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擊｜利艾】You're Mine - 第二十三章　如果我們還是人類的話

「艾倫，聽到它的聲音……」

金髮小鬼阿爾敏在此刻問了一個最好的問題：

「是什麼意思？」

我想現場的所有人都渴望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我不知道……怎樣解釋……」坐在地上的艾倫模模糊糊地回答，不斷顫抖的聲線令我感受到他現有的恐懼：「那明明只是單純的吼叫聲……可是我好像明白到那是什麼意思一樣……」

原來喪屍也有獨有的語言啊？

「那麼它說了什麼？」我直接問，艾倫馬上抱頭低吼，空氣的辛辣味道變得強烈不堪，令我明白現狀極為不妥，使我得悉到艾倫這個小鬼，將會說出更加駭人的話語：

「它在……叫所有喪屍……殺死你們。」

「利威爾先生……」

「艾倫，感覺如何？」

「還可以……利威爾先生的血熱得像火般──啊啊！」

「……力量……暴走了？」

「好痛！好痛……！」

「……不要，艾倫。」

「利威爾……先生……」

「喂！給我撐過去啊！艾倫！」

「對不起……對不……」

「艾倫！艾倫……」

「請不要……責怪自己……」

「艾倫！」

「對不起……」

「殺死」這個詞彙讓所有人都從無知中驚醒過來。

「殺死我們？」阿爾敏一臉恐懼：「但為什麼……」

所有人都在這刻明白到，研究所內的喪屍們為何會突然發狂。

「因為艾倫吧？」混帳眼鏡回答阿爾敏的說話：「那女喪屍想抓艾倫。」

大家馬上愕視艾倫，而我只是走到他的眼前搖他的肩：

「夠了，回來。」我讓他的眸子看著我的眼睛後道：

「別理會它，聽我的命令就好了。」

「利威爾先生……」他低吟著我的名字，我則放下手上的兩把配劍，向所有人命令道：「你們先行撤離。」

圍巾女搖頭：「不行！我要──」

「聽我的判斷。」我瞪她看：「如果妳不想被艾倫殺死的話。」

彷彿因我的話受到了傷害，圍巾女露出了痛不欲生的表情，接著便握緊了手上的槍，咬著唇與阿爾敏及混帳眼鏡一起離開了房間。房內的擴音器此時傳來埃爾文的聲音：「你打算怎樣做？」

「怎知道？」我注視艾倫回應道：「讓艾倫活著離開就對了。」

話畢，我聽到埃爾文下達了所有人離開的指令，然後世界在轉眼間就只剩下我、艾倫和一直在旁邊的艾倫媽三人。

「我們再等一下才離開。」

我說，坐在艾倫的旁邊，艾倫媽在這時提出：

「『我們』？你的意思是連同我一起──」

「當然。」我回答，艾倫也同意我的做法：

「當然要帶媽媽離開啊。」

「等一下。」她感到奇奇怪怪：「在這種時候你們還打算帶一個將會變成喪屍的人離開是想做什麼？」

「但亦沒有不帶的理由啊。」艾倫眨眼，而我指著他道：

「你能說服他再跟我說，你的兒子固執得很。」

「你們……」艾倫媽蹙眉埋怨：「請不要跟艾倫一起任性起來，利威爾先生。你應該更清楚我的情況吧？」

我看了她一眼，只見皮膚剝落早就擴散至頸部及雙腳，而她的眼睛也失去了焦點……

「妳已經瞎了？」

我問，她輕輕搖頭：「我還能看到一點兒，但我想已經……」

「就算這樣也要帶媽媽離開這裡！」艾倫反抗般喊道，我馬上撫向他的頭叫他冷靜下來。靈敏的耳朵聽見外邊傳來了大量喪屍向這邊大舉進軍的聲音，房門被撞擊的「砰砰」聲令我知道是時候要離開了。

我注視艾倫媽，明白她的話是現時最為正確的做法，我們的確沒有帶同一個傷者離開的理由，但假如我放下了她的話，艾倫就會恨我一輩子……啊啊，真是麻煩的母子。

「如果我們還是人類的話，可能會偏向妳的想法吧？」我輕笑一聲，艾倫馬上強行將自己的媽媽揹起，然後拾起我放在地上的其中一把配劍。我將另一把劍繫在自己的腰間後走到外面的房間，無視撞門聲，於放滿武器的櫃子裡取了三枚手榴彈。

「我們要怎樣離開這裡？」艾倫問，我則往上看，一個通風槽馬上映入眼簾。艾倫瞬間明白到我想做什麼，於是他推了一張椅子過來讓我可以站在上面，利用暴力把通風槽的蓋子打開。

我進入裡頭後，爬到正於門前吵個不停的喪屍們上方，一手打開那裡的通風槽蓋子，一手拿出一枚剛才得到的手榴彈，接著用牙齒拔掉它的環扣。環扣脫離手榴彈時發出了「咔咚！」的一聲，接著我便將手榴彈掉到下方，再次把蓋子關上──

「砰！！！！！」爆炸聲聲如洪鐘，建築物猛烈震動。我把變得炎熱無比的蓋子拿走，火焰在眼前發光發亮，喪屍屍體遍佈四周。我一躍而下，踏在染滿鮮血的路時亦拔出劍刃，然後一隻僥倖生還的喪屍馬上衝向我，於是我在它碰上自己前用力揮劍，劍毫不猶豫地割開了它的脖子。

身後有兩頭喪屍撲來，我立時轉換握劍的姿勢，向後一刺，瞬間就刺入其中一頭喪屍的肚子之內，令它的行動止住，同時礙於它的同伴前進。不過，不命中頭部的話任何攻擊也是白費。於是我握緊手上的劍，將它拔出的同時轉動身體，借勢割開了它們的頭蓋，將它們的頭部在眨眼之間摧毀。鮮血濺至臉上，那股腥臭味、因為爆炸而傳來的火藥味、以及被燒焦的屍體所散發出來的燒肉味和脂肪味等混成一體，整個世界臭得令我想嘔吐。

我一手掩住鼻子，一手扣門，讓房內的艾倫及艾倫媽走出來。

艾倫走出來時吃了一驚，艾倫媽則沒什麼反應地呆在他的背上，意識似乎逐漸消失。

「艾倫，她無法跟我們走太遠。」我提醒，但艾倫聽後只用堅定不移的眼神注視我，沒有任何動搖……算了，這就是艾倫．耶格爾。

我轉身，放棄勸阻艾倫時向右面揮劍，正撲來的喪屍就此被一分為二。

本來乾淨無比的純白色空間如今被鮮血及塵埃污染，走廊上仍然亮著紅色的警報燈，但四周早就沒有人類。我深信在埃爾文的指揮之下，要離開的人應該走得七七八八，留下來的大概只剩下已被喪屍咬到的人，以及已經死去的人。

我們在這種地方走著，鼻子嗅到艾倫因為看見慘況而感到憤怒及悲傷的味道，可是我無法停下來安慰他。我只知道我們的行動必須快而準，除了不能有任何失誤之外，還要盡量避開聚集了大量喪屍的地方，並且按部就班地接近出口。然而，我已經忘記了這有如迷宮似的研究所的出口究竟在哪裡了。

「利威爾先生。」當我們從一個轉角位置走到另一個轉角位置時，艾倫小聲地叫道，讓專注於眼前狀況的我稍微看了他一眼：

「什麼事？」

「吸血鬼真的不會死嗎？」他的行動與我一致，金眸與我一樣東張西望，但我聽到他的說話後愣了一愣，為這個問題感到莫名其妙：

「不，一般吸血鬼都會死，但我是例外。」我答道，回望前方，繼續前進。

「例外？」他不明所以地重覆那個關鍵字眼，於是我解釋：

「吸血鬼的弱點是是心臟，如果心臟受到傷害就會死。」我憶起千年來的記憶，想起那些在自己眼前死去的吸血鬼時，都不禁感到傷心難過：「但我不會因而死去，我只會重傷昏迷，並在好幾日後清醒過來，繼續正常地活下去。」

艾倫聽後感到驚訝：「如果把頭割了出來呢？」

「這只對喪屍和半吸血鬼的你有效。」我在轉角位置中探頭一看，卻因為見到一頭喪屍正慢慢走來而縮回去。我手持劍刃，站在牆壁之後等待著那喪屍的到來。

「但把頭割出來的話……只有頭部會說話嗎？就像那些恐怖片之類的……」話音剛落，他全身一震。我在那喪屍出現於我眼前的瞬間揮劍，以乾淨俐落的手法將它的頭顱割下來，讓它在眼前倒地。

「你這小鬼在想什麼垃圾事情？還是狗屎電影看太多了？」我跨過它的屍體，繼續前進：「我們的頭被割出來後，我們會進入假死狀態，直至有人把頭和身體再次連在一起，我們才會醒來。明白了嗎？」

「啊……嗯。」

他緊貼在後，不時糾正揹的姿勢，看起來有點吃力：

「要換我揹嗎？」我邊問邊跨過一些喪屍屍體，到下一個轉角位置時停了下來。

「不……我沒問題的。」艾倫回答：「我只是有點在意……」

「在意？」我問，一隻在遠處走來的喪屍進入視線範圍，身後似乎什麼也沒有，於是我毅然衝上前，在它意識到發生什麼事前把劍插進它的太陽穴內，然後再將其拔出，任由血液像噴泉般從傷口中湧出來。喪屍那只剩下黑色和紅色的眸子瞬間失去光芒，倒在地上。

嗯……暫時頗為順利。

艾倫看向那頭喪屍後嚥下一口口水，然後繼續剛才的話題：「利威爾先生剛才不是說：『如果自己的命能死去的話，會願意為了保護我而死去』嗎？聽到後我很在意……」

「為什麼？」

「因為我好像……」由於喪屍的血而變得腥臭的空氣中，乍然傳來甘甜的味道。我不禁轉身看向艾倫，卻發現他一臉失落地回答道：

「我好像沒有值得利威爾先生這樣做的理由……」

我注視他，沒有感到驚訝也沒有感到奇怪。我只是伸出另一隻手，輕輕地彈他的額頭道：

「需要什麼理由？『你是我的』還不足夠嗎？」

他瞬間注視著我，然後臉孔及耳朵都通紅起來，看來為我的說話而感到害羞。可是，當我看到正在他身後沉睡著的女人時，我的內疚感便不由自主地湧上心頭。

我……真的差透了。

「利威爾先生，聽我說啊。」他說時我繼續前進，嘗試根據氣味找出正確方向，但四周都是血味令我無法做到。

迷路什麼的更加差透了。

「我想我不會對於日後跟利威爾先生生活一事感到反感……或者應該說，其實我或多或少也有點期待──」

聽到這裡，我的心莫名地跳了一下，雙眼不禁轉向他道：

「小鬼，現在不是說這些話題的時候。」

「不……請讓我說下去吧……」他露出一張「假如不讓我說話就會撐不住」的表情，使我瞬然敗給了他。我任由他把話說下去：「但是，如果我未來真的與利威爾先生一起生活的話，請記得不要因為想保護我而去死啊。」

「為什麼？」我不明所以地問，身體在到達另一個轉角位置時發現到旁邊的房間內正放置著奇奇怪怪的儀器，頓時憶起艾倫曾經在這裡如同一個小學生般大驚小怪。因此，我隨即在腦中繪畫了前往出口的正確路線，並注視著那條離出口最近的道路，跨過無數屍體，準備走出另一個轉角位置，到達位於對面的長廊。

我的雙眼環看四處，提高警惕，至於耳朵則細聽艾倫的深情剖白：「五年前……爸爸去世時我什麼都做不了。爸爸為了保護我和米卡莎而在實驗室死去，但我當時卻連他的屍體都無法帶走。」

「在這種環境底下，無數人的屍體都只可以遺留在外面，這不是你的錯。」我冷靜地回應：「倒不如說，如果當時只有十一歲的你能夠帶走他的屍體，你就已經做出了超乎常人的事情。」

「我知道……但是……」

他道，舌頭就像打結了般舌吞吐吐，於是我在確保四周都沒有喪屍後轉身，輕撫他的頭髮道：

「我願意為你死去是我的事情，與你一點關係也沒有。所以假如真的有這樣的一天，不要內疚。」

「不……那是因為我太弱了吧？利威爾先生。」他回應，憑自己只生存了十多年的經驗否定了我那千年來的想法：「如果我變得強大了就不需要被人保護，如果我……能夠擁有力量的話……」

我嘆了口氣，敲他的頭，使他馬上叫痛：「你做什麼啊？」

「別心急啊，小鬼。」我注視他那仍然耀目的金色眸子，低聲說道：「你的路很長，你只要依照自己的方式生活就好了。不要覺得自己是可以拯救世界的人，又或者是全人類的希望──」話到這裡時我打斷了自己，發現到有如在跟以往的艾倫說話使我錯愕起來。

啊……就是這麼相似。

「總之，」我為那段中斷了的說話作出總結：

「你做回自己就好了，艾倫。」

「利威爾先生……」艾倫低下頭來，宛如在思考我的說話，至於我只是回到前進的路上，小心翼翼地從轉角位置中探頭出去，發現左面的路沒有任何喪屍後便走到外面，進入右面的走廊──

「吼……」一聲喪屍的低吼聲令我往左面的走廊盡頭看去，接著便看見大量喪屍從那邊走廊走出來，數十隻同時發現了我……糟了。

多少隻？十？二十？三十？數量太多了，單憑我一人無法保護到正揹著自己媽媽的艾倫──

「吼吼吼吼！」喪屍們在不約而同的吼叫後便向我衝來，而我那空白一片的腦袋在此刻只知道現在要趕快讓艾倫離開這裡。於是我朝艾倫大叫了一聲「別跟過來！」，然後將仍然感到莫名其妙的他推到遠處，使他跌倒在地。

可惜的是，我已經沒有時間向他解釋一切。我立時取出身上的兩枚手榴彈，並在那幫喪屍撲到身上前將環扣解開，決定要在它們轉移目標，攻擊艾倫之前，毫不猶豫地把它們炸至粉身碎骨──

「砰！！！！！！！！！」

爆炸的聲音傳進耳內，一道光芒令眼前的世界變成了純粹的白。但是，當這片白色完全退去後，我的眼前卻只剩下血色的紅。

艾倫他……又會一邊哭泣，一邊說「對不起」吧？

那個……臭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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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如果我們還是人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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