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中了你下的春藥》

敲門兩下屬禮貌，我站在房門前，小心翼翼地捧著一盤我精心準備的餐點，臉上早已掛上了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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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鐘上細長的秒針默默地走了一圈，我終於聽到我親愛的公主從房間內叫我進去，那不情不願的語氣帶我走進幻想，幻想我的長髮美人正鼓著臉頰斜眼看我，我的嘴角高興得上揚到眼眉旁，眼睛笑成狹彎，瞳孔流露情意，我放輕手腳推開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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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最燦爛的煙火在我眼中綻放，我的珍寶正坐在床頭側頭望窗。她純黑的長髮浸沒在溫煦的陽光中，柔滑的黑髮映出淡黃的晨光，白皙的皮膚在光下滲著淺紅，粉嫩的肌膚有著勾引情慾的魅力，白淨襯托起她一頭烏黑秀髮，睫毛下的黑瞳滲透出迷人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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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整個身軀就是白與黑碰撞的匯演，彷如漆黑暗夜中乍然爆開的白亮煙花，或是高掛在天上的皎潔明月，更是銀白頸鏈上串著的一顆黑曜石，一顆只屬於我的黑色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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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留意到我肆無忌憚的覬視，一雙冷漠的雙眼緩慢地轉到我的方向，毫無感情的視線帶給我一陣戰慄，但我為此感到非常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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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你有下春藥嗎？」她輕聲地問，語言化成輕羽掃過我的耳垂，我的心臟跳得不能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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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怎麼會做出這些卑賤的手腳呢？」我揚起了唇，奸詐地笑著，嬉皮笑臉地做著我一貫的傻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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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痴一樣。」她不屑地哼了一聲，嫌棄的樣子敲碎了我的心。但儘管如此，我還是笑著，一如既往，維持著我和她在繽櫻下嬉鬧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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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開口勸告她不要生氣，但我的笑容凝住了我的喉嚨，忽然，我彷彿窒息般失去了說話的能力，罪惡感沿著心底向上爬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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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緩緩搖頭掩飾起我的窘態，嘴角保持着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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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錯誤的我，怎麼能夠叫她這個無辜的受害人「別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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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近床邊，在床頭櫃放下手中的餐盤。她的眼神盯着我，沒有移開過。我轉身面向她，揭開了床上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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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床褥上，有着一副沉重的手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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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雙手被囚禁這副手銬中；她的自由被束縛在我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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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屬於我的，無法逃走，如同海中的魚兒永不能脫離大海的囚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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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是海水，你則是美人魚，活在我的身體裏，帶動我的血液循環，帶動我的心情起伏，帶動我所有的思想活動，使我的思維永遠環繞着你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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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神複雜地撫摸着這副我親手扣上的手銬，笑容收斂，目無表情地望向我的紅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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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彷彿在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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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我的錯，一切只因你太過吸引，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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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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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個曾是朋友，一對十分要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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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天，當我一如既往打開了成人網站，準備在我的床上愉快地爽過一夜時，我驚覺耳機中傳來的不是影片那令人興奮的聲音，而是你在課堂間迴盪在我耳邊的脆耳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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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笑聲真實得像一股來勢洶湧的猛風，把我的慾火即時刮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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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冒著汗水，驚訝地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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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一種厭惡自我的感覺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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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現在，這種感覺還彌留在我心裏，我恨透了這樣錯誤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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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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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托著頭，就像以前坐你旁邊一樣，默不作聲地看著你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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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日子，我還沒有獲得勇於面對自己的勇氣，只敢在上課餘間偷瞥你。看你在遇到難題時無意地控制你手中的原子筆在指間跳起圓舞曲，看你在聽見在課堂混亂間突然蹦出來笑話後笑得眼睛咪起像小貓，看你在知道朋友犯了傻後那弓起背激動的拍手和笑得通紅的耳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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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一點的偷視逐漸成了習慣，我發現自己的目光已經離不開你的身影，我能一眼便在人海茫茫之中找到你，不論路上有幾千幾萬個相同的路人，因為，你是屬於我的至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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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地，在我失去了慢慢等待的耐性的同時，這份感情眨眼間變了質，從獨自一人的幻想變成想要兩個人一起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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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你只當我是朋友，而我只能是你的朋友。一生一世？情侶？這些東西只存在在我不怕羞恥的半夜幻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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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夢過你躺在我的身邊，我緊握你的雙手，我倆沒有作聲，只是沉默著，沉溺著，浸淫在一片情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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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我收到一通電話，由同班同學打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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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上她了。你是她的朋友，能幫我追求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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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我知道你的魅力已經被人揭開，慢慢地蔓延到整個世界，一個不屬於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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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腦中運算出了一個計劃，不被容許，但很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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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佔據你的一切，那些夜裏你傳給我的暖心說話，那些與我一同歡笑瘋癲的日子，還有那些我和你手與手相碰的觸感，全部都是我的，因為，你是屬於我的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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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瘋狂的我肯定是世界中的一段錯誤的代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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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吹來，我感受著陽光在我的背上刻上罪人的烙印，另一隻空著的手相貼著你另一隻空著的手。你沒有理會我，自顧自地吃著我為你精心準備的美食，沒有表情，沒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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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製成的鐵鏈相互碰撞，碰撞出清脆的琅琅鏘鏘聲。我默默摩娑著她的手掌，她纖細修長的手指骨脈分明，我輕垂眼簾，任由我的手主動領著她的手互相交纏，我想摸盡她一切皮膚，白皙的，順滑的，柔軟的⋯⋯想著想著，我被慾望指向了一個沒有出口的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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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順著她的手一路摸上，摸過手肘，摸過肩膀，摸過脖子，最後停留在她的臉頰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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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放棄吃飯了，冷淡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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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她的黑眸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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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然，罪惡感翻天覆地地淹沒了我。在虛假的笑容下我只是一個錯誤的人，做了一個錯誤的決擇，陷入了一段錯誤的戀情。抱歉背後是自私，自私背後是抱歉，一邊說著「對不起」，一邊為你扣上手銬，根本我就是一個由錯誤的代碼組成的生物，無可救藥的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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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很討厭這樣的自己——喜歡上了自己的好友，囚禁了她，對她做了許多錯誤的事情，剝奪了她的自由，禁止了她的言論，抽離了她的立場，摧毁了她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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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乍然鬆開了手，倒坐在椅子上，仰頭望天，強迫自己不能流下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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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聽見自己的聲音開始顫抖，嘴唇微微抖動，大概已經到極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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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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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到一個蜻蜓點水的吻落在我的眼睛上，濕熱的舌頭輕舔了我掛著淚珠的睫羽，我的雙手僵在兩側，驚恐地緊閉雙眼，不敢睜開眼睛與她水光瀲灧的雙眸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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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的唇移開，我感到一陣酥麻和羞愧，眼睫上還留有濡濕的痕跡，我的思維縈迴繚繞。夢寐以求的東西已經拿到手，我卻還是久久不能從懵然中找回我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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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我鬆開眉頭，緩慢地睜開眼睛，彷如嬰兒張眼看見新世界的第一幕，我愣住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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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在她的食物中下過春藥。當時的她在我身下輕顫，羞赧的臉頰挑逗起人類與生俱來的慾望，泛著紅潮的皮膚炙熱如火，誘惑人心的一雙明眸閃爍著粼粼水光，空氣中只剩下她凌亂的呼吸，曖昧的眼神撩撥心弦，充斥著渴望的水眸是伊旬園裏禁果，我亢奮的情緒不能壓止，埋頭去舔吻了她眼角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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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她把頭扭向一邊，潔白的臉頰泛起潮紅，嫣紅淡淡地暈開，與當初中了情藥的她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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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緊盯著她，內心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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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誓，這次我絕對沒有下任何春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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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不是代表，你終於肯接納我這個錯誤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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