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之槍與審判 - 序章罪人與審判者#1

　　「今天也不去學校吧。」

　　說出這話的家裡蹲男子十分慵懶的伸了個懶腰，深深的黑眼圈染在眼袋下方，讓他看起來像化了詭異的萬聖妝一樣。

　　男子名叫林業，今年1７歲，正值青春美好的高中生活－－才怪。

　　因為個性孤僻、行為詭異，還有將三個試圖勒索自己的人打進加護病房裡，林業早就被排擠的不成人形了，說是惡意霸凌倒也不是，只是沒人願意和陰沉暴力男交流罷了。

　　到哪的小圈圈都沒有自己的位置，獨自將自己養大的父親也早在去年三月死於意外，完全沒有收入可言，只要再過幾個月就會十分可悲的餓死。

　　開玩笑的，去街上當流浪漢或流氓也可以活下來。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KEDInltID

　　雖說自己不去上學和被排擠關係不大，頂多算是成因之一，更多的理由還是認為沒意義和完全喪失了興趣。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P8togbOeO

　　「真希望有快速又簡單的賺錢法……乾脆去賣身好了，開玩笑的。」

　　「幽默感這麼差難怪會被排擠呢，哈哈。」

　　林業從筆筒裡抽出美工刀，伴隨著刀片上滑的聲響，銀色拉出的弧度直往聲音來源。

　　然後，他愣了一下。

　　「怎麼，被本熊帥氣的臉嚇到了嗎？」

　　那是一個，會說話也會飛的熊布偶。

　　「不……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但你一點也不帥。」

　　吐槽完後，林業不打算就這樣放過這隻來歷不明的熊，原本停頓的手再次揮動，眼看就要劃過布偶的身體－－但它穿過去了。

　　就像字面上的那樣，完全沒有擊中的手感，刀子好端端的握在手中，布偶也毫髮無傷。

　　「……什麼？」

　　「本熊可不是什麼能隨意觸碰的生物，白痴。」

　　布偶的聲音有些得意，嘲諷的腔調也讓林業第一次認真審視眼前這個詭異「生物」。

　　它本應是白色的，純潔的顏色卻染上了血跡般的點點鮮紅，純黑的眼睛沒有任何光澤，令人毛骨悚然。

　　「所以你是什麼？」

　　林業終於肯停下來聽對方說話，放下刀子收回筆筒中。

　　「本熊可是傾聽了你的願望前來的偉大之熊──布雷！」

　　詭異的布偶在空中轉了一圈，旁邊還有一些有的沒的聲光特效，令林業聯想到了魔法少女動畫裡都會有的可愛魔法吉祥物。

　　「我不記得有向什麼魔法熊熊之類的許什麼願望，滾吧。」

　　不過他本人很在乎布雷是哪裡來的，又為什麼會飛，畢竟他自己也不算正常的人類。

　　「你說了想要快速又簡單的賺錢法吧？」

　　原來願望是指這個啊？

　　林業稍微起了點興趣，畢竟現在的他確實需要錢。

　　他抬頭望著一臉得意的布雷，等待他發話。

　　「工作很簡單，殺人。」

　　「……你在開哪個世紀的玩笑？」

　　林業坐回了位置上，將頭撇過，不再打算和對方交談。

　　「報酬很豐富喔。」

　　「活的下去就好了，我能打工。」

　　以殺人過活，就算林業對殺人不會有太特別的感觸，也依然沒想過要以此為生，自己也還沒淪落到別無選擇。

　　若對象全都是惡人還可以考慮，不分對象的隨意屠殺可不符合自己的原則。

　　更何況以自己的體質，就算不吃不喝搞不好也活得下來，被莫名其妙的工作束縛著生活不是自己想要的。

　　說實在的，真死了也無所謂，那代表自己最終也就如此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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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被拒絕，布雷依舊掛著詭異的微笑，尖尖的牙齒靠近了林業的耳朵旁。

　　「我們和你失蹤已久的母親有關，能夠給你需要的情報。」

　　那瞬間，林業感覺自己的血液似乎在沸騰，力量湧上全身，純黑的瞳孔裡像是有著許多伸展著的白色觸手，詭異至極，卻又有股妖異的美。

　　他花了好一段時間才回復冷靜，如果再次暴走的話……唯一的房子大概也會消失。

　　自己的母親早已從記憶裡消失，但他還是想去尋找，尋找自己莫名力量的真相。

　　「你的母親地位很高，而你所繼承的力量更是來頭不小，如果你想要搞清楚這些破爛事情的話……我們能給你資源上的所有幫助。」

　　「前提是，替我們工作。」

　　林業猶豫了許久，最後，他答應了。

　　他不太喜歡無意義的殺戮，但有意義的另當別論。

　　人命在他眼裡從沒那麼重要，至少比一般人眼裡輕的多。

　　畢竟，沒感受過溫暖的人，也不會覺得他人有多重要。

　　後來林業向布雷問了工作的詳細內容，也得到了意外挺具體的回答。

　　委託者會將委託遞給布雷所屬的組織，所有暗殺者可以挑選自己想接的委託，並且報酬多到做一件就能活三、四個月。

　　並沒有想像中殘忍，似乎也沒什麼嚴謹的規範，林業想著。

　　「不過……為什麼會找上我？」

　　如林業所言，他只是一個一事無成的家裡蹲，即使他們和自己的母親有所關聯，應該也不用這麼麻煩透過這種方式交易。

　　一定是缺人手。

　　還是母親想讓自己趕快獨立才搞這麼麻煩？

　　「原因很簡單，你適合。」

　　「你怎麼知道我適合？」

　　布雷純黑的雙眼閃過一絲不祥的紅光，刺耳的尖笑聲令人想捂住耳朵。

　　「我當然知道，我知道你在不爽時打了好幾個人進加護病房，到現在還在插管。我還知道你一百公尺可以跑不到十秒，也知道你為什麼會有這些能力。」

　　「理所當然的，也知道你的手並不乾淨。」

　　林業總算清楚對方為何從頭到尾都那麼游刃有餘了。

　　他有自己的資訊、一直在尋找的母親的線索，甚至是不明力量的來源。

　　還有自己失手過的事。

　　啊，也不能算失手，反正那時候是抱著死不死都沒差的心情揍下去的。

　　審判嘛，本來就會有死刑。

　　想獲得這些，就必須替他們工作，不然一輩子慢慢腐爛也追尋不到真相。

　　「那麼，就來挑選你的第一份工作吧。」

　　「先告訴我這股不尋常的力量究竟是什麼。」

　　布雷的小手搭在下巴上，擺出假裝猶豫的樣子，讓林業很想揍他。

　　不，他的拳頭已經飛出去了，可惜，手還是穿過了那個變態玩偶的身體，就像他只是在對著空氣打拳一樣。

　　「先告訴你也可以，你的母親是一名古神的眷屬，當初在古神沉睡時化成人形來到人界旅遊，換了數千副面貌，最後和你身為普通人類的父親一同誕下了你。」

　　「神明是真實存在的？」

　　「廢話，不然你以為宇宙會從爆米花里爆出來喔，不過是沉眠了許久導致人類忘記而已，現在連信徒的忠誠都不如以往了，唉……」

　　布雷浮誇的嘆了口大氣，似乎想表示他很難過，不過那尖銳的牙齒和笑容使他十分失敗。

　　設計者的審美觀肯定異於其他人，才能製造出這種既不可愛，也無法激起他人任何正面情緒的樣貌，布偶不應該長成這個樣子。

　　應該要再稍微毛茸茸軟綿綿一點……

　　不，離題了。

　　所以自己只是個半人類，還是由類似流行文化中的古神創造出來的後代，林業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些資訊，雖然有設想過，不過被告知又是另一種感覺，更何況是如此超現實的事，就像是自己長年認定的事物被否定了一樣，不是特別難以接受，但也確實需要時間消化。

　　布雷繞過沉默中的林業，直直飄向電腦，將不知何時變出的USB插入，電腦立刻顯示正在下載某個軟件。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qgARitknE

　　老實說，看著靈異娃娃熟練的操作著這麼現代的東西還挺詭異的，甚至ＵＳＢ還一次就成功插進去。

　　不久之後檔案便下載完成了，布雷將其打開，在一陣有些詭異的黑紅色開頭畫面之後，進入了一個黑色畫面，上頭有著林業看不懂的文字。

　　毛茸茸的布偶小手上出現紫色的法陣，直接往林業頭上打過去，當然，棉花做的拳頭沒什麼殺傷力。

　　林業有些不爽的瞪了布雷一眼，隨後發現自己突然像吃了翻譯蒟蒻一樣看的懂那些字了。

　　就像腦裡突然被灌了一個翻譯軟體那樣，網站上那些詭異的符號文字現在能夠被自己正確解讀。

　　其實也不難懂，上頭只是寫著委託內容和任務目標而已。

　　有的是學校的學生、老師，一般的上班族這些看起來很普通的，也有些是政治人物、財團甚至國家元首。

　　這組織來者不拒嗎？

　　刺殺國家元首是大事吧？還顯示在首頁是怎樣？

　　「選一個你喜歡的吧。」

　　喜歡什麼？如果我想要就可以接刺殺國家元首這種任務嗎？如果失敗不是很麻煩嗎？

　　他把這種疑問吞了下去，反正那多半不是自己要處理的事。

　　布雷在林業的房間裡飄來飄去，彷彿直接把這裡當自己家，一臉悠哉。

　　明明等等是要去奪走他人生命的。

　　算了，自己第一次染上鮮血的時候，情緒也沒什麼波動。

　　「那就這個吧。」

　　林業隨意點開了一個委託，目標是某個高中老師，雖然對學生很抱歉，但國家元首那種等級的果然還是算了。

　　倒也不是難不難殺的問題，後續引起的蝴蝶效應搞不好會影響到日常，感覺很麻煩，戰爭什麼的，即使影響不到自己多少，但喜歡的事物肯定會被攪的一團亂。

　　「還真快。」

　　布雷貌似認為林業會猶豫很久，已經在一旁和兔子布偶玩起來了，只有一雙黑眼睛望過來。

　　希望兔兔不要變的像他那樣，林業誠懇的想著。

　　「什麼時候出發？」

　　現在的林業已將罪惡感丟到九霄雲外，母親的線索和自己身上的謎團比那些素未謀面的陌生人重要多了，雖然十分自我中心，但這是他真實的想法。

　　毀掉幾個與自己素不相識的肉塊，換來親人的消息，林業認為這對自己而言是划算的。

　　「等等就出發。」布雷停止和兔子布偶跳舞，憑空變出了一把手槍，遞給林業。

　　希望不要在布偶旁邊掏槍出來啊，那是這個房間僅剩的一點純真了。

　　槍身是純銀色的，很沉，上頭用純金雕著骷髏頭和未知符文，以及繁複的雕花，給人兼具優雅及危險的美感。

　　「這是審判之槍，原本是幹部才能持有的貴重物品，你身份特殊，所以破例給你。」

　　「我不需要槍，也沒學過怎麼用。」

　　「又不是叫你拿去射目標。」

　　不然呢？射自己嗎？

　　布雷直勾勾的盯著林業，讓他有著不祥的預感。

　　「射自己，最好往頭上射。」

　　……到底是要暗殺人還是要自殺？

　　林業很想揍對方一拳，十分用力的那種。

　　不過打不到，再用力也沒用。

　　「別緊張，審判之槍不使用一般子彈，而是透過契約將古神的一部分力量放進槍裡並射進持有者體內。」

　　林業看向槍身，果然沒有彈匣這類構造，握把處的底部是光滑的平面。。

　　不過拿槍抵著自己還是需要相當多的心理建設。

　　雖然一般的槍也沒辦法對自己肉體造成致命傷。

　　在出發前，林業花了點時間理解了審判之槍的重要性。

　　審判之槍不只一把，且能力都不相同，基礎能力都是強化持有者的身體素質和自癒能力，林業持有的罪之槍的特殊效果為認知錯亂與思考加速。

　　認知錯亂能讓不同人認知到林業時，將其視為不同人，可能變成矮小的孩子或長腿美女，就算想追查也很難透過線索或證詞拿到嫌疑犯資料。

　　思考加速則能在應對戰鬥或危急時刻時擁有更多可思考的戰略空間，潛入或戰鬥的能力都兼具，即使是普通人，拿到這兩項外掛也應該能輕鬆處理委託。

　　林業一邊把玩著據說是稀有貴重物品的審判之槍，一邊思考著布雷話語的真實性。

　　他當然不認為大費周章的騙自己開槍自殺是值得的，更何況如果那隻看起來很討厭的熊想置自己於死地，自己可能早就掛了。

　　畢竟自己碰不到牠，牠卻碰的到自己。

　　不過有一點讓林業很在意，布雷所做的一切，都不像在照組織規則走。

　　把古神存在的事和幹部等級的物品隨意洩漏給剛剛還是局外人的自己，雖然可以解釋成他們相信我一定會加入，以及自己的母親對他們來說身份特殊，但還是有一絲違和感。

　　除非相當篤定我不會半路退出，但哪來的根據？

　　此時，布雷棉質的小手伸了過來，紫色微光組成的法陣在上頭緩緩流轉。

　　「幹嘛？」

　　「該出發了。」

　　「喔。」

　　兩人的拳頭相碰。

　　林業周圍的景色漸趨模糊，而後來到了另一個地方，正午的陽光無情的灑在臉上，讓他皺了下眉頭。

　　自己是有聽過魔法，但完全沒學過，第一次經歷空間轉移還是讓自己有些頭暈。

　　而且那頭爛布偶用的應該是黑魔法一類的，自己就算想學也沒有正規渠道學。

　　『聽的到嗎？』

　　布雷的聲音直接傳進林業的腦袋裡，讓後者差點想往自己腦袋轟一拳。

　　「聽的到。」

　　『很好，前方那間大的該死的房子就是任務目標的住所，在時間結束前你都可以照自己的想法來。』

　　「時間？」

　　『你只有十二個小時，無論成功或失敗，十二個小時後陣法會自動啟動把你傳回來。』

　　之前根本沒提過……算了，殺一個人也用不到十二個小時。

　　林業快速的走向了那棟宅邸，外觀就像普通的洋房，但從外頭就能見到許多一看便知造價不斐的裝潢，獅頭、噴泉和種滿花的後院，讓人懷疑這是不是另一個世界來的房子。

　　現在是下午兩點，從正門進入恐怕是行不通的。

　　不過還有十二個小時，倒也不急，林業在豪宅外頭走走看看，附近的建築除了這家以外都是普通的商家、攤販，不遠處有一間學校。

　　除了這棟大到不行的資本主義產物以外，倒是挺一般的，說真的，當初想在這裡蓋這種房子的人到底在想什麼？

　　建築風格只能說突兀到不能再突兀，就像美式動畫混入一個日系帥哥一樣，不是不好看，但格格不入到甚至引人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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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西式豪宅裡走出來看到隔壁小李在賣竹輪，怎麼想都很違和，林業一邊在心裡吐槽著，一邊買了兩個竹輪，邊啃邊走向不遠處的學校。

　　校舍看起來很古老，紅磚頭上被歲月刮出了痕跡，青苔爬著石頭，一步步擴大地盤，鐵製的校門上佈滿了鏽蝕，大門旁用石刻成的字大大的寫著「英冠高中」。

　　總覺得有種老土的感覺，校舍還是取名品味都是。

　　不過制服倒是挺好看的，白襯衫配格子短裙，真是歷久不衰的搭配。

　　『來這裡幹嘛？』

　　「不覺得殺人前應該先養養眼嗎？在做那種事情前最後看到的是一隻會說話的醜布偶很可憐嗎的。」

　　林業在腦裡和布雷對話，神奇的是，他可以感受到布雷的情緒，顯而易見的，它開始不爽了。

　　『如果我是萬年家裡蹲應該會想直接投胎而不是在高中門口啃竹輪還偷窺！』

　　「如果我要挑布偶，絕對不會挑你這種詭異的傢伙。」

　　林業將竹籤隨手往一旁的垃圾桶丟，接著大剌剌的往校內走去，警衛室的大哥看到這個奇裝異服的傢伙馬上就過來攔人。

　　「等等！你不是學生吧！不是的話不能進去！」

　　警衛大哥將雙手張開，阻攔著林業，高了他一顆頭的健壯身子就像牆壁一樣。

　　一般校園會請這麼壯的警衛嗎？

　　『白痴，你在幹嘛啊！哪有人這樣潛入的！』

　　林業掀開自己的兜帽，露出純黑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警衛。

　　如黑洞的雙眼深處，白色如觸角般蔓延出來，警衛試圖移開視線，卻被緊緊吸住，壓迫感從那股視線裡不斷傳來。

　　恐懼像藤蔓捆住了他，不斷纏繞。繞過咽喉、緊綁雙手，直至無法呼吸，隨後，他放棄了抵抗。

　　「讓我進去。」

　　「……是。」

　　警衛側過身子，讓林業能夠進入校園。

　　他不打算使用審判之槍，畢竟疑點還是太多了，如果自己能夠處理的話絕對不會動用。

　　『新概念潛入。』

　　「他不會記得的，沒有人知道就算潛入了。」

　　現在是上課時間，校門口附近沒有什麼人在走動，林業趁著這個機會朝自己的目標走去。

　　『你對自己的能力到底知道多少？』

　　「不多，只知道剛剛那招而已。」

　　還是在一次偶然的意外中發現的，幸好當事人完全不記得了，不然會有點麻煩。

　　林業姑且還是個怕麻煩的人，因此在被霸凌及排擠的情況下，他從不回嘴及還手，反正其他人的拳腳也不痛不癢，而一但動了手，他就會把對面打到不記得自己為止。

　　腦部受損或是死亡，反正相差不大。

　　到了校舍前，林業在附近繞了幾圈，結果沒什麼異常，就是一棟普通的建築。

　　『你來這裡幹嘛？』

　　「直覺。」

　　林業只回了布雷這兩個字，隨後躲進校舍後方的樹林裡面，真的很像變態會做的事。

　　他靠著樹幹，閉上雙眼，傾聽著周圍的嘈雜，並快速篩選他要的資訊。

　　「你聽說了嗎？三班的美華……」

　　「我跟你說那個帥哥的腿超長的！」

　　「你知道嗎！那個偉忠老師他……」

　　嘈雜、八卦。

　　在這種閒聊裡面最容易穿插重要資訊了。

　　「布雷，還記得剛到這裡時的那棟豪宅嗎？」

　　『記得，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找到一點線索了。」

　　陳偉忠，這次的暗殺目標，時常出現在學生的八卦和談論裡。

　　和藹可親、幽默有禮，一個被眾學生尊敬的好好老師。

　　那麼，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好人，為什麼會在極密組織的暗殺對象裡呢？

　　這可不是一般的殺手委託啊，那是與另一個世界有牽扯才會被盯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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