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 6
臨近11月份,這個從秋季正式開始過渡到冬季的時刻,天氣總是不會太討喜的。這個時候,一般不會有溫柔灑下的陽光籠罩著我們使我們全身感到溫暖舒適,反倒通常是一陣陣如刀子般刻薄的寒風會不停侵入我們的身體,讓我們感到寒冷和不愉快。
然而這個星期六天氣倒是好得讓人感到意外,只要走到窗戶旁便能感受到陽光柔和的洗禮,身心自然就會舒暢萬分。
現在是下午3點,我正在家裡,忙手忙腳地製作著我的黑森林蛋糕——我的生日蛋糕。
明天是10月25日,我的生日。
在這個臨近期中考的時候,只有這個週末能帶給我些許安慰,讓我遠離學習的苦惱和戀愛帶給我的迷惑。我正在攪拌著容器裡的奶油,我不停攪拌著那團奶白色,感覺自己也變成了那團柔軟的奶白色,我的心裡只剩下了甜、甜和甜。我也很期待著明天哥哥會回家和我慶祝生日。我記得我和哥哥從小都很愛吃巧克力,很喜歡苦中帶甜的巧克力。一想到哥哥,我便不自覺傻笑起來。
不過在這個臨近期中的時候,卻出現了一件讓我十分奇怪的事情——路暮辰已經沒上學幾個星期了。在我送他麵包不久後的日子,他便沒在學校裡出現,徹底地消失在我們所有同學的視線中。
我也曾經問過顧老師路暮辰到底去了哪里,難道一個學生不上學難道還不是一件大事情嗎?不過得到的答案是路暮辰已經有了他的專職工作,申請了無限期請假。我倒吸了一口氣,滿臉疑惑。不知道出於何種理由,我選擇了死纏爛打問下去。
「一個剛踏入高中的學生,難道他說有工作就可以不上學嗎?這不是理由啊,老師!學校不就是教人好好學習以便以後找到好工作的地方嗎?他拋下學業就這樣去闖社會這......」我開始還是非常大道理地說,不過我的聲音開始漸漸弱下去了,「這不是理由啊......老師。」
顧老師非常理解地望著我,只稍稍無奈地聳了聳肩說:「他有他的理由,這是很充足的理由。他有一份很好的工作,我相信不久後你就明白他的工作是什麼了。我不能向你透露他的工作。你先回去吧,還是別管別人的事那麼多了。」
她轉身走開,只留下我還是很固執又疑惑地猜測著。
在送路暮辰麵包的第二天,放學後,其實我在學校和路暮辰說過話。這是他沒上學前和我最後說的一次話。一大團謎團,讓我在意得不得了。
放學後,我慢吞吞地收拾書包,眼看著許多的同學快步踏出教室回家。我和小素揮手說「再見」後,繼續留在了教室內,今天是我當值日生。我弄濕抹布擦拭著黑板。
這時候一陣清脆的「咯登、咯登」的高跟鞋敲擊著地板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裡,我轉過頭往教室門口望去,只見顧老師剛好走到了門口。她四處張望後才確保這個教室只剩下我一個人,才又踩著高跟鞋往我靠近。她習慣性地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開口說:「夏花,跟我來一趟吧?我正在收拾佈滿灰塵的檔資源室。你跟我去辦公室搬點檔去資源室好嗎?」
我點了一下頭,隨著顧老師走去辦公室。
我在辦公室裡發現了路暮辰也同樣在這裡。顧老師解釋說:「路暮辰在走廊上啊,我把他捉來一併來幫忙的,有個男生搬檔才比較節省力氣不是嗎?」顧老師給了我一小箱檔,又讓路暮辰搬一個大箱子的檔,說:「檔資源室便是走廊最盡頭的那個小房間,你們去到那後便把檔分類放回到架子上吧。我過會兒去幫忙。」
在走廊那短短的路上,我們靜得出奇。我一直覺得空氣也是有脾氣的,活躍的氛圍下空氣是躍動的、活潑的,而現在就連空氣也沉默了。我沒去望路暮辰,只是抱著檔箱盯著地面。
「到了。」路暮辰冰冷沒溫度的聲音喚回了我的思緒,我才停下了腳步。
我們倆都進去了,在房間中央的桌子上放下了兩個箱子的檔。我開始整理檔往相應的架子上擺放起檔來。不過我儼然感受到了路暮辰盯著我的目光,我感受到了,全身上下都感覺很不好意思,也很不自在。過了一會兒,我惡狠狠地用目光回敬他,不友善地說:「你到底在盯什麼?」
路暮辰走近了我的身前,依舊用目光打量著我,眼睛深處隱著一些很深邃的感情。他別過頭冷笑了一下,接著說:「是你吧......原來是小倉鼠。我還是收回之前說的話。很抱歉......不過,小倉鼠,原來那就是你。以後無論我做了什麼,你都沒必要去原諒我。」
他嘴角勾起了一絲輕蔑的笑容,朝門外走去,他沒有回頭,只是說了句:「我有事走了。」
我怔怔地站在了原地,完全搞不懂他在說什麼。門外突然傳來了顧老師的聲音:「你怎麼要走了?」
「我有事。」
那天後,他就沒有上學了。
我的思緒又回到現在,我仍然在攪拌著一團奶白色。我不應該去想路暮辰的事了,我應該好好地去製作我的生日蛋糕。
到了明天,哥哥會回來的,一如我記憶中那個哥哥,歡笑著送給我生日禮物,他的嘴裡會吐出「花兒,生日快樂」這幾個世界上最溫暖的字語。我對此堅信不疑,因為我們兩個是兄妹,雖然無法去做任何超越這個界限的事情,然而他是我的哥哥,我最愛最愛的哥哥,他的妹妹生日了,他會綻開我最愛的溫暖笑容去祝福我。
在明天,我相信哥哥,會讓我暫時忘卻「我愛他」的那種甜蜜而又痛苦錯誤的感情。只要他能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就會感到無比的幸福。儘管他是屬於另外一個人的,然而只要能看見他,能從他口裡得出只是為我而說出的溫暖的祝福話語,我就會心滿意足。
我堅信不疑哦,哥哥。
ns18.217.230.80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