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隨安搭計程車趕到急診室，梁唱然坐在急診室前的等候椅上，頭髮被揪得亂七八糟，衣服上全是怵目驚心的血跡。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lqxpXa7pd
「梁唱然！」他又氣又急地跑上前，心跳異常地快，一路狂奔到後來幾乎喘不過氣。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zadB1qR6m
女孩聞聲抬起頭，眼神如常平靜，卻比以往更加抗拒地縮起肩膀……隨安形容不出那種感覺，他總覺得梁唱然並不想看到他，在這裡，這個場景、這個狀態。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t2iGlRKMf
「妳、妳沒事吧？這、這麼多血——」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QaRGs7PWe
「這不是我的。」梁唱然垂下眼，裝出不在乎的模樣，「你……不是在參加你的生日派對嗎？」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6j7MXfNmr
隨安忽然憤怒起來，他討厭她逞強的疏遠，還有話語裡隱約的諷刺。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y9z5WwzVo
他容許梁唱然抗拒他，但他不能容忍她對自己無所謂的態度。他不自覺提高音量：「都什麼狀況了我還管什麼鬼派對！」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gMcuPMVTq
她被他的怒氣給震懾住，愣愣地望著他。馮隨安這才看清楚女孩左臉上有清晰的五指紅印，嘴唇上有沒拭淨的血漬，比他第一次見到她時還狼狽。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31SxyKBYH
「到底是怎麼回事……妳……」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dZYxOIxId
唱然眨眨眼睛，眼圈有點紅，她哭過了嗎？隨安頓時一點火氣也沒了，只剩下滿滿的心疼。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evuoHmdUv
「跟言喜打架了。」言喜是陳嫂的女兒，和唱然初中同班。和隨安也算從小認識。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DQaVi7GXl
「打……打架？」馮隨安一下子有點無法承受，他的唱唱會跟別人打架？怎麼想都不可能啊……太、太不符合邏輯了吧？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3prAZSOHf
他嘗試釐清狀況，「所以，妳衣服上的血都是她的？」連警察都來了，情況一定很嚴重。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kcvAiU2Re
梁唱然咬著下唇，盯著自己手指，過了幾秒後才點頭：「嗯，她手被玻璃割傷，流了很多血……警察要我們聯絡家人。」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hMiKDB6lR
她越說越小聲，以至於最後一句幾乎細不可聞，但馮隨安沒錯過她的嘴唇那細微的抽動。她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女孩，就算個性再怎麼要強，也有無助的時候。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SkUPcPiEa
可她不允許自己向他人求助，因為她是梁唱然，她寧願選擇孤軍奮戰，也不願意像同年紀的任性女孩那樣動輒求救。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8jpQjWTCz
「陳姨呢？」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GhWrVS8qP
「她……她們還在裡面。醫生在替她包紮。」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Vslacdi4S
馮隨安摸了摸她的頭，指尖在最後一刻戀棧地拂過她細軟的髮絲。他想了想，陳嫂畢竟是看著他長大的，如果事情不嚴重，請她別告訴父母應該不會太困難，「妳的臉呢？擦過藥沒有？」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SmP78JHQI
被他摸頭的瞬間，唱然愣了下，曾幾何時馮隨安已經長這麼高了。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O49KGAgBo
觸及女孩驚訝的視線，少年心滿意足地笑起來，還是有點心疼：「還有我在呢。」
事情解決得很快，警察照程序例行問了一下後就回去了。陳嫂主從觀念很重，隨安還沒開口，她便搶先表示沒事的，不過是女孩子間的小爭執嘛。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O6HPKxZ4H
說是小爭執，也太小看梁唱然了。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tXCCv5B6o
她們兩個女孩在巷子打得很精彩，引來不少路人的側目。但言喜的傷並不是和唱然打架造成的，而是扭打間手不小心碰到路邊廣告招牌上裂了的玻璃。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QcsviuTw8
傷口不深，但流出很多血。有幾個人報警，驚嚷著：「小女生殺人了！」警方才趕到現場制止。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Z30VasPv6
陳嫂母女後來倆先一步坐車回家了。隨安親眼目睹那言喜哭得聲嘶力竭，醫生替她止血的時候，她一個勁地慘叫，不知情的人，恐怕還以為她在生小孩吧？她們走後，馮隨安給庭興打了通電話，招計程車直接要帶唱然回家。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Xg0JtLGcW
但梁唱然拉住他的手，不讓他招車。小聲說了一句：「我還不想回去。」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n2fQCdBPd
隨安愣了下，「都八點多了，不回家妳想去哪裡？」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PzA8BVMPc
他們家有門禁，最極限是到九點。隨安有次冒險踩點回家，隔天早上差點被他爸打斷腿。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E3QlOfSO4
她搖搖頭，「哪裡都好……我現在沒臉見你們家的人。」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wBZH81Lgu
他沒能理解當時她話中的意思，以為唱然是做錯事覺得心虛才不肯回去。他笑著搭住她肩膀，「妳別怕，我會保護妳的。」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TtSjMtnWh
梁唱然無奈地露出苦笑。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yORvdx5Uv
他的天真、良善都與她的世界格格不入。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Gx6W585oF
「馮隨安，你是笨蛋啊。」為了掩飾這種自卑心理，她話才會說的那麼毒，像在給他難堪似的狠。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VsC8WrnhP
但男孩不懂。他嘿嘿一笑，毫無愧色地大方承認：「當然啦，唱唱，我沒妳聰明，所以哪天妳騰達了，一定要記得照顧我啊。」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UptpFTcI1
「什麼照顧你……老是開玩笑。」女孩彆扭地轉頭瞪他，「又不是小孩了，其他人聽見會亂說的。」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0F0DN5pLk
他插腰。「亂說？我百分之兩百是認真的。」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p9t2NJqtk
唱然白了他一眼，「你喔，奶奶很擔心你哪天會闖禍。」她語調誠懇，是真的在替他擔心，「你一定要好好念書，比起其他事情，讀書算最有保障的投資了。」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wAExKZU5n
隨安忍不住噗嗤一笑，「妳做什麼事前都是這樣計較的？」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GyYFTJVtc
唱然嘆了口氣，「再幾個月就要考試了，馮隨安你……你還是先思考一些未來吧？我們不可能永遠都不長大。」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Ps60h6EE3
隨安咕噥反駁：「哪有什麼不可能，連妳都跟別人打架了耶？」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pgM5M2A4Z
她沒答腔。他以為唱然生氣了，連忙轉過身來抓住女孩的肩膀。「我不是在笑妳啦……唱唱。」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KoCeX5aW5
他低頭一看，她抗拒地別過臉，隨安胸口一熱，再度強烈地感受到，自己有多喜歡梁唱然的事實——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a8Qu9Wx1a
「我說過了，妳不想當我妹妹也沒關係。梁唱然，妳長大以後就和我結婚吧，我是說真的。」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fwdQ107cq
小小年紀就可以如此理所當然的求婚，馮隨安的行徑永遠異於常人。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A4LxvAflk
「神經病啊。」她說，笑得無可奈何。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fvwSGQjiW
隨安也跟著笑，也許他真的有病吧。他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心疼地撫上女孩的臉頰，碰到她紅腫的傷時，他忍不住倒抽一口氣，彷彿今天受傷的人，是他：「還疼嗎？」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9d6WcG15v
她彆扭地別過臉，臉卻忽然抽搐了一下，皺起眉頭，「等等，你……抽菸了？」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swjYZrnaB
剛才情況太混亂了她沒注意到，但現在仔細一聞，馮隨安身上，除了平常那股柔和的香味，竟又多了絲菸草味。梁唱然比自己以為地還熟悉他的味道。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3E3KiOF4R
因為太熟悉了，只要有一點不同就會格外排斥。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vBshDRe72
隨安慌忙接口道：「才沒有啦！」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zHnMy1EH0
「明明就有。」唱然皺眉，踮起腳尖湊近一聞。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wcn6UYNGs
隨著女孩主動靠近，隨安覺得自己心臟要停了。幸好，她很快便往後退開了。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QsodH5qNL
「吸菸有害健康，」她瞪著隨安，「小小年紀就吸菸喝酒，真的想當社會敗類？」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BlSKVmnSq
隨安嘴角悻悻然地抽了幾下，十分無辜：「我真的沒有啦，都是別人。」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KRzAVerKB
「別人？」她高度懷疑，「誰？」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t1XcSmNmU
他一股腦地猛點頭，順水推舟：「對對對，像那個童少賢！」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NFHUPf16J
既然要陷害，一定要陷害他那個眼中釘。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ZbeEY0rDA
唱然狐疑地看著他。隨安也知道他的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猛擺著手，很誠懇地：「我跟妳說，他真的不是什麼善類，唱唱啊妳可不要被騙了，像剛才KTV的時候，我們不是在玩真心話大冒險嘛？那個姓童的一直想用真心話跟我套妳的事，我可是拚了老命才沒讓他得逞……」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4VhKrL2jd
「馮隨安，你是不是有妄想症啊？那個童少賢幹嘛沒事打聽我的事情？」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s1P86oAVp
「不不不，唱唱妳就是太沒警戒了，我告訴妳啊，這個年紀的男生跟禽獸一樣危險的咧！」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VyNYjblMh
她嘆了口氣，打斷隨安的辯解。語氣非常篤定：「瘋了。」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s4ERmpWj1
「哪、哪有啦……」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N7LvQowsn
跟他溝通似乎沒啥意義。唱然乾脆牽起馮隨安的手，領著他轉身往路口走。「算了，走吧。」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OyDEGUEeb
少年一愣，剎那間眼角盈滿了燦爛的笑意。他不再爭辯，乖乖任著女孩帶他往前走。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xMaOwTSoB
那天，是梁唱然第一次主動牽起他的手。2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JtB7EKVn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