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意雖已悄然降臨提瓦特,但法爾伽的心中卻感受不到絲毫暖意。自離開北方那片冰封的遺跡,他緊隨着那個名為傑克·加蘭德的神秘戰士,已經向南行進了數日。沿途的景緻從荒蕪的雪原逐漸變為蒼翠的山巒與河流,提瓦特大陸的生機重新展現在眼前,但這份平靜之下,卻暗藏着令人不安的陰影。
他們並非一路太平。那些在北方遺跡遭遇的、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猙獰怪物,如同跗骨之蛆般,時不時地從地脈的陰影角落或扭曲的空間裂隙中鑽出,發動瘋狂的襲擊。
每一次,都是傑克·加蘭德出手。他甚至不需要法爾伽的協助,手中的武器在巨劍、長槍、戰斧、甚至空拳之間隨心所欲地切換,每一次攻擊都充滿了毀滅性的力量與純粹的殺意。而那些怪物,無論形態如何,在被他徹底摧毀的瞬間,都會化作不祥的暗紅色水晶,隨即碎裂,消散成微不足道的灰燼。
法爾伽默默地跟在後面,觀察着這一切。身為西風騎士團的大團長,他見識過無數魔物與戰鬥,但眼前的情景卻超出了他的認知。「既非元素消散,也非物理崩解……而是結晶化之後的徹底湮滅?這種紅色的水晶碎片,究竟代表着什麼?」他心中充滿了疑惑。
在一片相對開闊的山谷中,加蘭德再次乾淨利落地解決了一小波從地下鑽出的觸手狀混沌怪物。當最後一點紅色灰燼隨風飄散後,他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前進,而是突然停下了腳步,背對着法爾伽。
「跟著我的人啊。」沙啞而冰冷的聲音響起,讓一直保持警惕的法爾伽停下了腳步。
加蘭德依舊沒有回頭,聲音如同陳述一個無可爭辯的事實:「你們的世界,正被混沌侵蝕。」他似乎是朝着剛才怪物消散的地方示意了一下,「這些,就是混沌的化身。」
法爾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下文。
「而我…」加蘭德的聲音頓了頓,似乎帶着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也是混沌。」
這個石破天驚的自白讓法爾伽瞳孔驟縮!眼前這個斬殺混沌怪物如同砍瓜切菜的男人,竟然自稱為混沌?
「為了吸收混沌,所以我來了。」加蘭德的語氣沒有任何波動,彷彿在訴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很久以前…我是破壞世界的混沌,但同時,我也是引導光之戰士打倒我的救世主…真是可笑的輪迴,不是嗎?」他的聲音裡似乎帶上了一絲自嘲,「一次又一次,為了對抗那些自以為是的魯飛因人。」
魯飛因人!法爾伽心中劇震,這個詞他聽過!是從蒙德傳來的情報中,那個神秘的塔辛所屬的種族!
「最後…不知過了多久,無盡的循環被打破了,我的靈魂,總算獲得了自由。」加蘭德的語氣似乎放緩了一些,帶着一絲歷經滄桑後的疲憊。「在那之後,我見到了一個特殊的存在。祂告訴我,混沌並未真正消滅,這個世界…你們的世界,需要幫助。於是,我被送到了這裡。」
說完,加蘭德不再言語,再次邁開腳步,繼續向南前行。
法爾伽沉默地跟上,內心卻是翻江倒海。混沌、光之戰士、魯飛因人、輪迴、特殊的存在……這些信息碎片組合在一起,指向了一個遠超他想象的、跨越世界的古老爭鬥。而傑克·加蘭德,這個自稱是混沌卻又前來消滅混沌的矛盾存在,無疑是解開這一切謎團的關鍵。他暗自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弄清楚這一切。
又經過了數日的跋涉,他們逐漸接近了璃月地區,來到了傳說中曾是繁華古國、如今卻遍佈遺跡的歸離原附近。這裡的空氣中瀰漫着古老的氣息,殘破的石碑與建築默默矗立,述說着歲月的無情。同時,法爾伽也感覺到,此地的地脈似乎隱藏着某種…躁動不安的力量。
就在他們即將穿越一片亂石嶙峋的區域時,一聲充滿金屬質感的嘶鳴劃破長空!
一道巨大的陰影從天而降,重重地落在前方的道路上,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塵土飛揚間,一頭龐然大物顯露出身形。
它的鱗片堅硬如鋼,在並不強烈的陽光下依然閃耀着冷冽而暗沉的光澤。最引人注目的特徵並非傳統的龍翼,而是它那一對獨特的、由無數堅韌環節組成的鎖鏈狀附肢。這些「翅膀」材質神秘而不可摧,靜止時如同一件充滿力量感的暗黑藝術品般優雅地盤繞在身體兩側,此刻卻微微展開,末端的利刃閃爍着危險的光芒,顯然已進入了戰鬥姿態。它的頭部高傲地昂起,頂著一圈鋒利如刀刃的角冠,宛如一位黑暗中的王者。修長的尾巴佈滿了尖銳的骨刺,不安地甩動着,隨時準備揮出致命的一擊。
「是那頭人造龍!」法爾伽立刻認出了它,心頭一緊。「『護鎖刃龍』…溫迪大人描述過,它的鎖鏈能夠吸收元素力!極難對付!」他下意識地握緊了腰間的佩劍,做好了戰鬥準備,儘管他知道,面對這種奇特的敵人,傳統的戰鬥方式可能效果甚微。
然而,傑克·加蘭德的反應卻出乎他的意料。他完全無視了法爾伽的警告,只是向前踏出一步,目光死死地鎖定在那頭散發着冰冷、人工氣息的巨龍身上。他似乎從這頭人造龍身上,感受到了某種熟悉的、令他厭惡的氣息。
他手中的武器瞬間變幻成那把巨大的雙手劍,劍尖直指護鎖刃龍,聲音低沉而充滿壓迫力:
「你是混沌嗎?」
護鎖刃龍似乎被這句質問所激怒,冰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暴戾的光芒,它猛地仰頭髮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仿佛來自深淵的混沌咆哮!環繞周身的鎖鏈狀附肢猛地如同鞭子般抽出,帶起撕裂空氣的尖嘯,直撲傑克·加蘭德!
一場無可避免的大戰,就此爆發!
(第九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