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又走了一會兒,空眼人在我的周遭來來去去,我一刻都不得鬆懈。我原本以為會有人發現,曉得我們是偷溜出來的。他們會說:「嘿 ! 快來呀 ! 誰來抓走這兩個金礦人。他們不該在這裡。」但這並未發生,事實上他們從未停下腳步看我們一眼。
儘管政治危機四伏,居民們卻仍然閒適的度日。日復一日,絲毫沒有察覺。
最後藍斯的腳步停在一扇玻璃大門前。
「嗯哼!是體育館。」我道,瞪著橢圓形的運動場,心裡難掩一陣失望。
我原本期待會是更特別的地方,但話說回來我也不太清楚藍斯在想什麼。
「先別急著下結論 ! 好戲在後頭 ! 」藍斯推開玻璃門,我忍不住陷了一把我自己,眼前的景象只有在夢裡才會出現。
雪白的牆面掛著一個又一個標靶,桌上擺著護目鏡,牆上陳列各種型號的手槍,是射擊場。當我還在上小學時,我就愛上這個地方。或許是因為爸爸的關係,我血管裡流動著反骨的血液。同齡少女探討流行時尚,我在研究槍枝。九歲生日我要求爸爸帶我到射擊場,初次拿槍後我就確立了未來的志向,我想當警察。
對於未來世界我不抱太大的希望,但藍斯輕鬆的達成我的願望。
「謝謝 ! 謝謝 ! 謝謝 ! 」我激動的抱住藍斯,他一個踉蹌,兩人一起摔在地上。
我第一次真正的看著藍斯,不是用朋友的眼光,而是以女孩子的角度。無庸置疑的,藍斯很帥。
我的視線從他的額頭游移的下巴,每個細節都無懈可擊。我有一種衝動想把手伸進他漆黑的髮絲內,但我最愛的還是他的眼眸。澄澈的像兩潭湖水,犀利的眼神似乎可以穿透心靈,像兩把利刃。無可否認,我被他深深吸引。
「抱歉 ! 」我急忙從他身上爬了起來。我轉身從牆上拿取左輪手槍,試圖掩飾莫名的煩躁。焦慮、不安、渴望,多種情緒混雜在一起,血液衝擊耳膜,我許久不能平復。
「微光。」藍斯毫無預警的靠向我,在我唇上飛快啄了一下,那是一個輕柔無比的吻,宛如蜻蜓點水。不同於威樂,藍斯的吻短促、令人回味無窮。
「我愛妳 ! 」藍斯說,眼中無限柔情。
匡啷 ! 金屬敲擊地面,左輪手槍掉了下去。我貼著藍斯,手臂環繞他的頸部,笨拙的回吻他。那一刻我的理智崩解,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向他的。
好一會兒我才意識道我們在接吻,期間我一直沉浸在他令人暈眩的雙唇。精神恍惚的就像宿醉。他抬起我的臉,嘴唇壓在我的唇上。藍斯起先小心翼翼,像在試探我的底線,等我同意才繼續。
後來他吻得愈發激烈,動作進而大膽起來。他輕撫我的頭髮,手指向下滑,在腰際逗留。就像在舞會時,我被他緊緊擁在懷裡。我呼吸藍斯的鼻息,融合了廉價香皂的氣味,就是空眼人提供給我們的那種。還有一股特殊的芬芳,淡淡的、很難察覺。
使我想起夏天、露水和所有美好的事物。
美好的事物 !
恐懼襲擊我,那東西就像泡泡一樣易碎,無法在這個殘酷的世界長存。我不希望這份甜蜜被剝奪。就算逃避也好,我必須遠離他。
我倒吸了一口氣,將他推開。
「微光 ? 」他的手懸在半空中,顯得有些困惑,湛藍的雙眼不再清澈。
「對不起,我就是無法這麼做。」我向後退了一步,手指緊抓的桌緣,彷彿打從一開始就是靠著這張桌子支撐似的。
「我不會傷害妳,我保證。」藍斯蠕動雙唇,向前走,想要碰觸我。
「你無法保證任何東西,至少在這個世界裡你沒辦法。」我殘酷的說。他僵直的站在原地。再一次,我因為自私傷害了一個愛我的人。
回程時,氣氛降到冰點。我一點都不驚訝,畢竟這是我一手造成的。我用眼角餘光打量藍斯,出乎意料的,他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我讓自己出神,思緒在記憶中遊走。我想著母親,不知道她撞見我和男孩親熱會做何感想。
母親,我的心再一次抽痛。
我們繼續前進,途中沒有任何對話。等我們抵達建築物,藍斯頭也不回的進了房間。2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kzErXBAU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