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BL] 心藥 - 08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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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08

夜欹

Apr 23, 2025

10

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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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之後，白旭覺得踏出家門就像參加遊戲的潛行任務，戰戰兢兢，隨時隨地注意敵人有沒有出現。

　　上班出門偷偷摸摸，下班回家躲躲藏藏，一連好幾天白旭的情緒都處於緊繃狀態，只是……他沒遇到人。

　　迎來假日的當晚，白旭疲憊如死魚癱在沙發上，覺得自己這幾日就像個傻瓜。

　　他無神地望向天花板。

　　「我到底在幹嘛啊……」

　　這不就因為梁瑢雨把自己生活搞得一團亂？

　　為什麼要怕看到梁瑢雨？明明塞傘給人家時懼都不懼，就像朵朵說的當作普通鄰居－－可是他如果對自己笑－－腦海再度浮現梁瑢雨的笑，白旭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媽的！」

　　他捂住臉低罵一聲，難道面對梁瑢雨的笑，自己竟毫無抵抗力嗎？

　　燈管白光透過指縫刺痛白旭的眼，他伸直手擋住光，那一刻變得灰暗的視界與記憶中某個畫面重疊。

　　夕陽下逆光的少年笑靨燦爛。

　　同樣的笑容，同樣令人心動。

　　白旭原本擋住光的手，移到了心口上。

　　他想起夏澐朵的話。

　　「你只要順從自己內心就好。」

　　心跳一下一下的，逐漸緩和了。

　　白旭閉上眼。

　　……是的，因為明白自己無法抵抗，才會害怕。

　　曾經的傷痛使他想逃避畏懼的一切，可這幾日他已經明白，迴避與逃跑不是長久之計。　

　　或許，嘗試鼓起勇氣……面對他，先試著將他放在一個普通的位置……是可以的？

　　不要想太多，努力看看？

　　當白旭快要思索出答案時，外頭忽然傳來「少女的祈禱」樂曲。

　　白旭睜開眼，來不及思考便從沙發上跳起，他迅速拿過掛衣架上的外套，提起門旁打包好的垃圾，打開門穿上拖鞋就要下樓。

　　接著他僵在門口。

　　只因對門住戶也開了門，穿著無袖背心的梁瑢雨提著垃圾準備下樓。

　　「嗨！」梁瑢雨友好地打招呼。

　　還沒給予自己肯定答案的白旭，不能也不行在這個時候，提著垃圾關門回家，他手中還有累積兩天份的廚餘要倒！

　　於是白旭緩緩地、慢慢的，勾起生硬的笑並關上門，「……嗨。」

　　梁瑢雨彷彿沒看見他的不自在，點頭後率先下樓，「快走吧，聽聲音垃圾車要到了。」

　　「喔、好……」

　　白旭跟在梁瑢雨身後，他看著對方身上的背心，再看一眼自己身上的羽絨外套。

　　今天不是只有十五度？他……不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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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疑問直到倒完垃圾的回家路上，白旭得到解答。

　　當時白旭準備返家，發現梁瑢雨在不遠處對他微笑，似乎想等他一起回去。

　　白旭不明白梁瑢雨為什麼要等自己，又怕自己會錯意，不過糾結太多無濟於事，因為梁瑢雨就在他回家必經之路上。

　　面對微笑，回以微笑就好，抱持這種想法，白旭勉強上揚嘴角，往家裡走去，當他接近梁瑢雨時，對方說出一句話，差點讓白旭的吐槽脫口而出。

　　「好冷喔，早知道就穿外套。」

　　白旭抿緊微揚的唇角，他眨眨眼，問：「為什麼不穿？」

　　「剛好在運動，很熱就不想穿了。」

　　白旭無言，他瞥一眼梁瑢雨手臂上的細碎白晶，小聲道：「小心別感冒。」

　　梁瑢雨腳步微頓，「好。」

　　梁瑢雨回完後兩人不再對話，安靜並肩往公寓走去。

　　白旭心底鬆了口氣，他現在還很徬徨，但梁瑢雨不做任何舉動，他可以將對方當作樓上身高很相近的那位大叔，剛好同一棟樓，倒完垃圾一起走回家沒問題！

　　靜默一直延續到白旭踏進家裡、關上門前一刻，梁瑢雨忽然說了句：「晚安。」

　　白旭下意識回：「晚安。」

　　白旭愣住，門已經關上。

　　他在關門剎那，見到梁瑢雨露出燦爛笑容，因為一閃而過，白旭心跳還來不及加快，但他不明白梁瑢雨為何開心。

　　他和梁瑢雨……應該不熟？白旭遲疑地想，不過剛剛……算是普通鄰居的友好互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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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瑢雨回到屋內，唇角帶著淺笑，心情是這幾日來難得的好。

　　搬家後，他先把原本的租屋打掃乾淨還給房東，又忙於將搬到新住處的東西放置好，每天都到深夜才躺床。

　　從開始整理到搬家結束，他沒有找夏梓清三人幫忙，因為很多私人物品不太好意思讓朋友們看見，他也需要思考丟棄或留下……最後也的確扔掉很多東西。

　　除去這個原因，還有一些脆弱面他不想曝露在朋友們面前。

　　自己知道就夠了。

　　梁瑢雨拿起剛沸騰過的快煮壺倒了杯熱水，他捧著馬克杯輕吹水面，感受氤氳熱氣。

　　忙碌能夠使人暫時忘卻痛苦，而他則在忙碌中丟了許多曾是自己精心挑選的物品後感到空洞與寂寥，越忙越痛。

　　他明白這是必須經歷的過程，痛完後傷口會隨時間癒合，選擇換一個地方生活，也是為了不要再回想起那些傻傻等待的日子，希望傷口好得更快些。

　　他不想再辜負親友們的關心，必須重新找回自己幸福的模樣。

　　只是……

　　梁瑢雨垂首，視線停留在杯中倒影。

　　他不是自己想像中的有勇氣，獨自一人到陌生環境生活，心底多少有害怕與寂寞。

　　所以搬家時看見白旭，他感到安心。

　　儘管他們之間並不熟，甚至高中時幼稚的自己對人家做過一些蠢事……即使白旭不理睬他都是正常的，可那次雨天白旭不計前嫌拉了他一把……但他卻因為沉溺在酒精與痛苦中，沒有馬上想起白旭。

　　他想親口道謝，他也珍惜能再次遇到白旭的緣份。

　　唯獨不太明白前陣子白旭為何見到他就緊張跑掉－－因為前兩次白旭反應太有趣，讓他剛出門看到人險些調侃：「這次不跑了嗎？」

　　梁瑢雨含住杯緣，他還想到倒完垃圾後自己因為與白旭一起下樓，所以待在旁邊等白旭－－而對方有發現並朝自己走來時，他很開心。

　　就像一些希望被人察覺的小小心思真的被注意到了。

　　梁瑢雨再次露出微笑，他淺啜一口溫熱的水，想著這些日子人們所給予他的關心，如同入喉的暖意緩緩落進胸腔，暖和了身體。

　　會慢慢變好，一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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