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熟少女 - 〈八〉真・決戰 (3)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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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八〉真・決戰 (3)

Blue俗套

Mar 6, 2018

396

9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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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世代有云：『無論是工作不順，腸道不通，約會冷感，寫小說沒靈感，有問題，用C4就對了。』

除了『魚』之外，沒有人注意到我在一具屍體倒下時，順便將啟動的C4壓在它的下方，當然地點就在球體的旁邊。

這樣做時，我看見『魚』的口型似乎是在說不要，滿是驚慌，但我不能在等了，我的體力已經支撐不下去。

我以為『魚』是害怕炸藥會傷到自己，或是害怕即將到來的自由空氣，但後來才知道不是如此，我畢竟不是什麼爆炸專家，雖然我認為我退得夠開了，終究還是不夠。

我把自己連同島上的二十幾人一同炸飛了。

我沒聽見爆炸的聲音。

準確來說，我沒聽到爆炸零點零五秒後的任何聲音，一切的聲音像是突然從世界中被抹消一樣。

紅豔的火光閃起後，最接近的幾人瞬間變成肉塊噴散，我則被巨大的風壓吹飛，在遇到衝擊會變堅硬的水上如同打水飄的小石子那樣彈撞了幾下。

同一時間，球也從原先的位置被炸飛，滾在池子上濺起兩道水幕，然後砰的一聲嵌入月神殿的一側牆壁。

或許是球體受到撞擊，虛假的大晴天閃屏了幾下，然後毫無預兆地改變了。

黃昏，夕陽沉在波濤海岸的另一邊，天空半是橘紅半是深藍，一顆顆璀燦的流星從有著光亮與金色捲雲的一頭飛馳至黑夜星辰的另一頭，宛若跨越隔世。

這是所有的擬態天氣裡頭最虛假的一個，因為它總美得讓人覺得不真實。

我沒有去看這虛假的美景一眼，因為這對我沒有任何意義，我想看的，想帶『魚』一起去看的，是更加無聊卻也更加真實的東西。

三百多人，再減掉我炸掉的二十幾人，答案還剩多少？是五百人？是一千人？我算不出來，在搖晃起身的我眼前，月神殿已經徹底被屍體跟敵人塞滿了。

月神殿，只剩下，屍體，跟，敵人。

我的世界，只剩下，屍體，跟，敵人。

歐對了，還有那顆球，才是我最大的敵人。

趁著敵人們因為爆炸跟天空改變而產生的混亂，我拖著破爛的身子往球體嵌入的牆壁前進，我只有一個想法，那該死的球！我到底打破那該死的球了沒？都飛這麼遠了，說不定整顆都裂掉了，像那什麼茶葉蛋的外殼一樣。

移動時，我發覺我的右眼已經完全看不見了，不知誰的刀刃斷片隨著爆炸飛過來，插爆了我的眼球，哈哈好痛。

左半邊染紅的視野裡，我看見有些人注意到我的舉動，開始持著武器靠了過來，臉上皆滿是恐懼，我才剛搞出個完全超出他們理解範疇的大爆炸，還敢靠過來，也真為難他們了。

我不用去看另一邊，反正大概也差不多。

幸好我飛的方向跟球體還算近，我又搶先移動，所以還是先到了。

『魚』有點受傷了，從頭部飄出一絲絲紅色的血，大概是爆炸時的衝擊吧，可她沒有按著自己的傷口，而是將手掌按在球體上，睜著看著我，嘴唇跟手掌都正顫抖著。

球體嵌入的牆壁，準確來說算是蛋形天花板延伸的一部分，因為這部分的螢幕損傷，能看見流星雨都往這邊收束，像是被球體的引力所吸引一樣。

璀璨的流星雨映在球體上，成了一絲絲光痕，在透明無暇的玻璃表面不斷流逝。

即便經歷那種足以引起天搖地動的爆炸，球體也依然毫無無傷。

堅硬、殘酷、不近人情，這就是框住『魚』的整個世界。

我將右手拳頭握住，用力敲在球體上，指甲深深陷入肉裡，我沒有感覺到疼痛，卻能感覺到拳頭底下玻璃傳來的刺骨冷意。

「你的眼睛……」『魚』的語氣顫抖。

「沒什麼，還有一邊呀……不過只能看見一邊的妳，有點遺憾就是了。」向著她，我勉強露出笑容。「不過往好處想，以後就能光明正大看妳洗澡了，只看一邊不算偷窺嘛。」

「『鷹』……已經……夠了……」

夠了？哪裡夠了？

球還在，規則還在，束縛妳我的一切都還在。

「別擔心……我馬上把妳弄出來……我答應過妳的……」一邊說，我彈出左手的『炎殺雙魔・改』。

你看，這就是裝袖劍的好處，即便我的左手手掌早不知道飛去哪了，還是可以使用。

「『鷹』……我拜託你……停下來……」她似乎在哭，但我看不見她的淚水，那按著球體內部的手很用力很用力，像是想伸出來抓出我的手制止我。

但我們之間隔著一道玻璃，誰也觸及不到誰，總是如此。

「哈哈……妳看看……這該死的球表面已經有裂痕了……只是這裂痕跟我一樣比較低調一些……看不太出來而已……」

「『鷹』！」

我不理她，只是舉高袖劍就刺下，一直刺，一直刺，一直刺。

哐、哐、哐，球體發出單調的聲音，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變化。

我斷掌滴出的血不斷濺到球體表面，不過我的血又沒腐蝕性，不提也罷。

哎，早知道來之前應該先喝點什麼猛獸的毒液才對。

然後左手的『炎殺雙魔・改』終於斷了。

沒關係，我還有右手的，啊右手的袖劍剛剛戰鬥時就斷了，但這也沒關係，沒有袖劍我還有拳頭，沒有拳頭我還有牙齒，我走勵志路線嘛。

握拳，我一直敲，一直敲，一直敲。

每一下，我都想擠出身體每條肌肉最後的能量去揍這該死的球，可球體還是那個球體，毫無變化地立在我眼前，這次發出的聲音還一點都不清澈，乾巴巴的，越來越微弱。

在我敲到第十二下時，人影已經漸漸圍滿我的周圍。

第十三下時，我像是要把全身肌肉一齊扯斷、讓骨頭一齊粉碎那樣，用上百分之一百二十分的力量。

「去你的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超越全力的全力一擊後，球還是球，晃動一下後又靜靜地聳立在我眼前。

透過球表面反射的光影，我能見到周遭衛兵的武器已經包圍著我。

「拜託……先別殺我……」我呢喃著，哀求著。「先讓我打破這顆球……之後就隨你們了……」

膝蓋終於支撐不住，我臣服在球體的下方。

同時敲在球表面的拳頭滑落，劃下一條血紅的粗線。

「看看她現在流的血呀，跟你我有什麼不同嗎？不一樣都是紅色的？……她不是什麼巫女，是人，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少女……跟我們一樣會流血、會笑、會哭……你們……真的打算就這樣煮死她嗎？」

沒有人回應我，或許他們根本聽不見我的聲音吧。

在他們眼裡，我是一個反叛者，一個大量殺人的惡魔，處於規則之外，跟他們並不是同一種生物，彼此之間隔著厚重的常理跟規則，早已無法溝通。

所以他們沒人要回答我，臉上盡是肅然與怒意。

現在開始，沒有對話，只有處決。

無數刑具慢慢被舉起。

「停下來……」『魚』的嘴唇顫抖著。

沒有人理她。

「停下來。」『魚』拼命擠出聲音。

沒有人理她。

「停下來！」『魚』大聲說。

還是沒有人理她。

這是個殘酷易懂的真相，她確實是他們的『闡月巫女』，人們把她當作一個遠在天邊的符號去信仰，可當她真實地出現在眼前時，那就不是必須要去信仰跟尊崇的符號了。

或許是被命令吧，這些人打從一開始就不打算跟她有任何互動，不打算聽她說什麼，甚至不打算正眼看她一眼。

這是徹底隔絕開的兩個世界，被封閉在那顆球體內中的她，無論怎麼拼命伸出手，怎麼嘶喊吼叫，都無法到達不了外界。

內側的她，並沒有被賦予任何的權利去干涉外側的世界，這就是規則，已經施加在她身上十幾年的規則。

再度明白這道理後，她的臉上那絕望的表情讓我微弱的心臟痛到快窒息，若我沒有教導她人性，她就不用去面對這些，甚至即便被聽到自己即將要被煮熟時，也不會感到痛苦。

我答應過她要放她出來，但我失敗了，在她的面前我想成為超人，能突破一切規則的超人，但我終究不是。

我想說對不起，但對不起是全世界最沒意義的一句話，我不想讓這句話成為我人生的結尾。

終於，她低下頭，我再也看不見她的表情，那疊在我留下的血印上的手掌慢慢垂落，放棄似的。

我緩緩閉上眼。

「我說停下來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睜眼，我注意到映在球面的一張張人臉，突然皆變得驚恐萬分，他們沒有看我也沒有看『魚』，所有人皆抬起頭，瞪大了眼，就好像看見了……神蹟。

轉頭後，我看見了我一生中看過最美最瑰麗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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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夢妖妖【鹹魚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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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序章活跳跳鮮魚湯

#2 〈一〉誓約 (1)

#3 〈一〉誓約 (2)

#4 〈一〉誓約 (3)

#5 〈一〉誓約 (4)

#6 〈二〉靈魂 (1)

#7 〈二〉靈魂 (2)

#8 〈二〉靈魂 (3)

#9 〈二〉靈魂 (4)

#10 〈三〉惡夢 (1)

#11 〈三〉惡夢 (2)

#12 〈三〉惡夢 (3)

#13 〈三〉惡夢 (4)

#14 〈三〉惡夢 (5)

#15 〈四〉規則 (1)

#16 〈四〉規則 (2)

#17 〈四〉規則 (3)

#18 〈四〉規則（4）

#19 〈五〉自由 (1)

#20 〈五〉自由 (2)

#21 〈五〉自由 (3)

#22 〈六〉五色 (1)

#23 〈六〉五色 (2)

#24 〈六〉五色 (3)

#25 〈六〉五色 (4)

#26 〈七〉決戰 (1)

#27 〈七〉決戰 (2)

#28 〈七〉決戰 (3)

#29 〈八〉真・決戰 (1)

#30 〈八〉真・決戰 (2)

#31 〈八〉真・決戰 (3)

#32 〈八〉真・決戰 (4)

#33 〈九〉破壞框架 (1)

#34 〈九〉破壞框架 (2)

#35 〈九〉破壞框架 (3)

#36 〈九〉破壞框架 (4)

#37 〈九〉破壞框架 (5)

#38 〈十〉翅膀 (1)

#39 〈十〉翅膀 (2)

#40 〈十〉翅膀 (3)

#41 〈十〉翅膀 (4)

#42 〈十〉翅膀 (5)

#43 〈十〉翅膀 (6)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