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竟•拼湊之間 - 夜慕降臨（下）

「昭昭...... 你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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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陵昭痛苦地捂住頭，面部表情極為扭曲，甚至嘴裡開始吐出黑血，臉色也變得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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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好痛啊... 師尊！」慕陵昭痛苦的嚎叫著，卻無法掙脫木槌的控制，在夜夙離的記憶裡無論遭遇什麼慕陵昭總是忍著、壓抑著，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聲嘶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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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陵昭被強烈的痛苦打壓的慘叫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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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和我師尊沒有關係！這是我自己犯下的錯，不要牽扯無端！」慕陵昭已經大汗淋漓，臉色慘白，顯然已經痛到虛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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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陵昭的血越流越多，話都說不出，只能痛苦地搖頭，拚命掙扎著，但卻根本沒有辦法掙脫這威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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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讓夜夙離心痛至極，放聲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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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不要再折磨我的徒弟了！快住手！你們要什麼！我都答應你們！快住手！」他不明白發生了什麼，那些神仙是誰，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們做了什麼，明明只是坐在那裡敲了一下槌子就將他的心上人折磨的哀嚎連連，為什麼自己在這種情況下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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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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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陵昭被壓制的跪在地上，有氣無力，卻還是痛苦大喊。「不要，師尊！不要答應他們！」隨後慕陵昭一口血噴出，染紅了地面，木槌再次落下，威壓頓時消散了去，他碰的一聲砸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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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威壓的限制，夜夙離手忙腳亂的爬向慕陵昭。「昭昭！！」夜夙離憤怒地吼道。「你們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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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陵昭強撐著起身，一把抓住夜夙離的衣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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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答應他們，不要和他們說話..... 我會解決一切的，就當我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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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到底要什麼？我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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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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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陵昭大聲咆哮出聲，他從未如此強烈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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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給！也不准你給！啊！！夠了！夠了！！」慕陵昭吶喊著雙目充血，血淚遍佈他的面容，端坐在高堂之上的仙人們依然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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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夙離被慕陵昭的態度嚇了一跳，嚇得直呼喊。「昭昭！昭昭！不要這樣！你怎麼了！到底怎麼了！我求求你了！不要這樣！」他的淚水潰堤不已，他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會遭遇這一切，為什麼自己這麼的渺小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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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我答應為你們做事不是要你們從我身邊奪走重要的東西！！夠了！！！我受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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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陵昭跪伏在地，不斷對著中央的仙人大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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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什麼時候才肯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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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二人如何痛苦吶喊，始終無人回應，中央的仙人手指一動，一抹白光從慕陵昭眉心緩緩浮出，飄浮到大殿中央，這個過程讓慕陵昭萬分痛苦，以至於連慘叫聲都發不出來直到他斷了線般倒下去，眼裡失去了焦距和光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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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陵昭睜著眼，卻沒有任何光采，身上法力不再流動，像是沒有生命的木偶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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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們也停止了動作，四周死一般靜默。而那道被抽離的白光在空中不斷閃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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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怎麼回到院落的，夜夙離都已經記不得了，等再次醒過來，只見慕陵昭閉著眼靜靜地坐在夜夙離面前，在那小院落中央，天已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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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夙離眼睛泛紅，嗓子沙啞，顫抖著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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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了......」他已經是不知道多少次問出這句話，慕陵昭面色蒼白，也不動，更沒有睜開眼，只是靜靜跪坐在那，低垂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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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不說話......？騙人的對不對....... 我在做夢，這只是一場惡夢....... 對不對...... 你說話啊...... 不要嚇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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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陵昭在夜夙離的吶喊、搖晃下依舊沒有任何動靜，他的身子彷彿失去了靈魂，僵硬的，倒在夜夙離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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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夙離不知抱著慕陵昭在原地待了多久，漸漸的大雪將他們掩蓋、掩埋，慕陵昭，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再醒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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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夙離乾涸了嘴唇，花白了髮，輕輕撫摸著慕陵昭已沒有血色的臉龐，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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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起過的時光...... 都是假的嗎？昭昭...... 你醒一醒好不好...... 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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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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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夜夙離的聲音打動了上天，漫長的時間過去了，慕陵昭奇蹟般的，動了下眼，然後，緩緩地，睜開了眼，這讓夜夙離萬不敢置信，不是只有瞬間，也不是幻覺，慕陵昭真的睜開了眼，醒了，活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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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夙離一瞬不瞬的看著，生怕對方下一秒又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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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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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陵昭沉默的坐在那，但慢慢地，他的雙眼恢復了光采，雖然很慢但夜夙離能看見在那片空洞裡漸漸填上了生命般，重新凝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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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此，夜夙離眼裡燃起熾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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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陵昭緩緩抬起頭，張開嘴。「師..... 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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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是師尊！」夜夙離突然覺得眼睛一酸，眼淚不停流出，緊緊抓住他的手。「我是你師尊...... 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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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陵昭慢慢回過神，再次揚起久違了笑顏。「師尊..... 你又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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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夙離再也忍不住，一把將他擁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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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 又讓你等這麼久.....」慕陵昭緩緩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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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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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陵昭是仙界的使者，來到夜夙離的身邊是為了「維護」，來往不同世界中度過人生、待在天道命定之人身邊引導他們避免走向滅亡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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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慕陵昭成為夜夙離的弟子，跟在他身邊導正他的行為，在這個過程中他卻無法自拔的愛上了夜夙離，夜夙離是堅守正道之人，必然無法容忍師徒愛戀，天命在他心中種下不可動搖的絕對意志，於是他排斥、躲避著慕陵昭的感情，直到慕陵昭選擇撞上他的劍也要與他擁抱，天道在他身上的制約終於鬆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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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陵昭死了之後，世界意志一如既往抹除他在這些世界裡的痕跡，因為他並不屬於這個世界，他只是為了「維護」而來，不能留下存在的任何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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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夜夙離在慕陵昭身死之際無意突破了天道的制約，因此消除記憶的陣法唯獨對他沒有產生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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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僅憑意志穿過了時空、突破了世界之間的屏障，來到了慕陵昭真正居住的小世界中，那座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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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維護使者是不可以影響這些世界裡的人，慕陵昭愛上夜夙離已經觸犯大忌，為了避免產生嚴重混亂，天界之人必定需要抹殺夜夙離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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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兩人之間的情誼終究還是令天地動容，於是，他們最終選擇了暫時移除慕陵昭的天道維護使者身份，移除了神力，也阻斷了他來往不同世界的能力，允許他 “放個假” 在百年內與夜夙離在小世界中生活，但期間不可以前往其他世界，不過讓天界同意這個決定，幾乎扣光了慕陵昭千年以來累積下的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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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是永恆，但百年的相守，不知道師尊您，願不願意？」慕陵昭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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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願意，當然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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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陵昭眼含淚光，卻依舊笑著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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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你不嫌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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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為我輕生死去，付出了這麼多，百年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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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能和您在一起，百年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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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會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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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呀。」慕陵昭笑著回答，但卻話鋒一轉。待我們都老死了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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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夙離抓住慕陵昭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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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會一起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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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話，說的要大義赴死似的。」慕陵昭這話一下子被逗樂了，嚴肅的氣氛都有些變了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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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夙離也笑了。「不能跟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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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當然一起。」慕陵昭掩著嘴笑著，然後輕輕湊了上來。「不過死什麼的，可別著急呀，我還沒能和你在一起。」說著他便親吻上了夜夙離的唇，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這麼做，弄得他自己都有些羞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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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這小世界相惜相守了三百年，直到某一個早晨攜著手，夜夙離耗盡壽元離去，慕陵昭為他守了十年，而後再度被傳召，了無遺憾的回到原有的使命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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