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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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華再次在半夜驚醒,以及伴隨而來的一身冷汗。
自從那場意外發生後,她不時都會做噩夢,每次的夢境都各有不同,基本上都是反映平日的生活,儘管過程不同,但幾乎全都會指向同一結局⋯⋯與那場意外如出一轍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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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調運轉的聲音,以及上面顯示著的溫度,在寧靜昏暗的環境下顯得特別清楚。
若華坐了起來,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凌晨四點,轉頭看向旁邊,身旁的女性正安穩地睡著。女性名叫雅婷,是她的青梅竹馬、是她同居人、是她的戀人,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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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相當昏暗,一直亮著的小夜燈提供了一點亮度,並非完全漆黑,若華透過這微弱的光線觀察著雅婷,目光所到之處,是那場意外帶來的疤痕⋯⋯
雅婷為了她,在背上留下了永不磨滅的疤痕。
若華怕吵醒雅婷,攝手攝腳的來到洗手間,可惜事與願違,就在她低頭洗臉,抬頭已看到雅婷的身影出現在鏡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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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抱歉,吵醒你了?」
「不,只是有點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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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婷披著外套倚著門否認,但若華還是覺得是自己吵醒了對方,再一次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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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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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婷甚麼也沒說,只是從背後攬住了若華,溫暖的擁抱令若華稍為冷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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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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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若華的夢話,雅婷瞬間便醒了,但她打算不動聲色,繼續裝睡,假若現在就作出反應的話,只會增加若華的罪惡感。
然而,她也無法置之不理,被噩夢驚醒的若華很容易胡思亂想,然後陷入自我厭惡的情況。
雅婷等待了一會,才披上外套去找若華。若華面色有點蒼白憔悴,再加上被汗水沾濕的睡衣,實在令人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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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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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所料,若華將責任歸咎於自己,多次向雅婷道歉。雅婷知道她為何發噩夢,也知道她一直為那場意外自責,不過並不打算多說甚麼,有些時候,無言的擁抱,勝過千言萬語。
雅婷好不容易安撫若華重新入睡,自己反而失眠了,她躺在床上呆望著天花板,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背上的傷勢早已痊癒,並沒有對生活構成任何不便,只有與別不同的顏色彰顯它的存在,旁人看到的話往往流露出憐憫的眼神,覺得她十分可憐,即使本人其實並不這樣覺得,畢竟受傷的不止她一個。
雅婷不太習慣這種視線,因此都避免穿著會露出背部的衣服,亦正因為如此,若華才更為自責,畢竟雅婷改變了一直以來的穿衣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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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心病還需心藥醫,心結可不是三言兩語便能解決,直到雅婷睡著了,也沒想出解決辦法,只是她沒料到並沒有想像中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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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假日時,並不會刻意安排,只是比平日稍為晚一點起床,悠悠閒閒的度過,中午隨意找一間餐廳用膳,聊著不著邊際的話題,若戲院有上映感興趣的電影便去觀看,沒有的話便提早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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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家的路上,她們遇到了一名有著紋身的年輕女性。
年輕、女性、紋身,在現代社會中都是很普偏的現象,即使三者都集中在一起,也說不上十分罕見,但是這名女性身上的紋身,之所以瞬間吸引了兩人的目光,在於那是幾乎覆蓋整個背部的大面積紋身,再加上紋身女性的穿著略為大膽,落落大方的把紋身展露出來,還有那非常有自信的身姿,都令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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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華與雅婷彼此對視,有默契地點了點頭,決定跟隨其後,沒有甚麼特別原因,只是莫名的被那紋身吸引。
若不是兩人均為女性,再加上正值假日,街道上熙來攘往,否則像她們這樣尾隨別人,如此明顯又惹人懷疑的舉動,有途人報警也不足為奇。
幸運的是,紋身女性在交通燈前停了下來,這才中止了她們那充犯罪氣息的行為。兩人在等待過馬路期間,仔細觀賞了一番後,才重新踏上歸途,回程的路上,兩人都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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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來夏將至,數個月後,各式各樣的夏裝再次降臨,兩人的打扮也煥然一新,雖然不至於刻意展露,但也不像以前般有意遮掩。
熟悉兩位的人都吃了一驚,不禁追問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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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兩人看到那名女性後,尤如醍醐灌頂。當她們回過神來,已經在查找紋身師的資料,以及搜尋合適的圖片,就差沒立即預約。
就像命中注定一樣,她們亂撞之下找到的紋身師,竟然就是當日的那名紋身女性,即使那時候並沒有從正面看到紋身女性的容貌,但那身影就是如此的令人印象深刻。
可能因為大家同為女性,也可能結伴紋身的女性並不多,亦可能只是紋身女性單純有空閒,紋身女性並沒有草率的接受預約,反而招待二人,以茶代酒,促膝長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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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巧合的是,紋身女性在聽完整個故事,以及兩人決定紋身的契機竟然與自己有關後,拿出了一直珍藏起來的兩幅成對圖案,而這兩幅圖案的寓意,就像為兩人度身訂造一樣。
或者這就是藝術家的堅持,這兩幅成對的圖片,一直沒找到適合的主人。時至今日,在諸多巧合的情況下,最終形成三人都感到滿足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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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心觀察的話,不難看出紋身是為了遮掩疤痕,亦與疤痕被看到時同樣吸引目光,但不同的是,縱使吸引視線,但不再是充滿同情,而是令人驚艷不已,就像當日她們看著紋身女性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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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以後,若華沒再發噩夢,雅婷也放下心頭大石。
唯一有點微妙的是,兩人的形象,稍為脫離了以往的乖巧文靜,朝不良少女靠攏,不過這似乎給她們三人帶來了不少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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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那兩幅紋身的主題,據說是取其「鳳凰涅槃,浴火重生」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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