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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

顏冰芸

May 20, 2018

545

3 分鐘 973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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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有記憶以來，我一直都是孤單一人。

一個人，在這孤單的世界，生存。

也許很多人會形容我這種行為作「流浪」，而我是那個「流浪者」。

但在我的世界，我喜歡稱作「旅行」，而我是那個逍遙的「旅行者」。

累了，就坐下來休息。

睏了，就趴下來打盹。

渴了，就找個水池喝。

餓了，就找戶好人家要點飯。

「暇意自在」，是我的生存之道。

在這漫長的旅途中，遇到的好人不少，遇到的壞人也不少，總歸最後都是要分離。

「斂橘，你在胡思亂想什麼？」

「沒有啊。」我眨眨眼睛，望著灰老頭。

他上下打量著我，道：「過來。」

這位灰老頭，如其名，灰色的老貓，不愛說話，一旦說起話來也尖酸刻薄，但終究被歸類為好人——刀子口豆腐心的好人。

「噢！」我撞上一堵灰髒髒的牆。

「你今天到底在做什麼，走路都不看路。」灰老頭不悅的瞪著我。「啊，抱歉，抱歉。不過你到底要給我看什麼？」

他看著水泥地上的某個東西，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一個黑色的塑膠盒，裝滿密密麻麻的土黃色顆粒物，旁邊附贈一碗清水。

「這是⋯⋯什麼？」

「早餐。」

「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我懷疑的問。有些人類會刻意在食物中下毒，吃下去了就等著見自己的十八代老祖宗。

他又看向右上方。

一棟灰色的透天厝，我們正蹲在它的門口前。

附近的貓都知道，這裡住了一家四口，兩大兩小。說實在的，他們的心地還不錯，時常放些食物救救一些流浪同胞。

以前都是些罐頭什麼的，現在卻變成了以前不曾見過的顆粒物。不知為什麼，有種變正式的感覺。

咖啡色豆子的味道不算美味，但至少能填飽肚子。對我們這種貓來說，是天降的禮物。

此後，只要當天沒什麼收穫，我就會到那裡查看查看。那家人似乎也不敢怠慢，照三餐供給。

又是一天，炎炎夏日，空腹而歸已是夠慘，再加上個中暑，那更是雪上加霜。

白日烈日當頭，石子路滾燙的很，我和其他幾個夥伴一直等到入夜才行動。

「什麼聲音？」其中一個朋友將臉從碗中抬起，警戒的左顧右盼。

聞言，我豎耳傾聽，果然聽見了一群動物在吼叫。

那個聲音⋯⋯

我開始冒冷汗。

是狗！

「跑！跑！」。

慌亂中，我聽見灰老頭大叫著，但很快就被狗叫聲淹沒。

「這裡！」灰老頭跳上一堆疊的高高的鋼管對我大喊。

然而就在那一刻，一隻黑色大狗從背後撲向他。

他發出一聲尖叫，滾了下來，不一會兒就失去了聲響。

「灰老頭！」我差一點就停了下來，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前方有一個半開的鐵門，那麼小的洞狗應該是進不來的。我加速衝刺。

快到了，就快了⋯⋯

我還來不及看清自己到底有沒有成功抵達，背脊就傳來一股錐心之痛。

剎那間，只剩下血紅一片⋯⋯

⋯⋯⋯⋯⋯⋯⋯⋯⋯⋯⋯⋯⋯⋯⋯⋯⋯⋯⋯⋯⋯

有人在談話，就在我的正上方。

我睜開厚重的眼皮，擠掉眼睛裡的血，看向上方。

有兩個人類，我認出其中一個是那一家四口中的成年男性。

我忍住疼痛不已的身體，抬起頭破碎的細微叫了聲，隨即應聲躺回地上。

男人看了我一眼，微笑著和對方說了句，在看看我，走開了。

最後，我只看見鐵門緩緩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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