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擊｜利艾】You're Mine - 下冊試閱　第二十五章　普通的人類

一疊調查兵團的制服被亂放在地上。

是夢。

往四周看，我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以磚塊及大石混合建造而成的地方，令我猜想到這裡是用來困住艾倫的地下室。我坐在一張硬邦邦的床上，房間內的主要光源來自一盞擺放在床旁邊的油燈。

這是第一次夢見的，但畫面似曾相識，大概是以往的記憶。

「兵長。」艾倫的聲音響起。往他看，他滿臉疲憊地躺在床上，下半身蓋著殘舊的被子，上身裸露著──啊。我記起了。

這是我和巨人時代的艾倫第一次做愛後的事。

為什麼會在此時夢見了這件事？

「什麼？」我摸他的頭髮，輕聲問道。

他因我的撫摸而微笑，接著露出了比任何人都還要溫柔的神情，道：「謝謝您接受我。」

我錯愕不已。

他臉龐泛紅，但神情依舊，沒有被羞澀污染。他說：「可是我很弱，亦未能完全掌握巨人化的能力。說實話，成為『人類希望』什麼的，我沒有自信。」

我失笑了。「你這個會在審議所隨便大喊的臭小鬼在說什麼傻話？很弱的話就給我成長，沒能掌握能力就給我做訓練。自信？難道你認為每個調查兵團的成員在外出調查時都會有回來的自信嗎？在這個充滿巨人的世界上，自信是沒用的東西，把那東西扔掉吧。你需要的是『求生慾』。」

他金色的眸子眨了眨，然後笑了。「兵長果然是『人類最強』，連思考模式也異於常人。」

「真是囂張啊，艾倫。別以為我聽不出你在說我是個怪人。」我亂揉他的頭髮，他馬上伸出雙手抵抗，發出埋怨的聲音。我抓住他的雙手，把它們壓在他的頭上方，注視他的眼睛，發現他也注視我。對比起以往只要被我盯著就會慌張起來的心態，他如今已經不再害怕我了。他的金眸綻放出冷靜的光芒，耀眼奪目，總會令我看得入迷。

「不過，果然『人類最強』都只不過是個普通的人類。」

我有點吃驚，只能聽他繼續溫柔地描述出他所認識的我：「您會生氣，會哭泣，會微笑，會覺得食物難吃，還會發酒瘋。實在太好了。原來兵長一點兒都不可怕。」

我蹙起雙眉：「你曾經覺得我很可怕嗎？」

「對。但現在不會了。」他笑著說：「因為我看到了您更像『普通人』的一面。」

我不應該為他的話感到高興的，因為這代表著他已經知道了我同樣擁有軟弱、失控、害怕等一面，對於作為上司的我來說全是不好的印象。這麼多年來，我盡可能把這些感情都埋藏在心裡，只因我明白到這些感情會讓下屬們變得不信任我的判斷，但是當我聽見眼下的小鬼發現時，卻發現到感覺比我想像中好──啊。這就是「交往」後雙方的權利吧？

在對方的面前做回自己才是真正的「交往」。

「臭小鬼。」我靠近他的臉道：「如果在你眼中我只是個『普通的人類』的話，那麼就不要用『您』來稱呼我了。那是普通士兵對我的稱呼。」

「那……那請問我要用什麼？」他有點不好意思地別過臉，誰知耳朵剛好靠到我的嘴巴前。

「就使用『你』，又或者直呼我的名字。」我輕輕地在他耳邊道：「我們是『戀人』吧？」

「兵……兵長！」害羞讓他猛然回過頭來大喊，我則毫不猶豫地吻向他，決定閉上眼睛，享用這個不再把我視為「人類最強」，而是把我當作「普通人」看待的小鬼。

啊。這真是一個美夢。

卻同時，是一個已經一去不返的回憶。

媽媽的血流入體內的時候，眾多的畫面在眼前浮現，讓我知道了「以往的」自己有多麼的愚昧和無能。

「艾倫！艾倫……艾倫！」

在那些生命的終結中，利威爾先生的吶喊總是伴隨左右，可是我在這些聲音下卻什麼都做不了：死去、轉生、死去、轉生、死去……無數次的循環，數之不盡的回歸及離去，卻沒有一次能夠回應利威爾先生的希望，好好地活下去。

「……那是……我們一起憧憬過的……的海啊……」

原來利威爾先生一直以來都被我的無能傷害，並在這樣子的傷害下獨自活了千年以上。

「請把我變成你的同類吧……」

可是我竟然一直以來都沒有意識到這件事，甚至還有好幾次提出自盡的方案──

我到底在做什麼？

我就這樣看著那些畫面在我眼前飛快地流過，靜待著媽媽的血擴散到全身。

這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誰知，本來雜亂無章的畫面在這時停了下來，使我能夠專注於其中一段回憶。那回憶中，我看到了非常熟悉的制服、標誌和氛圍，瞬然就理解到那是跟第一個的自己有關。

是巨人時代的回憶。

「你為所有人換來了自由，卻得不到我們的信賴……這就是你的選擇嗎？小鬼。」熟悉的聲音響起，畫面中的夜空隨即轉成昏暗的室內環境，利威爾先生就站在一道門前──不，我錯了。

那不是利威爾先生。

「利威爾兵長。」回憶中的我叫道。

兵長聽見我的呼叫後蹙起了眉頭──儘管他一直都是擺出一個不好看的表情，但那個時候的我就是能夠靠著他的表情知道他何時高興，何時不高興。我想，這是由於自我成為了調查兵團的一分子後，就一直跟著兵長行動，後來更跟他發展了不可告人的關係，所以我對他的理解絕對會其他人要好。

即使他不說話，我也知道他在想什麼。

「我向那個地方宣佈開戰的那一天，你都是這樣說。」我低下頭注視自己的雙手說，顯然是想起那慘痛的一天，但這個回憶沒有讓我心中的信念熄滅：「那個時候我沒有回答你，但現在我想我能夠回答了。對，這是我的選擇。」

他沒有說話讓房內變得沉默，喚起了尷尬。我忍不住問道：

「你認為我做錯了決定嗎？兵長。」

片刻後，他終於回話了：「我不會知道。」

我不禁笑了起來。真像兵長的回應。

然而，就當我這樣想時，他卻說：「但你開始擅自行動後，就沒有叫過我的名字。」

我愕然起來。顯然地，不管是那個時候的我還是現在的我，都不擅長觀察自己的言行，他卻總是把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望進眼裡，並能夠清楚地看透那些行動背後的目的。

啊，這就是我的初戀對象。

他冷冷地問道：「你故意躲我嗎？艾倫。」

我終於再次提起視線，直視他的藍眸，道：「這問題還重要嗎？」

他靜默了數秒，接著有點難過地回應道：「不。因為不管怎樣，你明天就要人頭落地了。」說到這裡，他帶著恥笑靠在門邊，喋喋不休：「明明不久後你就會自然死去，真不知道那幫人到底在心急什麼。」

我沒有把他的話聽進耳裡。這一刻，我一定是有問題想要提出，卻不知道要怎樣開口，於是只能攥緊拳頭。我萬分猶豫，兵長大概也發現了，所以他接下來就沒有再說些什麼，只是靜靜地等待我按捺不住好奇心的那一刻：

「你……你會傷心嗎？兵長。」

那時候的我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我會有勇氣去問他這麼欠揍的問題？我想不透。我只想捏死那個時候的我，以免他繼續傷害眼前的人，可惜我無法跑進回憶之中改變現實的過去。現在，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盯著這段回憶，好好地記住這一刻的自己是如何傷害最愛自己的人。

然後，讓我在這一輩子裡用一生的時間補償給他。

「你是以什麼身份來問哪一個我？」兵長問時，回憶中的我呆在原地，什麼都想不到。我盯著眼前的男人，好好地把他臉上的嚴肅映入眼簾，刻入心中，卻完全沒有想到回答他的答案。

那個時候，我是以士兵的身份問兵長？我低下頭看自己的手，只見它們在顫抖：還是以被他愛著的身份問他？抑或我只是單純地，以艾倫‧耶格爾的身份，問眼前這個名為利威爾‧阿克曼的男人──

「我還以為這對你來說依然是一個簡單得很的問題，艾倫。」

就在我疑惑的時候他突然說，使我驚訝得隨即抬起頭來。然而，在我眼中的卻不再是繼續等待我回答的兵長，又或會溫柔地給我擁抱的利威爾。視線裡所剩下來的事物，就只有那已經空無一人的門前，以及努力地在照亮房間的微弱燭光。

啊，自作自受。

媽媽的血擴散到全身時，回憶遠去，一道暖流包裹著整個我，如同媽媽的擁抱。這道新力量的性格顯然與利威爾先生的恰好相反，但亦不比他的遜色：

溫柔，且強大。

我感覺到自己的五官變得十分敏銳，不單靠著嗅覺就可以分辨出門外的血味到底是人類還是喪屍的，更可以聽到鋼門之外的利威爾先生有什麼動靜。至於雙手，則因為渴望發揮這股力量蠢蠢欲動，而背部的肌肉亦似乎有了新的變化般微微地鼓動著。

感覺到這裡，我終於讓獠牙離開媽媽。

「艾倫……」她在此時勉強地說出了沙啞的話來：「快……走啊……我……」

「媽媽？妳想說什麼？」可是話還未說完，她的聲音便沒落，即使把耳邊湊近她的嘴巴──即使我的聽覺變得多敏銳，我都聽不見她的聲音了。

她沒有回應，張開的嘴巴只是不斷地吐來冰冷的氣息，就像要陷入沉睡之中。我真的很希望這是真的，因為這代表著她還有睡眠的需求，而這種需求是喪屍不需要的。但是，我能夠嗅到她的氣味夾雜著喪屍的腥臭味，提醒著我現在的她不是要睡眠，而是要離開世界了。

再一次地。

「媽……」對比起巨人時代的我所感受到的痛苦，這一次算得上是進步了。我和媽媽沒有再因為要誰離開而吵架，媽媽也沒有罵我到了緊要關頭仍要跟她作對，而我更沒有大聲地駁斥她。這一次，所有事都顯得比較寧靜，或許就是在證明我的成長，但痛楚和絕望依然無比強烈，憶起那些事沒有令我好過一點：

這輩子的我還是沒能阻止悲劇發生。

「媽……」我輕呼著她，撫向她的髮絲，觀察著她的面貌，可是她的雙眼依然緊閉，我的舉動沒有喚醒她。

對不起，媽媽。

就在下一秒鐘，她停止吐氣，世界在倏忽間安靜得只剩下我的呼吸聲。

但謝謝妳……一直以來都愛著如此無能的我。

我輕輕地抱住了體溫似冰的她，把額側放在她的額上，閉上了發熱的眼睛，任由淚輕輕滑過臉龐。

現在，我要用妳寄予我的力量，去救一直為我而痛苦著的利威爾先生了。

這一次，我絕對不會讓妳失望。

房外在此時傳來動靜，「喀答」的聲響宛如代表了喪屍倒地，失控的利威爾先生也許正在外面大開殺界。但奇怪的是，他沒有為了殺戮而離開，而是待在這房外徘徊，有如在等待我。

我小心翼翼地放開媽媽，站起來，盯著鋼門，並靠著吸血鬼的本能，感受到作為同類的利威爾先生就在外面盯著這扇門，散發出熟悉得叫人無法遺忘的凌厲氣勢。

雖然我很笨，總是無法理解那些複雜的理論，但當我看到包裹著利威爾先生身上的羽毛，以及感覺到這股氣勢時，卻大概能夠想像到它們代表著什麼。

「你是以什麼身份來問哪一個我？」

而利威爾先生一定是從那個時候起……

「我還以為這對你來說依然是一個簡單得很的問題，艾倫。」

就活在不斷輪迴的痛苦裡吧？

「你就這麼希望我內疚一輩子嗎？艾倫！」

想到這裡，我把手放在門上，決定釋放一直在體內鼓譟的力量，背部的肌肉隨之傳來陣動。

這一次，我不能再讓他因我的無能而痛苦了。

某樣東西於我的背上快速成長，瞬間就長得比我要高大，化為一隻美麗的純白翅膀。

翅膀？但為什麼只有一隻……啊。

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就像人類與生俱來就懂得進食般，我活動它時沒有感到任何不便，指示它往鋼門攻擊。翅膀隨即如同利刃般先把鋼門割開，接著再用力將其推開，整道門便馬上往前彈飛，狠狠地連同利威爾先生撞破了背後的房間。牆壁碎成瓦礫，灰塵四起，視野模糊。

一道閃光在眼前迅速掠過，撞在利威爾先生身上的鋼門瞬間被一分為二，顯露出背後的他，以及那總是比任何事物都還要鮮明的赤色眸子。然而，現在那雙眸子不再是像我們初次見面般，帶來希望之光。

「利威爾先生……」

如今，它所散發的只有煞氣及憤怒。

「你認得我嗎？我是艾倫……」

他盯著說話的我，卻沒有半點回應，於是我決定把自己所想到的說出口，希望這個未被確認的答案，能夠喚來他的理性：

「抑或我應該要稱呼你為『兵長』──」

他猛然撥動他背上那一黑一白的翅膀，無數的羽毛如同尖刺往我衝來。我立時往右躲開，羽毛隨之直擊我本來所在的位置，把那裡的事物全部刺穿後化成紅光消失於空氣之中。我慶幸自己及時避過，但當我這樣想時，一道強烈的預感從背後傳來，我的反射神經馬上啟動，一下子便往前躍起，一個翻身，於數米外落地，才發現自己恰巧避開了利威爾先生那想抓住我的動作。

很快、很靜、而且很強。

他的攻擊令我深信自己的推論正確：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但是這份過分強大的力量、束縛著利威爾先生的力量、卻……拯救了利威爾先生的力量，果然是屬於作為人類最強的……

利威爾兵長的。

「嘛……我果然還是不希望你忘了我啊。」

而作為他的部下，同時作為他的戀人的我，有必須向他訴說的話語：

「兵長，對不起。」

我有必須……向他解釋的責任：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當時說出那樣的話來，但是──嗚！」

我說話的同時，他繼續往我攻擊，背上的翅膀以驚人的速度不停活動。我不斷地後退，不斷地迴避，走出了滿是塵埃的空間，卻馬上發現有喪屍在附近遊盪。幸運的是，「兵長」的攻擊範圍非常擴闊，而喪屍幾乎是無腦生物，它們在撲過來的瞬間便因為他的攻擊而死去，周遭的喪屍眨眼間便被清光。

如果我不留神的話，也會跟它們有著同一樣的命運。

面對部分避不過攻擊，我不時用翅膀擋下，不時會直接反擊，但是無論我做什麼，他似乎都沒有要停下來聽我說話的想法。我的體力不斷下降，繼續下去我必死無疑，但到底要怎樣做才能讓他停下來？

「這是我的一貫主張，我認為最有效的管教是疼痛。」

抱歉了，利威爾先生。兵長的說話於腦裡迴響的這一刻，我知道要怎樣做了：請忍耐一下。

他的利爪瞄準了我的頭部襲來，我馬上側身避開後直面衝向他。我的右手轉化成爪子，直擊他腰間，可惜他立時用另一隻手把攻擊擋開，背上的黑翼則想劃開我的上半身。我隨即轉身，順勢先用翅膀擋住它，同時再次提爪，刺往他的左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鮮血爆出的瞬間，他低吼出宛如野獸的咆哮。

「傷害了你對不起……但請你聽我說，我……」我退後數步卻幾乎撞上補後牆壁，可是我沒有時間思考退路，只能一邊為刺傷他而痛苦，另一邊爭取時間解釋：「我不會請求你原諒那天的我。明明將要分開了，但我還是說出了那些不負責任的話來……」

「不過我相信下輩子可以在一起的……」

以往的事不停重現於腦海裡，我覺得當時的自己簡直是個廢物：「你一定因而受了很多很多的痛苦吧？我知道的……因為兵長總是很溫柔，可是我總是在利用你的溫柔──」

「颼！」

可惜當我說到這裡時，他乍然往我襲來，其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令顧著解釋的我無法及時迴避：

「噗咳！」胸口爆出了一陣涼意的同時口裡亦湧現出一道血腥。而當我把鮮血吐出時，涼意在瞬間被新鮮滾燙的血液取代，我才理解到利威爾先生的爪子刺入了我的胸口，準確地抓住了心臟。

要死了嗎？

「兵……長……」我伸出沒有變成爪子的手捉住他的腕，希望可以將他甩開，可惜兵長的力氣太大，我的舉動根本不值一提。

要被殺了嗎？

嘛，就算被殺也沒辦法吧？

我的命，是兵長的。

「如果……如果殺死我就能讓你消氣……我很樂意死於你的手上……但是……」

他的手逐漸用力，我的心臟受壓，將要爆裂。

但即使要被你殺死，我還是要救你。

「請你消氣後……不要再讓利威爾先生痛苦了，兵長……」

鮮血源源不絕地帶著體力和意識離開身體，很快我便連提起手的力氣都沒有了。胸口那不斷加劇的力度和愈來愈快的心跳顯然是死神將要來臨的警號，可惜這次我無法逃脫，只能任由自己的一切被劇痛吞噬。而最先消失的，是聲音：

「啊……請你放過……已經痛苦了這麼久的利……利威爾先生──啊啊！」

終於，我無法再靠意志說話了。

痛覺完全侵占了意識，霸佔了聲帶，令我只剩下吼出苦楚的能力。

「啊……啊啊……」

我的視野愈來愈模糊，世界被黑暗覆蓋，最後一道光很快就在眼下消失了。

啊。但願我這樣子的死亡，能夠拯救到利威爾先生──

「你這個蠢貨……少給我自以為是……」

胸口的壓力突然得到放緩，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是誰……允許你擅自死去啊……是誰跟你說……你死去了我就會消氣？」

「利威爾……先生？」

「又到底是誰允許你被我殺死啊？艾倫‧耶格爾！」

利威爾先生的聲音促使我睜開眼睛，一臉猙獰的他正用左手抓住自己那於我體內的右手，努力地嘗試將它扯離我的心臟。他的舉動猶如正在跟自己戰鬥一樣，整個人都處於矛盾之中：

「別給我在那邊自說自話……別給我擅自決定我的想法，更別想擅自地死去！」

而就在我清晰感覺到心臟回復自由時，他身上的白色羽毛亦隨著他的行為而脫落，本來隱藏在白羽下的皮膚表露於形，而他背上的白翼亦漸漸地化為紅光消失於空中，只剩下另一邊的黑色翅膀……

只有一隻的羽翼。

「你啊……艾倫你的命可是屬於我利威爾本人的……」

我的命……是利威爾先生本人的？

「如果會傷害到你的話……」

他的手乍然伸回我的體內再次抓住我的心臟，顯然有一股強大的力量與他的意志抗衡：

「『人類最強』、『兵長』什麼的……我不需要……」

他的左手毅然放開了自己，然後高舉，鋒利爪邊反射著建築內部的光芒於眼前閃耀。

「不……」不祥的預感竄上心頭，我立時用僅餘的力氣喊出聲音，可是我的話並沒有傳入已經下定決心的他的耳邊：

「停手啊！利威爾──」

「我寧可做回一個普通的人類，都不要再目睹你死去！」

伴隨他的怒吼，伴隨他身上的白色部分完全消失，他的左手迅速落下，一抹鮮紅濺至臉上。本來還在活動的他的右手瞬即跌到地面，至於利威爾先生的手臂……

則湧出無數的……無數的鮮血。

上冊《Please Find My Name》 53,658字 124P A5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7uU38HEWZ
中冊《Please Find My Name》58,017字 126P A5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o6PPBU4DW
下冊《Width of the World》 107,147字 228P A52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f1IEMHeA4
特典：合集《You're Mine》218,822字 474P A5

預購按我，2月3日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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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冊試閱 第二十五章 普通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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