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脖子借我掐一下 - 泡沫怎麼能代替血肉呢？

　　【所以他以前到底養過多少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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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他是我的寵物是騙人的吧？明明是他把我當成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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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愛騙人的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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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叫養久了就聽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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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話是什麼意思？不聽話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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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昭昭很叛逆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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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聽話就把妳倒吊在陽台上，盪來盪去。」西諾刻意忽略前幾個問題，只開玩笑似的回答了後面這個問題，一邊說著，一邊拿鼻尖蹭蹭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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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昭昭被他弄得脖子很癢，不由得縮起肩膀，抬眼看向客廳外的陽台。再往外就是高樓林立、燈火璀璨，世界那麼大，她最渺小，最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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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也可以養寵物嗎？你教我養。」溫昭昭轉念一想，滿懷希冀地側過臉看著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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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德琳本來已經要起身回房間了，猛然聽到溫昭昭這句話，臉色一變，不可置信地望著溫昭昭，以前和蘇阿在一起的人類女孩，也是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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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轉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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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對，那個人類是因為……死的，不會有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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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諾不知道妹妹在想什麼，他的注意力都在溫昭昭身上，本能地對小寵物這樣的想法很不滿，瞬間沉下臉，將她抱到陽台上，眉頭緊鎖，語氣森然，垂眸看著她問道：「妳想養誰？那個吸血鬼獵人？還是鬼屋裡那個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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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昭昭搖搖頭，坦然道：「我想養我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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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西諾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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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不是說，養了寵物的話，就能變成寵物的全世界嗎？我想變成我媽媽的全世界，我想要她看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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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昭昭眼裡的渴望刺痛了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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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寵物，只能對他有渴望，不能妄想馴養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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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以。」西諾脫口而出，環在她腰間的手臂不自覺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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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溫昭昭失望的癟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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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是我的。」西諾語氣果決，不容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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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昭昭皺著鼻子，抬眼瞪他：「為什麼？我的血很好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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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諾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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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昭昭的血液不僅味道不好，營養價值也不高，她太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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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為什麼？」溫昭昭執著地緊盯西諾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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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諾望著溫昭昭沉默片刻，投降似的開口，言語如同嘆息：「不知道，我就是想要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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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沒有理由，我有，所以我贏了，快教我。」溫昭昭在他面前一如既往地理直氣壯、胡攪蠻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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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有什麼理由？」西諾無奈地捏捏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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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很多。」溫昭昭咬緊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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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要我的媽媽跟其他人的媽媽一樣，很在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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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要她像其他的人媽媽一樣，打電話問我幾點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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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要她看著我的時間，比看著別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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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要她在乎我，比在乎別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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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要她像其他人的媽媽一樣，在畢業典禮上幫我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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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要她每次填學校的問卷，填到我的生日那欄，還要問我是哪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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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要她覺得我貪心，嫌我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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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要她經常忘記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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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要她打我的時候那麼用力，卻對別人那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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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要……我在她心裡，那麼可有可無，好像隨時可以丟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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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昭昭眼圈漸漸紅了，她不想說出來，只是定定地望著西諾，把哽咽吞下去，小聲問：「你聽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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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諾凝眉，垂眸將她望住，眼裡流露出一絲疑惑不解，他不知道人類為什麼要從其他人類身上索取這種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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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溫昭昭不對他索取呢？媽媽有什麼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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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我已經看見妳了，妳為什麼還想要別人看見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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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諾的手從溫昭昭腰際收回，輕輕握住她的手腕，滑向她的手背，大掌包裹住小手，為她的手心導航，抵達他的脖頸，然後他按住她的手用力捏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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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不夠嗎？我已經看著妳了，不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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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世界上所有人對妳都不重要，妳只要在意我的想法就好了，昭昭。」西諾低聲誘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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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昭昭沒說話，賭氣似的別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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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在意你的想法，我比較在意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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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裡不重要？就算媽媽覺得我不重要，但我還是覺得她對我來說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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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我媽媽啊，為什麼可以不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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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喜歡我，為什麼要把我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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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已經把我生下來了，為什麼不能試試看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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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好固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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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諾很少這樣形容一個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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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昭昭想要的東西很多，可是她從來不付出行動，只在腦海裡想像，盡全力安慰那個一無所有的自己，讓自己擁有朦朧的快樂和沒有盡頭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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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說西諾是天生固執的主宰者，擅長行動，那溫昭昭就是天生固執的造夢者，擅長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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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臟破了好大一個洞，她沒有試圖修補，只是偷偷吹起泡泡，把洞口填滿遮住，等待形狀、密度、重量都吻合的那塊血肉，原來的那一塊，回來將她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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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似對每個擦肩而過的人都有欲求，其實只不過是投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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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希望所有人都關注她，其實只不過是希望某個人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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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一開始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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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是那塊血肉，而西諾是她吹出來的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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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泡沫怎麼能代替血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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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沫怎麼能代替血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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