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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端即結束

月下心水

Jul 3, 2019

407

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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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

他第一次聽見那個名字是在什麼時候？

啊…好像是在那個大戰以後。

他們被冠上一切罪惡的名稱。

正義和邪惡之間，如果他當時選擇隨波逐流，如果他能夠聰明一點。

或者他仍在那位的身邊，散發著「正義」的光芒，一如那位賜給他的名字。

帶來光明的路西法。

………………………………………………………………………………………

他眼前是紅色。

他耳邊是尖叫聲。

人類的血液是溫熱的。

那位告訴他。

那些是做壞了的人類。

那些是失敗品。

他聽著同伴的嬉笑聲。

他有點懷疑。

他想，他可能也是失敗品。

………………………………………………………………………………………

「路西法！你到底在想什麼？！」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米迦勒……」回頭看著友人的怒目，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握得更緊。

「這個就是你的答案嗎？背對我們、背對神明？！」

「我很抱歉。」對這質問，路西法沒有其他更好的答案。

「我要的不是道歉！那些異端真的重要到可以讓你放棄我們的約定？」

「米迦勒，我從未放棄過我們的約定。」他堅定的說。

「那麼！」

「米迦勒！」路西法打斷了他的疑問：

「我一直都相信著那位。既然祂創造了那些人類，那我就不能放棄。

「人類有時會迷途，他們堅信所謂正義，而不知道每個人的正義都存在著差異。「若超出平均值的人就是罪人，那麼所謂的正義就成了劃定為牢的遊戲規則。」

「路西法！遊戲規則一旦破壞，那麼！」

「「宗教也不復存在。」」

「……米迦勒，你知道嗎？」路西法悠悠問口：

「人類的生命是很短暫的，在有限的時間裡，不管是嘲笑或是被嘲笑都是一件很無聊的事。

「所以，我放不下。就像你放不下那位一樣。」

「…我明白了，路西法。」米迦勒緊握拳頭：

「下次見面時，我會狠狠的把你打醒。」

「樂意之至。」

………………………………………………………………………………………

那是一場很漫長的廝殺。

他是不可能贏的。

三分之一的天使和三分之二的天使之間的鬥爭。

何況對方的背後是那位？

祂是不可能被打敗的。

天使的血液是美麗得難以言喻的寶石紅。

人類的血液是沉重得令人昏厥的暗紅色。

在那數百年的戰爭裏，他只記得這兩件事。

每個人，每個天使都抱持著不一樣的信念，他是如此確信著。

那麼又怎麼可以，把跟「普通人」不同的人，就列為怪人，列為異端，並任意宰割？

那麼，祂又是為何要創造他們？

還有，質疑對錯的自己？

大概質疑祂，也是祂的旨意吧。

因為相信，所以質疑。

所以，他絕不退讓。

………………………………………………………………………………………

「路西法，你輸了。」他看著往日的兄弟跪在自己面前，殘酷的下了定論。

「嗯。」

「到底為什麼，你要這樣做？」

「…加百列，你又為什麼要站在那位那邊？」路西法盯著他的眼睛，紅寶石般的眼像是看見了他的靈魂。

「因為祂創造了我。」理所當然。

「嗯，我也是一樣。」路西法淡淡的說：「因為祂創造了我，還有那些人類。」

「閉上你污穢的嘴！你，到最後還是要質疑祂嗎？」

「…加百列，你認為祂為什麼要創造我？

「因為，是祂在質疑自己。」

「路西法！」加百列把手中的劍握的更緊了。

「對不起，加百列。

「請告訴米迦勒，我從沒忘記那時的約定。

「只是，我們的信念不再一樣了。」

「真不愧是你，輸了還這麼瀟灑。」加百列冷笑道。

「……再見了，加百列。」

「……呵！我們不會再見了。路西法。」

他和三分之一的天使一起被剪斷了翅膀。

他們不再屬於天上。

………………………………………………………………………………………

路西法是祂賜給他的名字。

意為晨星。

他不想辜負祂所賜之名。

為人們帶來光芒和希望。

但他想多了。

沒有人需要救贖。

普通人告訴他，他們討厭異類。

異類告訴他，他們討厭普通人。

普通人告訴他，想要殺光異類。

異類告訴他，他們累得想要死。

普通人告訴他，異類很奇怪。

異類告訴他，普通人很沒趣。

沒有人需要救贖，沒有人需要幫助。

沒有人，需要他。

他又再質疑了。

………………………………………………………………………………………

他輸得一敗塗地。

他丟棄了天使的身份，忍痛與昔日友人開戰。

與那位開戰。

他揚起保護異類的旗幟。

但到最後，他被傳為自大的天使。

他的起義變成背叛。

因為妄想與神同等，不惜舉旗，自私而自大的墜天使。

站在身邊的同伴被世人稱為魔鬼。

他被稱為撒旦。

他連光芒之名也輸掉。

只剩下，那個漆黑的稱號。

那個稱號將黏附住他，把他的光芒遮蓋掉。

直到他的光芒和希望燃燒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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