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醒：你願意付出什麼代價？ - 瘟疫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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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瘟疫

浚貳

Apr 20, 2025

44

5 分鐘 1,484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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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白色的燈在天花板上顫抖，一明一滅，像什麼東西在快斷氣。

我睜開眼。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A6amd9eoJ
喉嚨乾澀，胸口灼燒，視線模糊。全身肌肉像浸泡過鹽水的爛布，提不起任何力氣。

我不記得我是誰。也不記得為什麼在這裡。

這裡……像是醫院，但也不像。

我坐起身，身上穿著染了污痕的醫療衣，床邊是一塊病歷牌，已經模糊到幾乎看不見字跡。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Xz5F0CPeN
我擦了擦上頭乾掉的液體，只見一小塊像鳥頭的紅色圖案。不是字，是圖騰。

我心跳開始加速，不知道為什麼。空氣中有一種味道——潮濕、腐敗、帶著一點金屬與香料。

我撐著身體走下床，腳踩在冰冷地板上，一股黏稠的觸感讓我瞬間收腳。地上，有一小灘乾掉的血。

我喃喃自語：「這裡…發生了什麼？」

沒人回答我。也沒聲音。

我按下病床邊的緊急鈴，紅燈亮了。五秒，十秒，三十秒，沒人回應。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jg7bwv7Te
我找不到手機。按下對講機鍵也沒有聲音。

我走到自動門口，門半開，凹陷變形，像是被某個巨大物體撞過。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vpuCD2Cb0
我用力推開，來到病房走廊。

所有的燈都還亮，但空無一人。

我走到護理站，桌面凌亂，有翻倒的咖啡、撕爛的病歷紀錄、一些掉落的膠帶與破碎的耳溫槍。

翻開值班紀錄表，前幾頁正常，後面開始潦草、斷裂、反覆寫著：

「他不能醒。」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MxhSgFPbO
「不該打開那個東西。」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cEIDflkPy
「別讓他記起來。」

那句話像個鉤子，一下卡進我腦袋裡。記起來什麼？

然後，我聽見聲音。

不是腳步，而是一種低沉的節奏。『呼叱——呼叱——』，像某種呼吸器在運作。

我身體瞬間僵硬，手裡無意識握緊一支金屬筆。

我轉身，看見走廊盡頭的陰影裡，站著一個高大人影。

黑帽、鳥喙面具、皮革風衣。他手提一只香爐，火焰在裡頭緩緩搖動，煙霧彷彿活物，在地上爬行。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移動。

但我知道，他是為我來的。

我退後，想呼喊，但聲音發不出來。

我開始逃。

我跑過長廊，腳步聲與呼吸聲交錯在一起。他也動了。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ZLaWiEr3O
不快，但穩，像是根本不擔心我能逃。

我衝向樓梯間，一手拉開門，一手撞開消防箱，手伸進去，抓出一把沉重的消防斧。

喘息、手抖、心跳加速——但我不能停。我不能死在這裡。

他出現了。

從樓上走下來，像某種古老儀式中走出來的審判者。火焰在他身邊盤繞，那鳥喙面具的縫隙裡看不見眼睛，但我知道他正在微笑。

他突然甩出香爐，一道藍焰掃過整面牆。

我躲過，但牆壁瞬間焦黑，火焰灼燒空氣，帶出一股香草與燒肉混合的味道。

我回頭就是一斧，他舉杖擋下，火星四濺。力道之重讓我手臂發麻。

他突刺銀杖，準確打在我肩膀關節，我跌倒，翻滾，勉強站起來。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x5PPdEMVs
還沒喘過氣，他又逼近，香爐再次爆開，我撲身下躲，滾進五樓平台。

我喘息不止，眼前模糊，但我開始感覺到一種陌生的興奮。

打得過。也許能打得過。

他衝過來，我一記反手斧劈中他肋骨。他悶哼一聲，後退半步。

我不給他時間，猛力壓上，左肩撞他胸口，右手斧頭向下斬。他舉杖擋，我一腳勾住他小腿往後拉，他摔倒。

我撲上去，雙手握斧，往他頭上砸。咔！他的面具碎了一半，露出裡面燒焦的皮膚與半張嘴。

我看到他眼神——第一次閃現恐懼。

我笑了。不是放鬆，是本能的興奮。

我再砍一斧，他側身翻滾，伸手一掌拍我臉側，我往後倒。

我們都站起來，再次衝向彼此。

他撲，我撞。香爐砸我胸口，我回手一斧橫切。香爐掉落，火焰燒到他自己。

他吼叫。我跳起膝擊他下巴，再一斧砍入他肩頸之間。

他跪下，喘息，雙手支撐地面。面具已經裂開。

我慢慢靠近，握緊斧柄。

但他抬頭，還在笑。

我身體一震，明白了——我贏不了他。

他還沒用全力。

我不再後退。反而撲上去，一手抓住他大衣，一手拖著斧頭。

「那就一起結束。」

我咬牙，拖著他一起朝樓梯邊衝去。

他掙扎、抵抗、怒吼，我撐住自己最後一口氣，把他連人帶屍推出去。

我們一起墜落。

—

空氣消失。

時間斷裂。

五樓、四樓、三樓…黑影、煙霧、血、火、斧頭、鳥喙，一切都往我臉上砸。

重力像審判一樣，把我們摔在最底層。

一樓平台，牆面裂開，我翻滾數圈，撞到牆腳。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gjVe53E10
他倒在我不遠處，香爐滾落，火焰未滅。

我匍匐前行，胸口劇痛，骨頭碎了幾根，但我還活著。

我爬到他身邊。他的面具已經斷裂，半張臉外露，皮膚焦爛，嘴角仍掛著詭異的弧度。

他不說話。但那張面具仿佛在等我。

我伸手，拿起它。

那一瞬間，火焰撲上來，灼燒我的臉、手、眼、喉嚨——

我沒有躲。

我戴上面具。

一切安靜下來。

我站起來，黑色風衣已披在身，手套已戴上，香爐已回到我手裡。

這不是繼承。這是轉化。

—

我走回病房走廊。

盡頭，有兩人正拉開急救門，驚恐地看著我。

我舉起手，語氣平穩如問診：

「你們好。」

斧頭落下。

火焰，開始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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