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人 - 船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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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船

ʚ ᴍɪs ɞ

Mar 20, 2021

317

9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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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紀妍赤腳踩過滿是碎石的道路，腳底板沾上暗紅色的土，微小而鋒利的石頭就像陷阱，隨時都可以割破脆弱的皮膚。

冰冷而刺骨的寒風毫不留情的衝到宋紀妍臉上，彷彿阻止她前進。

「隻身一人在黑暗裡，只是為了尋找『不是活著』的人，值得嗎？」從腦海裡竄出這聲音。

「對啊⋯⋯值得嗎？」宋紀妍停下腳步，呆愣的看著自己已是髒兮兮的腳。

想著自己的過去，如果那時候有人伸手拉自己就好了。

但是其實，自己也抗拒著其他人。

宋紀妍回憶著過去種種，關於自己的好，自己的壞。

「對啊，我也是如此⋯⋯」那些想關心自己的人，都被自己傷害了，自己把那些人隔得遠遠的。

當那些記憶與感情猶如湧泉一般，湧上並充滿自己的內心時，她終於發現自己的世界早已不是黯淡無光的。帶她脫離黑暗的人，正在這裡迷失，如果自己連自己的恩人、朋友都拯救不了，那自己一定又會墮入萬丈深淵。

宋紀妍便下定決心。

她咬牙，握緊手中的杖，霎那間，杖上原本微弱的光芒變成了一道閃光，宋紀妍對著眼前的人影怒吼：「我不怕你！我一定要帶彼得回去！」

就像小羔羊的時候，如果自己沒有發生這些事情，自己也不會重生了。

那人從宋紀妍的臉上看到一雙明亮的眼眸，當宋紀妍注視著那人，雖然因為太過刺眼而看不清臉，但感覺那人也露出一抹微笑，在血色世界中逐漸消失，像是認可宋紀妍的堅定。

風逐漸減弱，但空氣依舊冰冷。

宋紀妍詫異的看著自己的杖，只見杖上的光又變得微弱，回到方才的模樣。

她再看向周圍，在一堆殘骸中尋找彼得的身影。

她的腳又開始前進，這一次就毫不猶豫了。

「彼得！」宋紀妍兒發出呼喊，聲音傳到遠方不知多久，卻沒有一絲回應。

宋紀妍邁開步伐，更大步的走，沿路上看著倒落在路旁，斷裂的十字架，就像是希望一次又一次被自己打斷。

「是這樣啊⋯⋯」宋紀妍感同身受，自己也是一在的否定自己。

走了許久，周遭都是差不多的模樣，宋紀妍終於看到一座湖，一座血紅色的湖。

宋紀妍朝著湖跑過去，她聽過這裡，這裡應該就是彼得跟耶穌相遇的地點，彼得很有可能就在那。

岸邊都是死亡的魚隻，只有一艘船突兀的停在死魚群的中間。

愈靠近，令人作嘔的味道就愈發濃烈。

宋紀妍只能忍住喉嚨，用手摀住口鼻，卻還是會吸到那股味道。

當她赤腳踩上魚的身體，腳掌陷入已經腐敗的魚肉中，正踩爛的魚肉聲，冰涼黏液觸碰腳趾頭回來的感覺，惡臭的腥味，心裡頭就湧上難以抑制的嘔吐感，但倔強的宋紀妍還是壓住自己的嘴巴，貌似這樣就能更有效阻止這嘔吐感，宋紀妍緩了緩神，吐了口氣，打起精神，悶著繼續走。

伴隨著踩爛的肉體跟黏液聲，從腳趾到小腿都染上腥紅，她忍不住暗自吐槽。

這樣是不是很傻？

宋紀妍看了看小船的方向，吐了口氣說道。

「那艘船在魚的身體上，還要將它推到海上...」

宋紀妍只能鬆開遮住口鼻的手，眉頭緊皺，將杖俐落的丟進船身內，使出全力雙手筆直推著船身。

這些死魚讓船更難推了呢..

一人一船緩緩的再腐敗的肉前進，腐肉黏液噴濺在宋紀研身體各處，

每走一步，腳下傳來的都是踩爛腐肉的聲音，雙腳變得又濕又黏，汗跟黏液混雜，

「習慣好像也還好嗎⋯⋯」宋紀妍喃喃自語，雖然聽起來更像是安慰自己。

當船終於碰到水的時候，宋紀妍一鼓作氣的推了出去，俐落跳上了船身內。

船隻在湖上慢慢的飄，飄到了中間，看著船裡的網子，宋紀妍將漁網放下去。

「希望你在這。」宋紀妍呢喃，她知道的，彼得跟他說過的事。

若這裡沒有魚，請給我一隻溺水的迷途羔羊。她閉上雙眼，雙手緊握，祈禱著。

宋紀妍睜開雙眼，將丟下的漁網拉上來，不知是纏到了什麼，宋紀妍吃力的拉著魚網，甚至不惜把漁網纏在雙手手臂上，一腳抵著船邊，咬牙、吃力、滿是汗水，眼角的淚光，宋紀妍，大吼著拉漁網，貌似這樣他就能更有力量，宋紀妍想起彼得的話，就算希望渺茫，或根本不可能實現，畢竟水中怎麼會有羊呢？

「希望不要是更多的魚屍體⋯⋯」宋紀妍這麼說著。

看著即將上來漁網的一團黑色的影子

漁網全都收回來的時候，宋紀妍氣喘吁吁，看著眼前的東西，一個髒兮兮的，染上紅色的毛茸茸東西，宋紀妍就像拆禮物一樣趕緊將網子拉開，一段時間後，是一隻渾身是傷的羊。

「羊⋯⋯居然真的是羊」宋紀妍看著眼前瘦弱，不停發抖的羊。

那羊恐懼的看著自己，像是沒見過人類一樣。

「啊⋯⋯你怎麼會在這裡？」宋紀妍問，伸手溫柔的撫摸羊，試圖安撫羊的情緒。

明明是從水裡撈上來的，卻沒有溺水？宋紀妍這麼想著，但也不是特別疑惑。

「咩⋯⋯」羊發出虛弱的聲音。

「好乖，沒事了。」宋紀妍安撫著，讓羊靠著自己的身體，就算自己已經累到必須也靠著羊喘息。

宋紀妍趕緊拿起一旁的船槳，抹了抹汗水，對著羊說「我們走吧」往岸上的方向移動。

「咩⋯⋯」

那羊又發出聲音，牠緊緊依偎著宋紀妍，宋紀妍也不好出力。

她只好先放下船槳，當她想安置好羊，便將視線移到羊兒身上，她注視著羊兒，羊兒也注視著自己。

羊兒那一對總是讓人感覺有心事的眼睛跟彼得一樣。

「彼得⋯⋯？」宋紀妍看著羊年，試探問著。

羊只是用著圓圓的眼睛看著眼前的人。

宋紀妍又問了一次：「你是彼得？對嗎？」

羊兒呆呆的看著自己，可是宋紀妍的情緒卻十分激動，她抱住羊，喜極而泣。

「沒事了！彼得！我們回去吧！」

話音剛落，原本平靜的湖面開始激起浪，拍打著船身，彼得的內心在阻止著宋紀妍。

「彼得，沒事的！」宋紀妍緊緊抱著羊。

「為什麼⋯⋯」彼得的聲音傳來。

宋紀妍低頭，躺在懷裡的羊變成彼得的模樣，他瘦骨如柴，滿滿的鬍鬚，亂糟糟的頭髮。

「彼得⋯⋯」看到彼得，宋紀妍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你是？」彼得一臉茫然，他的眼神有些渙散。

「我是來接你的。」宋紀妍說，但船身依然被洶湧的浪拍打搖晃。

「接我？」彼得問，隨後他搖頭，哀傷地說著：「像我這樣的人，能去哪呢？」

「像你這樣的人？」宋紀妍問。

彼得點點頭，他說：「我犯了罪啊⋯⋯」

宋紀妍看著難過的彼得，自己也跟著難過起來：「彼得⋯⋯」

「彼得⋯⋯我啊⋯⋯你可能不記得我了⋯⋯我啊⋯⋯我是小羔羊喔⋯⋯」她握著彼得的手，眼神流露出哀傷，不知道是因為彼得的處境而哀傷，還是因為彼得不認識自己。

「小羔羊⋯⋯？」彼得又重複一次，確認自己沒有聽錯，他緩緩退了一些，上下看著眼前的人，跟小羔羊不一樣，可是又有些相像。

「嗯，我是小羔羊⋯⋯我的名字叫宋紀妍。」宋紀妍苦笑。

「怎、怎麼回事？」彼得一臉困惑。

此時浪已經不再猛烈，似乎是因為宋紀妍的關係。

「我，宋紀妍，是活在很久以後的世界的人。」她開始解釋：「我在那個世界自殺了。」

「自殺⋯⋯！」彼得愣住。

他驚訝的看著眼前的女生，跟活潑開朗的小羔羊完全銜接不上。宋紀妍只能苦笑：「就是因爲我自殺了，所以變成小羔羊出現在你眼前。」

「小羔羊⋯⋯自殺⋯⋯」

「我本來身處黑暗，可是我突然發現，我早已不在黑暗中，而那個把我帶出黑暗的人，是你。」宋紀妍對彼得說：「謝謝你，彼得。」

「我⋯⋯」彼得一時接不上話。

「彼得，是祂讓我來接你的。」宋紀妍說著，撿起地上的杖。

彼得看著那一把杖，愣了一下。

「他們都在等你回來。」宋紀妍說，她毫不遲疑地看著彼得。

「他們？」

「聖母馬利亞、抹大拉的馬利亞、猶大⋯⋯還有很多、很多人。」

彼得聽到這些人，卻垂下頭：「可是⋯⋯我⋯⋯」

「彼得。」宋紀妍叫住彼得。

彼得抬起頭，宋紀妍站起身子，拿著杖，在船上點了一下。

鏗——

由杖為中心點，擴散開來的光芒，淹沒了暗紅色的世界，隨之而來的是一片青草綠地。

彼得看著被光照耀的宋紀研

「啊...是祂」

岸上死亡的魚也被光吞噬，甚至斷裂的十字架。

本來充斥血腥味，空氣冰冷的世界，現在吹著溫暖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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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翩翩飛舞，湖水清澈透明，裡面又有魚的影子。

「這⋯⋯」彼得抬起頭，看著周圍的場景，感到不可思議。

「彼得⋯⋯」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岸上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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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4 打開的好奇心

#9 羊群的庇護所

#10 我相信你

#13 像小孩一樣

#15 森林裡的蛇

#17 同樣都是倆人

#19 彼得：逐漸清晰

#20 【彼得】抹大拉的馬利亞

#21 【彼得】堅強的馬利亞

#22 【彼得】聖母馬利亞

#23 【彼得】小孩

#24 【彼得】逃避

#25 【小羔羊】世界之樹——罪惡

#26 【小羔羊】聽蛇女說故事

#27 【小羔羊】卑微的活著嗎

#28 【小羔羊】種下的果子

#29 【彼得】吞噬

#30 【小羔羊】希望的果子

#31 【小羔羊】罪惡的果實

#32 【小羔羊】盛開

#33 【小羔羊】那人

#34 【小羔羊】蛇的告白

#35 【小羔羊】千年的愛情

#36 【小羔羊】化作流星

#37 【小羔羊】迷失的羊

#38 【小羔羊】奇蹟

#39 【小羔羊】命運

#40 【小羔羊】拉斐爾

#41 【小羔羊】呼喚

#42 【小羔羊】三人

#43 【抹大拉的馬利亞】比起99隻沒有迷路的羊

#44 【小羔羊】不知歸處

#45 【小羔羊】溫柔

#46 【小羔羊】過去塑造現在

#47 【小羔羊】空房

#48 【小羔羊】再一次來到世界之樹面前

#49 【小羔羊】突破

#51 不認同的自己

#52 小小的願望

#53 門的後方

#54 在這裡的理由

#55 融化的記憶

#56 門的鑰匙

#60 進入黑暗

#62 歡迎回來

#63 約定（終章）

#64 這篇來補後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