。」優說，然後蹲踞在對方旁邊：「被密斯托卡尼克大學的人救，會不會覺得很糟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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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倫哼了一聲，血液從他的鼻和口之中流瀉，他像是沒有感受到痛覺一般，表情安穩的開口：「聽我說，密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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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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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的腦袋在高速運轉，她該怎麼做才能把對方拖到一樓。大門，大門關上了，如果不行的話，能不能拜託別人用垂降的方式將沃倫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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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什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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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倫輕聲的開口，好像在說某件稀鬆平常的事情，優愣住了，她已經沒辦法相信這一點，但卻被對方硬生生的套進某個情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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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優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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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都沒有，我只是不小心受傷，其他人也是不小心就死掉，沒有該死的神秘力量、沒有生物、沒有邪教。密大生，這裡什麼都沒有，所以……趕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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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這麼說？沃倫，等等，不要這樣，這裡到底怎麼了？我好混亂！」優跪下來，她的長褲沾滿血，黏膩且濕熱的感覺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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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我啊。」沃倫的聲音變得很奇怪：「加入機動特遣隊，是因為……守護世界什麼的，聽起來很帥不是嗎？事實上、無論是我們，還是基金會那些人，都隨隨便便就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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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優看見對方的傷口，那不是表面看不見，而是範圍大到染紅了所見之處，她用盡全身力氣抓緊了沃倫失去力氣而從牆上滑落的上半身，對方腹部上開的傷口因為這個劇烈的動作而噴出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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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啊？」沃倫說，鼻息吐在了優的手臂上：「密大生，妳不是研究克蘇魯的嗎，是什麼冷原嗎？還是拉萊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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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現實。」優說，像是聖母擁抱聖子的摟住對方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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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浪漫，噁心。」沃倫輕聲的笑了出聲：「我猜其他人也掛了吧，密大生，聽我說，埃果還有阿克罕先生在樓上，妳能把他們帶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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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還在流，他怎麼還有力氣說出這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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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來帶你們回去的。」優講的口齒不清，她下意識的伸出手撫摸對方的臉頰，沃倫看起來卻相當安心的瞇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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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個人類，真好呢。」沃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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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人類才有這種剛剛好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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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你也是人類，才覺得溫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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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下意識知道對方沒救了，優從最開始，她便沒有替沃倫壓住傷口的打算。意識到這點的當下，她突如其來的哽咽：「沃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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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密大生……這裡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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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感覺得到自己被浸濕了，被血還有悲傷以及她說不清的情緒，但她仍舊緊緊擁抱了沃倫，就像一個將死之人和一個陪伴者應該要做的那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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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優放下失去氣息的對方，她看見沃倫身上掛的鏈條，那是士兵們的狗牌，上頭刻著的是他所屬的機動特遣隊「紅色龍捲風」以及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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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倫·亞當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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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被海浪沖刷一般，優此時此刻終於感覺到了什麼。她的五感逐漸變得清晰且令人恐慌，對方的屍體和記憶裡的血開始混雜。她聽得見心跳，自己的心跳，很快，太快了，幾乎要撕裂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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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聲，急促，紊亂，一切都變得無法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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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跌跌撞撞地站起身，像初學步的孩子，甩動手臂的同時，淋瀝的血同時被灑上了牆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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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喘著大氣，她邁步向前，一開始走的相當粗糙，好像找不到平衡點的人形玩偶，然後，她開始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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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察覺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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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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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睜大雙眼，看向通往一片漆黑的二樓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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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知道這裡有東西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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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優打算拿起背後的槍械。不，不對，她不是要拿這個！然後，優執起腰際上的武器，那是教授要求所有人必備的瑞士刀。她往手臂上劃開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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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紅色的血珠擴散，晶瑩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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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什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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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往上走，每踏上一層階梯，就像踩開了一束光，她踏過生鏽的鐵和糜爛的植物，她也踏過了土壤和不明生物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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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上的傷很痛，她謹記著沃倫的忠告，那幾乎像是一種催眠。身為生物系學生的直覺，優知道自己處於某種極端且詭異的狀態。她吞了口口水，然後來到了監獄的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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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是寢室，因此所到之處便有鐵桿與隔離起來的空間。她聞到了血腥味，一位機動特遣隊的隊員倒在了樓梯口，泊泊鮮血沿著樓梯的輪廓緩慢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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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能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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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動搖就會注意到我，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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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倒抽一口氣，她拿起刀，用力戳進手掌，她痛到哭出聲，從後腦到整個理智思考的神經全部都開始瀕臨潰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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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抖到連拿起對講機都有掉落的風險：「阿、阿克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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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對方的聲音聽起來氣若游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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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倫死了，我現在過去找你。」優用下巴挾著對講機，她將外套的袖子用牙齒咬斷線，將這得來不易的布料包裹住自己的傷口，她將阿克罕的名字默念了千萬遍，從此刻開始到走出這裡，那便是她活著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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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妳可真厲害……』阿克罕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原來我一直都想錯了，這的確是個SCP，但又不是個S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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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裡？」優舉起槍，過重的槍托讓她有種安全感，優在疼痛之下不斷深呼吸，她加快腳步，如果能夠和埃果會合，那會得到很大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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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接近中央的獄房，陽光便越來越燦爛且耀眼，最中央的天花板挖了空，現在因為年久失修，所以植物猖獗的佈滿了建築物的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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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幾乎成堆的屍體也聚集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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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繼續刺自己，妳會失血過多喔，別再掙扎了。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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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常常在想啊……我們為什麼要收容那些異常呢……應該說、為什麼會有異常呢？』阿克罕像是在說故事一樣，他的語調抑揚頓挫的詭異：『我們跑遍全世界各地，如果說放任那些SCP、會不會得到真相的你們能生活的幸福快樂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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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向前踏上一步，她看見那些穿著D級人員衣服的屍體層層堆起，像什麼裝置藝術，她看著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研究生倒臥在血泊之中，而布克教授也在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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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顫抖著拿起刀，這一次優刺進的是指甲的裏側，她嘶聲尖叫，而腦海裡的那個聲音也消散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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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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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裡。阿克罕，我在這裡。」優幾乎要吐出來，她跪倒在地上，無論衣服還有傷口都沾染了自己與他者的鮮血：「我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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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聽我說，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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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也沒有！」她伸出手，四肢並用的伏行，她一邊哭一邊移動到似乎有發出聲音的地方，片刻後，優站起身，然後用沒有受傷的手抓緊槍：「這一切都是假的！這就是我的現實世界，沒有怪物，沒有神秘力量，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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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能夠忍受多久的疼痛？優覺得大腦在顫抖，她邊跑邊乾嘔著，最後，她看不見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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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優以為自己只是因為貧血，然後她發現不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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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之內的光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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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沃倫說的那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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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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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罕！」她拿著對講機，彷彿那是浮木：「阿克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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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只傳來雜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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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在扭動，空間彷彿折疊然後又被捏碎。在優的眼前浮現了一些模糊的圖像，然後所有都變得鮮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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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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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又突然消失，她仍跪倒在地面上，而在快要昏厥的視野中，她看見埃果奮力伸出手，將自己的意識以巴掌的方式帶回來：「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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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優只能勉勉強強撐起上半身，她看著埃果喘著氣，一頭燦爛的金髮被灰塵和血覆蓋，不過他們兩個都一樣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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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果身上沒什麼傷是好事，但看不見阿克罕讓優又開始急躁，只要那聲音一出現，她便覺得身體開始刺痛，她必須確保自己在某件事集中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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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活著。」埃果簡潔有力的說，優能從對方的眼神看出某種如釋負重般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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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辦法再刺自己了。」優捂住嘴巴，她感覺胃被什麼東西給絞緊：「阿克罕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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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頭。」埃果回答：「我們得打倒這個東西，妳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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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明白嗎？能不能打倒？那不能救到阿克罕？妳說呢？妳要怎麼選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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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埃果。」優出聲喊了對方的名字：「這裡，什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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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果先是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接著便嚴肅的看著她，隨後便拿出一劑針管，往他自己的右臂打進去，優看見針孔像繁星一般遍佈在對方身上：「我身上的針沒有那麼多，要抵抗的話，妳必須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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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還有人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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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罕的聲音再次從對講機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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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奮力點點頭，她拿起對講機，和埃果兩個人緊靠在一起，她感覺得到對方體溫高到異常，連喘氣都覺得太過炙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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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優眼眶泛淚的說，她壓住指尖的傷口，一邊哭一邊說：「我們要去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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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白，可是不能去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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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不停的默念阿克罕的名字，她發覺自己能夠把對方初次見面那一天的容貌看的清清楚楚，被阿卡姆仍就有些寒冷的微風吹拂過的臉頰，以及吃到冰淇淋，像是頭一次嚐到那太過甜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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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罕的頭髮是棕色的，被陽光照射會有豔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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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意志夠堅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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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優差點砍斷了自己的小拇指，她將刀尖狠狠戳進皮膚最敏感的神經中，讓鮮血流過自己顫抖的每個細胞：「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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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過來。」埃果抓住她的手臂，力道大到令人倒吸一口氣。優急促的呼吸，彷彿快要氣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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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沿著鐵的走廊不斷向前直走。優覺得腳底板在燒，像走在火炬之上。她的傷口已經大到止不了血，一路上滴答作響的便是自己灑落的紅色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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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像被什麼給灼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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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深吸一口氣，然後她看見了阿克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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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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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 你一生的幸福與我執起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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