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日暮(2014年, 初版) - 06-1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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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06-1

朱諾(Juno)

Apr 17, 2019

180

8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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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自己很能忍受疼痛。

但我把頸部的感應器拔除之後，我才真正清楚痛的定義。那是一種我無法形容的痛處，感應器牽涉的神經範圍從頸椎一路連結到尾椎。

在針頭脫離身體的那一刻，痛覺貫穿全身，我拱起背脊就像被電擊一般。我想我當場昏過去了。第二天獄警發現我時，他站在門邊，口裡不斷喊著『我的老天啊!』。要不是我虛弱不堪，我一定會馬上笑出來。事後，空眼人把我帶去醫務室作一系列的檢查。我反覆被推進一個又一個巨大又先進的機器，一群科學家在我身旁振筆疾書，筆記簿被文字填滿。

在他們確定我安然無誤後，我被帶進一個白色房間。那裡的擺設簡潔有力，只有一張長方形書桌和三張椅子，一個身穿白袍的空眼人坐在書桌後辦公，我意識到他要我坐在書桌的令一側。

我走向離我較近的椅子，不怎麼優雅的坐下。「這是妳的身體健康狀況檔案。」他把一張紙推到我面前，我快速瀏覽密密麻麻的資料後就將紙張還給他。

「要多就才能裝感應器 ? 」我詢問。

空眼人透過眼鏡邊緣窺視我，我從他的眼神中看出我在他眼中的樣子，一個可憐、為愛癡狂的女孩。思想偏激，因為過剩的感情和荷爾蒙刺激。我想他那時一定慶幸他不會受外界或心情影響而做出瘋狂的舉動。

然後我想不仿演得更徹底一點 ?

我往後靠著椅背，開始癡癡傻笑。手指纏繞頭髮，演起行為可笑的花癡。

「三個月。」最後空眼人評估。「別再把它拔下來了。」他同情的補上一句。

然後我被兩個獄警押解回監獄，現在我看出空眼人有多在乎金礦人的安危，我們是他們最珍貴的資產。

我的獄友躺在床上把玩一個閃亮的小物體，我後來發現是一把匕首。

藍斯將它放在手上做出一系列精確的動作。線條發出炫目光采，在指間飛快滑動，操作自如的好比身體的一部分。

「我以為刀子是違禁品。」我清了清喉嚨。

「嘿!妳究竟幹了甚麼壞事要被帶去審問 ? 」藍斯停止旋轉匕首。

「我殺了人。」我說。

「真有趣，微光 ! 從實招來吧 ! 」他做直身子，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

「我把感應器拔掉了。」我說，並把耍弄空眼人的細節鉅細靡遺的講了一遍。藍斯爆出一陣笑聲，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這是我聽過最蠢的主意了。」

「我換來三個月的情感自主權。」我疲倦的答道。

「妳該好好珍惜那三個月。」藍斯指出。他彈下床，在地板上坐了下來。

「我快無聊死了，微光。妳會打牌嗎 ? 」他憑空變出一疊老舊的樸克牌，時機準卻且毫無破綻。

我搖搖頭，我在家鄉從來不會碰這些東西。但我的朋友們會玩，他們拿它來賭博，一次面額就是一百。

「好吧 ! 」他頓了一下。

「我從基礎的教妳。就玩大老二吧 ! 」藍斯快速的將樸克牌分成四疊，修長的手指滑過一張牌，他將它拿起。「梅花二。」他向我展示牌。在他將規則以及樸克牌玩法全部向我解釋一遍後，我們開始正式的牌局。

「不對 ! 微光。」在我輸給他不知道多少次時藍斯開口。

「妳不能一股腦兒的將樸克牌往外丟，這樣妳只會一直輸給我。」藍斯說。霸道的搶過我手裡的牌，一一檢視。然後告訴我該怎麼打。

「現在妳再試一次。」他將牌還給我，繼續牌局。

「妳看，有進步。起碼妳上手了。」藍斯在這場結束後說。

「不算，有你指導我。我贏的並不光彩。」我抗議。順手把牌放到地上。

「這種東西只要多練習就會進步了，有的是機會。」藍斯將牌丟到一旁，伸了個懶腰。

「你從哪裡學來這些打牌技巧 ? 」我問道。

「源自於卡萊斯那段歲月。我其實學了很多東西。」藍斯一派輕鬆的談論，他差點做到了。但我知道，儘管他看起來滿不在乎，他其實連提他的名字都很痛苦。我很高興在相處幾個月後可以稍微了解他。

「你想我們會被關多久 ? 」我急忙轉移話題。

「一個月、兩個月，天曉得。通常不會多過一個季節。」他漫不經心道。

「他們常常關金礦人嗎 ? 」

「不常。」藍斯想了想。「只有他們犯錯的時候或影響紀律。」

「你好像很了解的樣子。你常被關嗎 ? 」我打趣的說。

「微光 ! 我或許魯莽但我不笨，我做壞事，但從來不會被抓到。」藍斯說。

「那這一次呢 ? 」

「這次除外。」他咬著下唇，眼睛盯著地板。

「坦白講，我比較喜歡你現在的樣子，你很隨和，而且起不會處處針對我。」我隨口說道。

「針對妳 ? 」藍斯驚訝的坐直身子。

「妳是這樣想的嗎 ? 」

「不然呢 ? 」

「妳太不了解我了。」他失望的說。

「那是因為你像含羞草一樣，攻擊想接近你的人。」

「我是嗎 ? 」他問道。

「絕對是。」我說。

下一秒，藍斯防不慎防的靠近我。他單手托住我的後腦，在嘴角烙下一個吻。雙唇緩慢而輕柔的停頓，所經之處留下奇異的酥麻感。「藍斯 ! 」我推開他，深吸了一口氣。

我並不討厭他，我甚至還蠻喜歡他吻我。

但恐懼卻在這時出現，就在兩人雙唇相觸時，就在他不經意流露愛意時。寒氣沿著背脊攀升，掠奪了所有溫情。彷彿被閃電擊中，疼痛從內部鑽探，將我擊垮。而那時我就明白這輩子我面對藍斯時必定無法抹去這份悸動。

「微光 ! 」藍斯輕聲呼喚。「我沒有要戲弄妳的意思，別露出那表情嘛 ! 」

「你該不會打算告訴我你喜歡我吧 ? 」我沒好氣的吼道。

「這樣不行嗎 ? 」藍斯小聲的問，黑色的頭顱垂了下來。

「我收回我喜歡你的話。你是個渾球。」我道。

「妳討厭我嗎 ? 」

「不會，但你之前對我的態度就像恨不得我趕快消失，現在說喜歡我，我不會精神錯亂才有鬼呢 ! 」我辦了個鬼臉。我討厭你!討厭你!你讓我支離破碎，再也不是完好如初的自己。

「我不想討論這些事了，我這陣子會避免有這念頭。雖然我知道是我先開始的，但我不想繼續好嗎 ? 」我道，雙頰脹紅。我想起那個吻，他的唇有海水混合烈焰的味道。

「因為查斯頓他傷害妳嗎 ? 」藍斯問，聲音輕柔帶著憐惜。我瞪了他一眼，馬上回想起慈善晚會。

「並不是所有男人都很混蛋，遇到一個渾球不代表甚麼。」他急忙說道。

「是啊 ! 從你口裡講出這些話帶給我極大的安慰。」我挖苦。

「說真的，微光。如果你沒有打算和他交往，最好別撲到男人身上要他親吻。」他忽然說道。

「喔 ! 真是一個實惠的建議啊 ! 」我諷刺，身體卻好像有甚麼東西碎裂了，我覺得力不從心。

「好在那並不特別，是吧 ? 畢竟妳也不是我第一個吻的女孩。」藍斯道，眼神中帶著嘲諷，卻有著另一股難以忽視的情緒在眼底波動。是憤怒嗎 ? 他有甚麼裡由憤怒 ?

我有一種想嚎啕大哭的衝動，但我沒有這麼做。我只是插腰怒視他，直到他爬上他的床位。然後我爬上行軍床，燈在不久後暗了下來。

理智告訴我藍斯不可能喜歡我，他只不過是在找樂子罷了。但我心裡有一部分，似乎佔了很大的分量。懷抱希望，希望能得到他的關注。這兩種想法在我腦海天人交戰，逼不得已我將頭埋到枕頭裡。

忘了他 !忘了他 ! 忘記這件事 ! 我告訴自己。

沒有了藍斯在我旁邊，我睡得很不安穩，這兩個月來我已經習慣他摟著我入睡。如經他不在感覺就缺少了甚麼。

別傻了 ! 妳從前也是一個人睡覺的!我提醒自己。我繼續在床上翻來覆去，直到清晨時才有了睡意。

彆扭的兩隻。

今天系統跟我氣場不合，一直不讓我空兩隔，改天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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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有個雲讀者，她叫基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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