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中间隔了什么？」 - 心臟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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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心臟

魚

Apr 13, 2025

46

7 分鐘 1,980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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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你……中間隔了什麼？”

“唰啦—沙、沙……”

陽光刺眼，花瓣落於水面。

“吧噠……”

皮鞋踩過水坑，正正好落在了方才的花瓣上，皮鞋抬起，花瓣黏在皮鞋的鞋底，隨著皮鞋抬起落下，變成了碎塊。

「早安木木—」

剛打開教室門，綁著雙馬尾的女孩就跑了過來，抱住了剛進門的人。

「早安……」

被抱住的女孩，有些慌張，手忙腳亂的想綁頭髮，可惜太慌了，還扯斷了幾根髮絲。

看著慌亂的木木，綁著雙馬尾的女孩沒忍住笑了。

被稱作木木的女孩，有些茫然，看向了雙馬尾女孩，木木的一頭長髮，在沒有打理的情況下，亂糟糟的，臉色又蒼白無比，看著有點像女鬼。

「阿錦，怎麼了……？為什麼笑？」

看阿錦沒有要給自己答案的意思，木木只能自己開口問了。

阿錦搖了搖頭，然後拉著木木坐下，給木木梳頭髮。

「阿姨的狀況還好嗎？妳昨天是不是又沒有睡覺了？」

聽到阿錦的話，木木的身體僵硬片刻，還是垂頭喪氣的點了點頭，她的母親，狀況很糟糕。

「妳也要顧好自己的……好了，綁好了！」

阿錦嘆了口氣，給木木綁好頭髮後，低下頭，跟木木要獎勵，然後如願的獲得了一個吻。

「木木最好啦—」

阿錦笑的燦爛，那燦爛的光，似乎也短暫的照亮了木木的世界。

「阿錦也很好……」

阿錦很滿意木木的回答，上課鈴聲響起，阿錦還賴著不樂意離開，還是老師罵了兩句才回位置上的。

受到同學們的注視，木木有些不自在，哪怕天天都如此，也很難習慣。

“喀沙、喀沙……”

粉筆落在黑板上發出的聲響，讓教室安靜了下來，而安靜的學習氛圍，被大力的推門聲破壞了。

“喀啦、碰！”

木門狠狠的被推到了牆上，撞擊帶來了巨大的聲響，站在門口的短髮老師，在教室巡視一圈後，拉住了阿錦的手。

「抱歉，李老師，江同學家裡出事了，得先回去一趟。」

班導師說完後，就拉著阿錦，匆匆的離開了，木木想起身詢問的動作，在門再次被關上後，停止了。

班上響起了竊竊私語，都在猜測阿錦家發生了什麼。

木木心煩意亂，聽不進課，也不想聽到同學們的討論，只能自己躲起來，小心翼翼的傳消息，想知道阿錦的狀態。

消息石沉大海。

一直到下午，都沒有回信。

「抱歉……李老師，我再借個同學……家裡也有事的。」

下午，最後一堂課，還是李老師的課，同樣的老師跟同樣的原因，木木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似乎停止跳動了。

「快來。」

班導師看木木愣住了，立刻拉著人跑，把木木塞到車上，自己坐在了駕駛座上，發動汽車後，就把油門踩到了底。

強烈的衝擊力讓木木稍微回神了，哆嗦著唇瓣，小聲的詢問是不是母親出事了。

班導師沒有回覆，只是，面色有些複雜。

木木視趣的不再詢問，到了醫院後，木木跟著老師下車，走到醫院大廳，就聽到了吵雜的爭論聲。

木木走的越來越慢，她看到了阿錦，還有，母親的主治醫生。

「我只是想要我爸的遺體完整！憑什麼不可以！」

阿錦的聲音傳來，是與平常歡樂的聲音不同，此時的聲音，像一把刀，刺入了木木的心臟裡。

「我們明白您的想法，可是，您的父親，已經簽過了器官捐獻書……如今也有與您父親心臟試配的患者在等待移植……」

醫生很努力的在安撫阿錦的情緒，餘光看到了人群中的木木時，醫生好像鬆了口氣。

「病人的家屬來了，你們討論一下？那孩子跟您的年齡差不多……」

阿錦憤怒、悲傷的表情，隨著醫生的話僵硬，在看到緩慢走到自己對面的木木時，徹底崩裂。

「木木……」

聽到阿錦喊得出木木的名字，醫生鬆了口氣，讓兩人稍微討論一下。

在醫生安靜後，木木跟阿錦之間的氛圍，是死寂。

阿錦不知道該怎麼去跟木木爭取父親的完整遺體，木木同樣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讓阿錦放棄想法。

「木木，我……」

鼓起勇氣開口的阿錦，在話還沒說完時，就看到了對面的愛人，屈膝，跪在了自己和已逝父親的面前。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阿錦……對不起，你能不能……救救我的母親……」

阿錦伸手想去扶木木的動作，僵住了，手微微的顫抖。

木木低垂著頭，眼淚落在了醫院的地面上，如墨，暈開了，帶著點點，她不曾完全擁有過的光暈。

「……好。」

看著地面上，越來越多的淚水，阿錦鬆口了，伸手把木木扶了起來，緊緊的抱著木木。

「……我們能不能……分手……」

阿錦在木木的耳旁，顫抖著，提著分離。

「……好，對不起……」

木木攥緊了雙手，卻也沒臉挽留，她的愛人，已經很寬容了。

沒有子女會完全接納父母的器官被捐獻出去，哪怕，是捐獻給愛人的父母。

“滴、滴……”

手術室外，兩名女孩並肩坐著，在老師多次的勸導下，才一同起身，走出了醫院，走在深夜的街道上。

“噠、噠……”

兩人的腳步聲幾乎一致。

「木木……對不起，我不是、我不是不愛你了……只是……」

阿錦的聲音，忽然響起，帶著隱忍的哭腔。

“噠、噠……”

木木沒有停下腳步，還在往前走，走到一個路口時，路口閃起了亮光。

「木、木……？」

疾馳的卡車，穿過了木木的身體。

“滴噠……滴答、滴答……”

雨滴落下的聲音，阿錦閉上了雙眼，往前一踏，分明踩實了地面，但身體穿了過去，落下時，又突然睜開眼。

“唰、唰啦—”

是樹葉被風吹響的聲音。

阿錦適應了陽光片刻，回頭看向了倚靠著的墓碑。

「木木……我又夢到你了，真的是……」

阿錦撫摸著墓碑上的照片，笑著跟照片中的人說話。

“啪噠……”

淚水不知何時滑落，落在墓碑上。

阿錦還是沒忍住，緊緊的抱著墓碑，泣不成聲。

「我不該跟你賭氣的……對不起、對不起……」

阿錦閉上眼哭泣，腦中閃過的畫面不是夢境，是賭氣一直往前走的自己，和為了救自己，被貨車撞飛，碾死在車胎下的，愛人。

「我怎麼，什麼都做不好……」

阿錦一邊哭一邊自責，畫面一幀幀閃過。

愛人悲傷的表情、快樂的表情。

父親擔憂的表情、笑罵的表情。

愛人之母重病，卻信任著自己。

……

愛人的離世、

父親的離世……

甚至連，愛人的母親，她都無法救回。

「木木……我與你中間，隔了好多好多……」

阿錦低聲的呢喃著，起身時，身子晃了晃，忽然往後倒下。

“沙沙……”

疾風忽來，意外的給了阿錦一個緩衝，摔下去時，還不怎麼痛。

阿錦茫然片刻，低著頭，沒忍住又哭了。

“我與你，中間究竟隔了什麼？”

「木木，陰陽兩隔，好疼啊，你能不能出來，來哄哄我啊……」

阿錦又哭又笑的說著，卻再也，等不到愛人的回應和安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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