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有阿鰻他老兄的「同袍」義氣,願意陪我一起到補習班衝鋒陷陣。只不過那個傢伙卻趁機敲竹槓,不但報名費要我打點,還要我負擔接下來國三下學期所有他在福利社的開銷,讓我的口袋瞬間血流成河,哀鴻遍野。
當我們進了教室後,裡面的學生,眼神充滿著悲憤,彷彿國難當頭。營長則是站在講台上,強忍著悲傷,大聲的和學生們訓話:
「今年如果不好好認真讀書,明年不是高一,不然就是國四,而今年是舊版本的最後一屆,如果重考就要面臨到新版本的壓力。不管了,廢話少說,現在大家雙手舉高,當我喊一二三的時候,你們就跟我一起喊:『建中建中建中,加油加油加油,北一北一北一,加油加油加油』,一、二、三!!!」
「建中建中建中,加油加油加油,北一北一北一,加油加油加油!」
當然我也知道我根本不可能考上建中,所以在喊時,不由自主「北一加油」喊得特別大聲。
「後面是沒吃飯還是沒睡飽,我從頭到尾根本聽不到任何聲音,你們不要第一天就陣亡啦,再給你們一次機會,一、二、三!!!」
就這樣被班長玩弄了三四次,他才心滿意足的放我們讀書。但是屁股一碰到椅子,我就忍不住用鉛筆在阿鰻的理化講義上面寫個「營長他是在跩屁阿?」阿鰻看到了也在我的講義上面寫:「人家是他媽的是跩哥.馬份,當然可以跩個二五八萬,你那麼不爽,可以去嗆他阿!」
「既然要去,就一起去啦!」
「俗辣,居然不敢自己上。」
「G03和H03站起來!」班長突然的大吼。
「哈,才沒多久,馬上就有人要丟臉了,猜猜看會是誰呢?」
「對阿,到底是哪兩個白痴?」
我們兩個輕聲偷笑,當還在猜想是哪個地獄倒楣鬼時,班長突然發飆,直接指著我們兩個破口大罵:
「還敢笑,拿著你們的書本去教室外面罰站。」
我和阿鰻兩個人互望著對方一眼,摸摸鼻子往門口方向出去,眾人的目光一直掃射著我們倆,我們感到丟臉至極。才剛走出門外,就讓我們嚇了一跳,記者們春節「英英美代子」,竟然選在這個時候通通跑到這裡作採訪。他們都蜂擁而上,好像我們是等待許久的獵物,不斷地朝我們丟一堆問題:
「同學對不起,耽誤你們一點時間,請問一下,你們是做了什麼荒謬的蠢事而被罰站呢?」
「同學你現在是不是很賭蘭班長,想不想給班長一點color瞧瞧。還有剛剛班長對你罵什麼,順便簡單敘述一下你現在罰站的心情是什麼嗎?」
「同學這裡的櫃檯小姐你有沒有喜歡的,覺得哪一個比較好看,最想要帶哪個回家?」
我快被這群記者弄得火冒三丈,此時阿鰻在旁用拇指指向自己,表示由他來處理應對,只見他清清嗓,正準備要發表他的罰站感言時,在遠處的營長,看到了一窩蜂的媒體,興沖沖地小跑步衝過來。
「你們兩個在幹什麼,給我立正站好,稍息,好~向左轉,再向右轉,來~敬禮。好了麻煩面向我,才第一天而已,你們就已經被扣3點,總共也才15點給你們花,你們以為點數可以拿來儲值嗎?還是以為點數可以由線上遊戲打寶得到嗎?」
他邊說話媒體們就邊用閃光燈招呼著我們,喀嚓喀嚓的聲音此起彼落。
「我知道你們現在一定在想:『別的同學現在都在家裡吃團圓飯,我們幹嗎還要活受罪來這裡讀書,還要被我辱罵。』營長我告訴你們,你們這樣心態……」營長繼續教訓,一堆記者用幸災樂禍的看著我們被班長惡整,他們也很樂於把我們的惡行惡狀公諸於電視,我忍不住對著鏡頭,輕輕地呼喊:「媽咪,我終於上電視了!」
我們一直忍辱負重到了春節第五天,也就是補習班的結業式那天。我們決定要將剩餘的12點在最後一刻直接買單,以表達我們對營長滿滿的恨意。在最後的一節課,我們下課偷偷外出7-11,買了幾包洋芋片和兩大瓶QOO回來,順便又各抽了一本水果和數字周刊。就這樣大包小包,浩浩蕩蕩地回到了補習班。
一上課我們就開始舉杯共飲,一同慶祝這場殘酷的戰役即將結束,嘴巴裡的洋芋片故意咬得喀喀響,翹著腳欣賞著雜誌上面的「春風不解風情」,幾乎半數的同學都望著我們,不知道是欽佩我們的勇氣,還是鄙視我們擾亂讀書的風氣。
「G03和H03吃東西喝飲料扣三點、看課外書扣三點、還有剛剛上課不告外出扣五點,你們被扣點還不自律,你們給我滾出教室外面!!」
「營長喔,少在那邊大呼小叫了,我們原本還剩下各有12點,你這樣東扣西扣的我們還剩下1點,憑什麼我們要退場,唉呀班長take easy啦,要不要來看一下學生妹消消火。」阿鰻邊說邊把周刊慢慢的從冊子中間打開,撩人的學生妹大腿,也隨之慢慢的越打越開了。班長聽完後勃然大怒:
「好,好!你邏輯很好,那班長你來當,老子也不幹了!」
說完班長就順手把紅色的值星背帶披在阿鰻身上,把黑色墨鏡也交給他後就快步走下台。
「站住!別想跑,是誰放你走的,現在輪到我當營長,你要服從我的指令!」阿鰻對著班長喊著,瞬間全場觀眾大家都驚呆了,更傻眼的是班長聽到呼喊竟然還真的停住了。
「一下二上,伏地挺身預備,一,二,一,二,一,一,一!!!沒叫你二你上來個屁呀!」
就這樣阿鰻不斷地惡整班長,逗得全班哄堂大笑,也讓原本這幾天課堂緊張的氣氛消失得蕩然無存。
一直到以後我在大學參加營隊後,才恍然大悟原來阿鰻和班長玩得這齣把戲就叫做「執破」,這早就在各大專院校營隊司空見慣了,我居然還把身為暗樁的阿鰻當神一樣崇拜,果然當時的我還太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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