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之子 - 門、成為火與水的秘密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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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門、成為火與水的秘密

季安槿

Apr 4, 2025

21

8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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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妳跟我分享這些故事。果然，那都是非常重要的事物，我絕對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守門人說，你要誠心誠意相信『門』在面前，才能看見它的存在。」她自顧自地說。

「這個就是『門』的秘密。很多人想找到它，卻又沒有打從心裡相信它是存在的，所以才一直找不到。」

「我大概一輩子也找不到門吧，很難想像這種東西存在啊。要不是你說，我連想都想不到。」我聳肩道。

「相信，就是找到門的力量。相信怎樣的世界，就會看到相應的門。」她如是說。

「嗯，好像有點道理。」我顧著吃眼前的泡芙，應了一句。

「就像你相信我的存在，你才看得見我⋯」派提努力地吃著，不讓泡芙上的奶油被擠落到地上。

「派提。」我堅定地看向她。「可以告訴我妳是誰嗎？」

我深知自己不應該問這句話，可是好奇心驅使，還是說了出口。

派提沒有立刻回答我的問題，沈默地吃著手上剩下的泡芙。等到吃完整個甜點，她看向遙遠的天邊。清風拂著她淡金的髮端，和裙子的荷葉邊。

她告訴我，很久以前，這個世界曾經有著很多的門，連結著各種各樣的世界。

後來，大人們只顧著紀錄數字、研究邏輯和製造一堆精密機器。他們忘記了神明的存在，以及通往其他世界的方法。更重要的是，人們不再相信門。於是，門由於不被人相信、看見，漸漸在這個世界消失了。

派提說，她本來是另一個國度的子民，透過門來到這個世界。後來因為返程的連結不復存在，而無法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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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她，那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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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答，那是一片漂浮在雲海中的陸地。有高山，有湖泊，有動植物，還有房屋和田地，是個很富足的國家。「只是，那裡的人們要到別的地方旅行，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於是，我們都習慣用門來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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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海邊的雲海，想像著那是個怎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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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呢？」我問道。

「在某些地方，文明不那麼浮誇的地方，可能還存在著門⋯⋯通過去其他世界，也許可以，找到一個回到故鄉的通道。」

她似乎在看著一些很遠很遠的景色，遙遠到我無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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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過一段時間，就會啟程到別的地方去尋覓，然後永遠不再回來。要是你相信我的話，我是說，你相信世界之間奇妙的關係的話⋯⋯你會來找到我嗎？」

「會的，如果我有一天真的能信了門的存在，並找到入口，我也會一個世界接一個世界地遊歷。然後，一定有一天，我們便能重遇了。」

「那就好。那你要快些找到我。」「好，一言為定，我會好好助跑然後用力跳進門裡的。」她被我的話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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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就是窮人的珍珠

你的笑支撐著我虔誠的最初

狂風沙是我單薄衣服

穿越過亞細亞的迷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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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梁靜茹的「絲路」，哼唱著歌曲旋律，我走在夜晚的街道上。這首歌不算是新的流行曲，從中學時代就開始聽了，一直以來都莫名地喜歡。可能是因為嗓音溫柔，也可能是因為歌詞具神秘感，我總是覺得這首曲子跟其他的作品，有哪裡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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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不喜歡這樣的橋段。」有一天，我跟派提抱怨。「真的是太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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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橋段？大橋上的人怎麼了？」

「⋯⋯他們很好，是我看了本書，裡面說遭遇重大挫折的男生，靠著哥哥的鼓勵，好不容易從黑暗中走出來了，這時候，哥哥居然被害死，讓男生徹底崩潰並黑化，成為了惡鬼。」

「難道之前的鼓勵都白費心機了嗎？哥哥死了，應該好好為自己和哥哥的份努力活下去啊！最討厭這種橋段，讓好人都不敢做好事了，怕被纏住或者不健康依賴，真是不懂事的被救者。」

「黑夜中的北斗星，不是會讓迷失的人們找到方向嗎？」

「是的，北斗七星是由北天七顆排列成斗形的亮星組成的星官，與大熊座尾部重疊，由於容易辨識，所以常用作指示方向⋯⋯那又怎麼了？」我讀著手機裡維基百科的信息，緩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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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們把那點亮光，作為黑夜中的唯一依靠，也是值得理解的事。畢竟那是旅途中僅有的希望了。只是人生不應該把小光點當作全部，而是終究要找更有意義的事情去專注，找到只屬於自己的活著的理由。」派提轉頭看我。「也許火很溫暖，但我們不可飛蛾撲火，忘了自己也是溫暖的存在。我們終究，也可以成為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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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終究可以成為火⋯⋯」我唸叨著派提的最後一句話。這時三花貓在花圃裡抓老鼠，忙碌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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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成為愛自己的火花，再去愛其他人，成為燃亮世界的火光。是這樣嗎？」

我看著她，她沒有說話，似乎在思考。派提在夜晚，眼睛裡總是閃爍著流光溢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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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看見過有的人在又黑暗又寒冷的雪山上，獨自苦苦掙扎，他們需要溫暖。然而，有火種的人需要做的，不是不顧一切地撲去送死。而是搭建一間小屋，添置足夠的柴火，鋪下溫暖可愛的毛毯。如果有需要的旅人經過，便會進屋取暖。」

「的確是對雙方都百利而無一害的做法。」我點頭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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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知道該如何控制情緒的人多，出大事時，真正保持冷靜的人，卻非常稀少。」

「這裡總需要有水。隨著水流浮動，也要保持安全和平衡。」她打開水龍頭，開始幫植物澆水。我從袋子裡拿出一本書，開始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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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啊⋯話說，我讀到一本書⋯書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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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始終需要流動，才不是死水，而是活水，是河流，是海洋。

學會把自己自然產生的情緒，也妥善地表達，讓人明白自己的波動。情緒是可以被理解的，是可以被接納的，並不是骯髒的拉圾。

情緒是一份禮物，和人們交流想法，有情緒只會讓連結更加豐盛。

我不要感到羞愧或者自卑，即使有情緒，我一定也值得被愛，並且堅信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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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感恩，遇見了派提你。」聽見這番話，派提的神色愉悅，彷彿也在說著「感恩」一樣。

此時，三花貓叼著一隻老鼠，跑到我們面前。看見我倆為他鼓掌，他便興高采烈地跑進角落處，準備飽餐一頓。

「吃那麼髒的食物，不是給你餵貓糧和醬醬了嗎！」我大聲吼叫。貓咪並不理睬，繼續享受他辛苦抓來的大餐。我無奈地扶額。

「田裡的老鼠本來很乾淨的。」派提提醒了我。「牠們總是和植物為伍。」

「我也想當田鼠，靠偷吃蔬果就能過活，還不用繳房租。不過會怕被蛇和老鷹吃掉就是了。」我怨天尤人，感嘆當地球人的體驗很差。

「啊——好想我老爸打給我，告訴我事實上他是個億萬富翁喔。生活真是艱難。」見到我開始亂講話，派提握著把手，在回收水管子。「派提不是別的世界來的嗎，有沒有辦法讓我變成有錢人啊。」

「我講過了，我沒有能變出黃金的魔法。儘管如此，我能跟你聊天，跟你講遇到的事和有趣的想法。」

「那倒是，撇除掉現實，老實說能夠跟你聊天，已經是一件大好事。有時候，我會覺得自己認識了你有好幾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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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好了，我的老朋友。」派提眼珠一轉。「看來你確實有所長進，沒有做一隻只活在紙箱子裡面的田鼠。」

「或者一塊只放在蛋糕盒裡的抹茶捲蛋。」我托著腮，露出慵懶的笑意。用比喻的描述法，我還是很慶幸自己蠻擅長的。而且，同樣淪為食物，我寧願做抹茶捲蛋。

「那我要好好打工賺錢，買好吃的東西請你囉。明天還要早起上班，先回去了。」揉了揉派提的頭，我站起來，揮著手跟她道別。

「那我等你來。」她還是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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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角進了升降機，我收起笑容，看著手機裡的餘額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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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光就是希望，我之前的人生，也許一直停留在永夜吧。繁星之子閃現，月亮長河帶領下，現在才剛開始破曉。我希望永遠活在陽光下，沐浴在明媚的世界。我想要幸福快樂地度過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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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香草園的孩子

#2 鏡湖的魔女

#3 海神之子

#4 門、成為火與水的秘密

#5 憂傷的樹

#6 最終話、「繁星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