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回來這裡,已經二十八歲了。我找了藉口去到教堂旁的墓園,放了一盞煤油燈,點燃。不知道你在這有沒有睡得安穩,我終於來看你了。
「我比你大五歲了,感覺很神奇對吧。」雖然做好準備,準備不哭,但是還是崩潰了。我蹲在墓碑前,蹲了一段時間。
回到指揮官家,這是剛上任的指揮官,聽說跟葛林從小的玩伴。我總是留給人民開朗的印象,留給軍中少言的印象,對於這位軍官我應該擺出一如往常的撲克臉,調整好思緒,我進到宅邸。
我一個人坐在會客廳,葛林在跟指揮官開會。我的膝蓋又開始疼痛,我才想起我還沒吃藥,我趕緊從外套拿出藥,勉強的走到矮桌倒水,剛倒完水我支撐不了的重坐在地,水灑出一大半,吞了兩顆把水喝下,喘息著。希望我狼狽的樣子不會有人看見,我垂了地板。
一會兒藥效開始了,我站起來撫平衣服的皺著,坐在沙發上,安靜的房間,手錶的齒輪聲陪伴我,我就睡著了。再醒來時,我承認我很無力,真的已經覺得無所謂,我該失去的也失去了,我該保護的也保護了,剩下活著。
晚上,指揮官邀請我們共進晚餐。在餐桌前,發現艾伯的視線一直在我這,我沒辦法安心吃飯,這是我第一次這樣無法控制,我的頭好痛,心情是厭惡又熟悉,這詭異的感覺,讓我心煩意亂,已經喝了四五杯紅酒也不自覺,直到葛林給我使眼色,我才發現。因為這樣,我提早離席,艾伯先生同意我自己參觀藏書室。
我走進藏書室,受不了頭痛坐在高大的書櫃之中,地毯、橘色電燈、書香味,我好像又想到什麼。閔芝曾經也認識過一位叫艾伯的人,雖然日記提到有照片,但我都找不到,看來她已經丟掉了。難道就這麼剛好,是同一個人。
雙頰的溫度因為酒精而上升,靠著書櫃,眼淚一直流下來,但是沒有原因,旁邊的書櫃夾層有一個LF的金色字體,那裡只放著一本書,我把它抽出來,打開它。裡頭是像日記一樣的寫法,我越來越相信我的猜測,這本日記的最後還有一封很厚的信封,信封已經泛黃了,裡頭是一疊的照片,還有幾個底片,裡頭的是福斯特鎮的那間飯店,還有我跟艾伯的合照。3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v4Jka466X
她的眼淚一直流,但是她沒有感覺到確切的悲傷,沒有原因的流,她想著為什麼這一切那麼巧,為什麼那樣的悲慘,自己到底是誰,是福斯特的閔芝、是梵羅尼亞的艾琳小姐,還是最初的塞西莉亞。
哭久的她睡著了,像小孩屈膝睡著了,當艾伯走進書房時,滿地散亂的照片、底片,還有那本日記,大概猜到發生什麼事了。他走到自己的房間,把白色的厚棉被抱到書房,蓋在艾琳的身上,他幫她脫掉皮鞋,用手抹去上面看不到的灰塵,坐在她的旁邊,整理著地上的照片和底片,這些又讓他想起快樂還有無奈,他用了所有的方法讓她不要受到戰爭的影響,讓文森帶她走到廣場,讓老同學當她的主治醫生,讓下屬悄悄回報她在福斯特鎮的事,偶爾坐兩天的火車到福斯特,裝作醫院病人的家屬,只為了看她一眼。
她的情況,他知道,他接受,但是他還沒有準備好被遺忘的勇氣,一直都沒辦法,到了現在,還是像當年一樣對她沒轍,還是保留著對她的那份感覺。
「我該怎麼辦...繼續假裝下去。」艾伯靠著書櫃抬頭看著天花板上的雕花,他一年前接受父母決定的婚約,他現在有個在老家,同歲的妻子奧德莎,她是一個嫉妒心極強的女人。終於面對錯過的事實。
兩隻手放在上仰的臉上,他歎了一口氣,吩咐管家加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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