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教師】抉擇未來 Haven't chosen - 薄明（はくめい）篇03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oZEkJ7quV

夜裡，細小的雨珠在窗上留下一段段顯著的痕跡，彷彿細碎了另一個世界，使夜景模糊。與此同時雨聲若有似無，在這一室寧靜中顯得格外響亮、特別清晰。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griTLAnrZ

雨夜引來了無盡寒意，悄無聲息地從只亮著一盞小燈的辦公室中將那點僅存的溫度掠奪，使得趴在辦公桌上沉沉睡去的人忽然渾身哆嗦了一下，連帶驚動到站在他身旁翻看資料的骸，惹得他跟著微微一顫。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I3Z9UzCXc

骸動作僵硬的側過臉，在觀察了對方幾秒確認人沒醒後，才終於輕輕嘆了口氣，神情逐漸放鬆。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EB6Qp3AVX

可隨後又驚覺，方才那一顫使他無意間折了手中筆記頁的一角，留下了他曾經翻閱過的證明。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t5qTJxjX1

「……」骸看了眼沉睡中的某人，再看了眼被折過的書角，神情略有些無措。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ITa2rYGPZ

算了，反正知道是他後，澤田綱吉也不會在意。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QBz5g1eFB

骸不禁望向澤田綱吉，面上盡是淡漠嫌棄。可望著望著，視線卻不由自主地落在對方沉睡時依舊緊皺的眉心上，心裡莫名柔和了幾分。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u7a81YKms

他隱隱有股想伸手撫上的衝動。可或許是理智尚在，骸最終也只是暫時將手中的筆記本放下，接著將阿綱椅背上的西裝外套抽起，隨性地扔到了對方身上，便又重新將筆記本拿回，再次翻閱。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mSaPOuv1y

漆黑的外套被粗魯地披在阿綱身上，一小部分蓋住了後背，更多蓋在了後腦勺。骸原以為自己已足夠仁至義盡的好心，可又總覺得那外套的位置時不時勾著他的目光，莫名惹人刺目，令他難以專注。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zutoufAVm

多番掙扎後，骸無奈地長嘆了口氣，又一次放下手裡的小冊。他放輕腳步走到阿綱身邊，將外套仔細擺正後蓋上了阿綱的後背與肩頭，動作細膩且輕柔。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ixGtQr0Nj

並不是因為懂得體貼澤田綱吉，而是必須懂得為自己著想。畢竟他要是因為太悶或太冷而忽然清醒，自己偷看他筆記的事就會被抓個正著。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fndxnio0M

事後發現還不至於怎樣，可被當場逮個正著就麻煩了。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jT0nwTnco

確認不會再有任何讓他分神的因素存在後，骸隨性地坐上了辦公桌一角，與阿綱相隔著一段看似親近卻微妙的距離，動作自然地彷彿那本小冊的主人就是他一般，拿上手後就專心細品起了內容。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O3BpPK6GC

前幾頁紀錄著來自過去的澤田綱吉在這個時空發生的事，後面幾頁則只是粗淺地記下了幾個關鍵字詞，字跡潦草不說，好些個詞上還被反覆打了好幾次圈……雖能隱約看出這是記錄者想標示的重點部分，但內容實在過於雜亂無章，骸看了許久也仍看不出個所以然。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F3cOSCsCj

為此他忍不住用餘光瞥了熟睡中的某人一眼，低垂著眼睫以示不悅。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RtP8mtIhN

雖然知道他從以前就不擅讀書，但這筆記功力也未免差得太過分了。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r389omVO0

雖是一邊翻看一邊嫌棄，可記在本子裡的每個字句骸卻是一個也沒放過。他在腦中不斷將這些詞句一再組織拼湊，試圖從中理出個思緒，好將澤田綱吉更徹底的看透。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GQuCbbJsw

「選擇好難。」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0AVOFNlyb

筆記中的最後紀錄，像是強制為前幾頁的一切猜測畫下句點般，讓筆記格上的內容不再有之後。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LKpUzEBOk

「選擇……很難嗎？」骸將筆記本闔上，望著本上大大的2-A澤田綱吉不由得一陣恍神，陷入沉思。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vDi3nRfBg

他也做過許多選擇，卻自覺難以同理澤田綱吉寫出這句話時的心境。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1e0arjBIE

在他看來，人之所以會覺得選擇困難，不過是不願承擔後果；而之所以不願承擔，也只不過是因為習慣逃避而已。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6Zbr8XvpK

但現實卻容不到人的逃避慣性，多的是得在尚未有覺悟前就必須做出選擇的時候。儘管在抉擇當下以為自己已足夠深思熟慮，最終結果還是難免會與自己所想有落差，或甚至一敗塗地。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95Dow8bdp

於是悔不當初、後悔莫及。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UyxpumvCH

「可憐的傢伙。」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mMwvakPWx

即便救了未來又如何？到頭來，他還是那個他，依舊決心不足、只會垂死掙扎，一點改變也沒有的天真膽小鬼。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tlM0reAsL

但不知為何，在他眼裡他卻依舊耀眼。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dGovjNV8m

忽然，門口意外傳來幾聲輕輕的敲門聲，中途打斷了骸思緒，也讓他不禁心生疑惑。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8olZRLLlf

半夜三更的，除了他還有誰會在這種時候來首領辦公室？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C1wMZ7QH2

或許是早知道這時間裡頭的人多半在休息，沒等人出聲應門，門就被微微推開了一個縫。骸轉過頭，卻只看見一抹背著光的黑色人影，似是站在那兒觀望裡頭的動靜，遲遲沒有走進。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EX4FCaf9c

長廊上的燈藉著那門縫透進室內，雖然一部分光線被那人的身影所擋，卻依然為這一室昏暗帶來了許多明亮。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oyR7hZeqt

骸已刻意隱藏了氣息，可仍是被這人所察覺。門口的人忽然謹慎了起來，雖不敢輕舉妄動，卻隱隱透出一絲警戒，似是在猶豫是否該出手，又或是有其他考量。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3AAFpQVIA

「是我。」雖然主動承認不像是他會做的事，但骸也清楚，若對方真對他動起手來也麻煩，索性趕在那人有所動作前出聲提醒。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CL4K5QAGO

果然骸的先一步承認隨即讓門口的人狐疑一愣。但那人仍不敢放下戒心，只是悄悄往室內跨了一步，探出半個身子來一探究竟。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O2bC2LEHP

他這一探也讓骸看清了——原來是山本武。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zdsCvDnsq

「骸？」大概是光線昏暗的緣故，山本只能略略從那一頭長髮和聲音辨認出身份，不敢過於肯定。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i4eoh4t5H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許久，等確認待在裡頭的人真是骸後，才難掩驚訝的壓低音量驚呼：「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啊？」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NzwPGjukl

骸冷冷掃了山本一眼，下一秒便轉回頭來不再與他對視，背對著他隨口回應：「剛回來不久。」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VcpU2tLK9

「這樣啊……」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bIAekvDUn

雖然臉上掛著笑，但山本在知道是他後明顯變得更加躊躇不前，似是有些不知所措。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2KZAB0N7a

畢竟他們不常見面。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ua6lBMqsR

山本大略粗數了一下，他們的見面次數其實也就寥寥幾次，且多只是碰面寒暄個兩句客套話，根本沒什麼實際交流。他出獄後都那樣了，在水牢時就更不必說，當時即使「見到他」，也只是見到他實體化的模樣，並不是本人。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V9pOfOkuK

即使說不上那種感覺落差，但看在山本眼裡確實是不同。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VM6uFSnyd

說到不同……山本盯著骸的背影忍不住打量，莫名有些困惑。也不知是不是骸背對著他的緣故，山本總覺得骸給人的感覺隱約和之前有些不同。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vjjdupz4n

似是多了一點鋒芒漸收的柔和感，和……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YxAKndnRh

「咳。」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HsPhu75t4

骸輕咳一聲，還特意回頭瞪了他一眼，顯然是對他的擅自打量感到不悅。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YWLHulolu

「抱歉……」意識到自己失禮後，山本趕緊別過眼乾笑道歉。他小心緩慢的闔上門，索性將明亮的光線阻隔，使空間重回幽暗來攔阻自己的視線打量，以免再惹人不快。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8lHU7LmYR

就如他所想，關上門後，黑暗襯得空間裡原有的唯一光源更加刺目，讓人一時難以看清眼前。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gWUcQT79D

但也就一瞬間，待雙眼重新習慣這樣的朦朧昏黑後，很快便不覺扎眼了。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bfF9bglnq

待山本移開目光，骸便像把他當隱形人般，不管不顧、不理不睬，甚至連個眼神都吝嗇給予，擺明了沒想與他多談。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ocSyUxjs1

被當成空氣的山本餘光也在這時用掃過骸身邊的阿綱，才察覺這兩人之間的距離幾乎是觸手可及，也注意到阿綱身上那件外套，一看便知是在睡著後才被旁人披上的，而那個唯一將它披上的人便只可能是……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fVd2zqFGY

他在感到意外的同時也難控制自己的目光飄移，不由得又多看了骸幾眼，略感不自在。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Hkh6WrqyA

他知道阿綱一向對骸很好，卻沒料到骸對阿綱也能如此親近。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J48Na3z52

和他的不自在相比骸倒是輕鬆許多，大概是沒把他放在眼裡，也不在乎他見了這場景後會有什麼感受，完完全全把山本無視得徹底。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lbWwmSXc0

還是盡快離開吧。決定後，山本放輕腳步往辦公桌走近。骸沒理會他的接近，也不想搭理他，索性再次把手上的小冊翻開，隨性地將內容瀏覽。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pYSOPhC7L

山本在桌上放下文件袋，注意到他似是在翻閱著什麼後，朝他的方向湊近了兩步，壓低嗓音好奇問道：「你在看什麼啊？」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U2sgtcVNz

骸冷笑一聲，順口揶揄一句：「怎麼？怕我看了什麼不該看的，會危害彭哥列？」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mnf6lZq5D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啦。」山本著急地否認，卻說得有些沒底氣。畢竟以家族立場而言，他們確實很難定義骸對彭哥列來說究竟是敵是友，甚至不敢給予完全的信任。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bX7H1AmPA

就算山本心裡清楚骸曾幫過他們許多，也親眼看見他和阿綱的關係比自己想像中的親近，但骸曾是他們的敵人卻是事實，是黑手黨的敵人也是事實。再說，即便他單方面認定骸是夥伴，也難保骸會用一樣的態度定義與他們的關係，把他們當作「自己人」看待。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OtLVfqRr0

他矛盾得想要信任這個人，卻又不得不充滿戒備，所以才會在被挑明戒心時感到格外心虛。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IJinNiwEE

而骸也正是因為明白這些人心中的顧慮，才總愛這樣有意無意的調侃幾句，就當是給自己的生活添點樂趣。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7Nsv2FbUe

在山本面上瞧見意料之中的難堪後，骸便順著心裡這點愉悅，直接把筆記簿封面展示在山本面前，大方地表示自己正在翻看澤田綱吉的私人物品，而且還是在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候。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djYNQbNNv

骸的毫不隱瞞讓山本明顯一愣，隨後在意識到骸此舉多半沒經過當事人同意後，山本有些慌亂無措的向他委婉表示：「那個……算是阿綱的私人物品吧？至少就我印象中記得，阿綱他一向不讓人看……」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K4vE9uWm2

骸挑挑眉，不以為然的反問：「喔？他不給你們看，你們就不看了嗎？」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ArsTptsV5

就是因為不給看，所以才不能看吧？山本尷尬的無聲乾笑著，進一步勸說：「這……畢竟是個人隱私啊。」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IRhn83rCG

「嗯，這麼說來，你們是該尊重。」骸假意認同般的點點頭，接著側過臉回以一個燦笑，說道：「但我又不在乎，而且……澤田綱吉也不會知道，你說對吧？」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NbFtz9mhf

「……好吧，我會幫你保密。」山本苦笑著應下，臉上盡是顯而易見的為難。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JgfKp7Hvb

骸淺笑著，雖是順勢脅迫山本成為了幫兇之一，但他也只是覺得這麼做有趣罷了，根本不是真心擔憂山本是否會告密。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FKwnffeTZ

畢竟他早因一時不慎在紙上留下痕跡，只要澤田綱吉沒瞎，多半能看出這本筆記本被人動過，而會幹這種事的人也沒幾個，所以即便他想瞞也根本瞞不過，再怎麼掩飾都只是欲蓋彌彰，一點意義也沒有。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gk8ecBqVz

「是說……我們還是早點離開這裡吧。」大概是想換個方式勸他別幹這種事，山本指了指睡得不省人事的阿綱，極小聲的說道：「吵到他就不好了。」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1bJ8RREiu

骸瞥了阿綱一眼，沒有回應山本的勸說。猶豫片刻後他突然伸手一個彈指，讓先前在阿綱周圍佈下的結界簾幕現形，解釋：「雖然沒辦法隔絕所有聲音，但只要控制好音量，就不會傳到他耳裡。」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57lI6jy43

山本看著環繞在阿綱周圍的微弱火焰有些反應不來，他不只驚訝於骸的「細心體貼」，也震驚於對方的驚人實力。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n6J4DNQw2

雖說理論上火焰是能形成結界沒錯，但卻沒聽過有人能用這麼微弱的火焰將結界形成，而且還是用來阻隔聲音那種無形的東西……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MXSouvUX9

只是火焰這麼微弱的話，就表示他一旦離開這裡結界就會消失了吧？這樣一來，他還真沒其他辦法勸骸離開呢。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P3YIkQDEF

也不知他這麼做是為了偷看阿綱的東西不被發現，還是單純想讓阿綱好好睡一覺。但骸這麼久沒回來總部了，會知道這段時間裡阿綱都一直這麼忙碌嗎？山本滿腹疑惑得思來想去，最後還是覺得應該是前者比較可能。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L08IOQPwW

光想也不可能知道答案，山本乾脆豁出去試探：「你會一直待在這裡嗎？直到阿綱醒來？」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Durr1gGTT

「不，我不會一直待在這裡。」骸想都沒想就回應了他的試探，還順帶好心地多嘴解釋：「看完我想看的，就會離開。」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ms4BcfZkO

「……」山本無言以對，反正他也分不清骸說的理由究竟是真是假，就乾脆當是這麼回事吧。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YYuKJhvqN

山本不再開口後，辦公室裡恢復了先前的靜謐，只剩下比方才要變得更加清晰的落雨聲，淅瀝瀝地隔著玻璃窗傳進室內，彷彿永不停歇。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x4llAlAqs

算起來，剛才那一來一往的對話大概已是他們有史以來最具交流性質的對談，也是他們時間最長的一次相處。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fJsv2jgDO

其實把文件送到後他便沒有理由再繼續留在這裡，但山本卻有種不能隨意離開的直覺，讓他猶如被定住了腳步，只能佇在辦公桌前聽著雨聲發愣。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i9JEf5Bn0

骸也沒理他，在看完筆記簿裡的潦草紀錄後，也不自覺望向窗外，聽著雨聲逐漸恍神。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8P2vT18kK

隨著雨勢漸大，雨滴的氣味也隨之混入空氣中，為周圍染上些許土壤和青草的味道。照理說，這樣的空氣在山本記憶中應該要會是他熟悉的清新舒爽，今日卻不知為何地，感覺有些黏膩渾濁。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ClqLkC8JK

多了一種明顯不能輕易沾染上的氣味，隱隱藏匿在空氣中。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IQUqucSWb

下一秒，山本便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乍然慌了手腳，瞪大雙眼難掩驚詫地朝骸望去。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0Ou2hrEjs

然而他故作無事，似乎從一開始就不打算刻意隱藏，因此也沒有回應對方所表現出來的詫異。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Rj9YTmaqT

「是說，你要是怕打擾到他，怎麼不明天再把報告送來？」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OQmBGmvd8

山本還來不及張口詢問，骸便像是刻意不讓他挑明般的先一步拋出問題，打破沉默。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q58Fc4yNT

山本微愣了幾秒，頓時明白骸是不想和他談起這個話題，便調整了神態語氣，盡量維持鎮定地回道：「現在送來，才能讓阿綱明天一早醒來就看見啊。」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PrhyrEX8a

他笑得頗為無奈，像是在無聲埋怨骸對話題的故意轉移，也像是打從心裡不贊同阿綱的做法。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tsPKGRFPF

最後他果然選擇對骸試圖隱瞞的事閉口不談，並用著一副實在拿阿綱沒辦法的樣子，苦皺著眉頭嘆氣說道：「阿綱他……不想浪費任何一點時間。」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7dRv1K6La

「喔。」見山本識相得故作不知後，骸滿意地笑笑附和：「看來我們親愛的首領真的很忙呢。」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H4OOjrLaQ

「……是啊。」說是這麼說，但山本卻依然苦惱著是否要就這樣揭過此事。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31xteI6ex

總覺得，要真什麼都不講也實在說不過去，但從骸剛才表明的態度來看，要是自己說得太明，骸又定會不高興。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KRZh25BHM

他苦惱於該如何應對良久，最後只能嘆氣，隱晦地表示關心：「話說回來，你是剛忙完任務嗎？」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3ii2KyjV1

骸看向山本，對他突然示好的態度感到不明就裡，也想不明白他這麼問的用意。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pDNkaddV5

「呃……因為……那個……」對上骸滿是不解的眼神後，山本尷尬地笑了幾聲，委婉暗示著自己的擔憂和提醒：「你身上有股煙味。」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tSd3r2VmA

其實骸不太喜歡聽別人向他一再提起這事，但山本那種點到為止、恰到好處的含蓄勸說卻難得沒讓他心生厭惡。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Xkqpqtb0o

也不清楚是他自己的心境轉變，還是習慣了總被這樣勸說。但不管真正原因為何，現在的骸也不想細思這種問題，他勉為其難地聽進對方的話，語氣生硬而簡單地回應：「我會注意。」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7Yb4oef0D

見他已聽懂自己話中之意，山本便不再多言，並在離開之前留下一句真切的關心：「如果累的話，早點回去休息吧。」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lcnFs8GK8

「嗯。」骸淡淡應下，接著朝他冷淡扔下一句：「你也差不多可以走了。」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JCxi38G9m

山本對骸毫不客氣的驅趕感到哭笑不得，但他印象裡的骸就是那麼個性子，在某些時候本就會表現得有些不近人情，因此若要在這種事上和他計較……只怕也沒什麼意義。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CR9x8BJ22

反正也沒真覺得自己被冒犯，山本索性乾脆地轉過身，如他所願的離去。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yUvdLoJEG

「對了。」就在山本即將開門離去的前一秒，骸又忽然出聲把他叫住。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y399ECK59

「我最近會常駐在總部。」他用著比剛才要柔和些的語氣，輕聲說道：「你改天替我和澤田綱吉說一聲吧。」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GR4XIUbb2

「嗯？嗯……」山本看向骸身邊的阿綱一臉不明所以，但即便臉上寫滿困惑他也依舊沒多問，只是默默應下，算是答應了他的請求。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Vx7Xz9QxB

他在又一次強調讓骸早點休息後便將門帶上，離開了辦公室。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jZthVcthv

這才終於又回到只屬於他們兩人的時候。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5a5aF0dQm

骸淡漠地望著阿綱的睡顏，腦中不斷浮現剛才山本臉上的微妙神情，思緒混亂得頭疼不已不說，更是因此感到心煩意亂。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hh5N1AUWu

其實他有點不高興，不高興山本的突然闖入、也不高興澤田綱吉的過分努力、更不高興只能挑在這種時候來到這裡的自己。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h1CDriS5H

但那是他的選擇。既然如此，就得學會接受。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RCmNn1Q87

事實上他也接受了，現在只要能再學會習慣……總伴隨在接受之後而來的失落及傷感就行。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HiMmubw6Y

他不懂澤田綱吉是抱著什麼感受寫下「選擇好難」，但卻對「面對現實」格外有感。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H0nn2yL8U

畢竟想得再多再好也沒什麼意義。只要沒機會被實現就只是空想，即便之後再悔恨、愧疚、失望、難受、掙扎……都改變不了。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eGXSltZnb

現實與想像向來是具有極大落差，然而比起眼前現實，人們卻總會趨於相信無形的想像。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boP1snCC7

想著只要怎麼做就能變好了吧？只要再努力一點就能變好了吧？只會一味的埋頭苦幹，卻沒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偏離了方向，註定只能成為失敗者。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84YnDbkBP

這就是他眼中的澤田綱吉，可憐又可悲的澤田綱吉。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XYOgXwrfO

「我一直都很想見你。」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FqRjsgA98

然而在這方面他也不遑多讓，在澤田綱吉眼中的六道骸多半是可悲又可恨。只敢在確定對方聽不見時坦承心裡話、只敢在確定對方看不見時來見他、只敢仗著對方的縱容予取予求，卻……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0xQUMlx1S

偏偏選擇了接受，什麼也不願說。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K4fkEgcg3

骸知道自己心裡一直都不覺平衡，加上他本就不是那種乖順性子，所以才刻意選擇對這一切逆來順受，惡劣地證明自己依舊存在。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wzWr1rmrX

惡劣也沒關係吧？疼痛的感覺不知第幾次向他襲來，逐漸侵蝕他的四肢百骸、佔據他的思考。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QTfhPRQhZ

天曉得他當初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決定要回到總部；又是做出了多大的犧牲才選擇「常駐」在總部。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p6gnEs927

為了達到目的，他可以用上任何手段，無論是齷齪的還是卑劣的他都不介意，只要——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k469eCB8z

最後難受的不是他就好。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uoIj7sby2

他才剛這麼想，就有感自己將再難苦撐那難以言喻的痛。骸緊抿著唇，隨手將手上的筆記簿往一旁扔去，面色頓時蒼白如紙。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2tMRgtfzu

在與山本交談時，他便開始試著壓抑時不時湧上的陣陣不適。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RyAuqBBzH

若不想輸給那種有形之物的一再誘惑，就得強逼著自己奮力抵抗。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x8zknXVAe

他只是需要它作為工具，而不是要讓自己成為它的傀儡。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DeE26up9r

感覺到意識隱隱陷入混亂後，骸便下意識想遠離睡夢中的澤田綱吉，但他的身體卻不足以支撐他逃得太遠，只能讓他勉強靠在窗戶旁的牆，等待那股湧上的勁頭自然散去。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I6KpVlIkr

也期待它能自然散去。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S41SHxUwh

骸死死按住自己手，靠著對只能被一味支配的恐懼強撐著精神，不想輕易服輸。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QwhZ3Xv5Q

他感覺世界忽然變得混沌模糊，彷彿是有兩個不同的世界在他眼前重疊存在——讓整個世界只剩下他、或只剩下他眼前的他。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xrNCA9bOm

分明已清晰地聽見窗外的雨聲越漸停歇，但滯留於腦中的雨聲卻始終未停，令人刺耳難耐的幻覺緊扣著他的聽覺不放。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U6Td3Kb8I

周圍所能感知到的一切都向他叫囂著要索取救贖，猶如要佔據他的五感全部。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3wDp654DY

他什麼都不剩，只剩下即將失去自己的恐懼在支撐著自己的所有。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TyIQFC61E

還有……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waMeGLcXf

「澤田綱吉……」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lrHDrdJd1

骸強忍著說不出口的煎熬苦痛微睜開眼，望向澤田綱吉的所在方向，赫然驚覺屋內唯一的光亮來源被他的身影所擋，讓自己只能見到不久前特意為其披上的黑色西服。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SCvJ94Xow

他的世界裡，似乎只剩下那點不甚明顯的布料光澤，在微弱地成為他此時的唯一支撐。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DHZrveUCJ

「早點……看見真實吧……」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kinjpTM49

骸無力地闔上眼，無奈地隔絕眼前整個世界。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MCNu2zgvm

讓他即便已身在所愛之人身邊，仍舊孤身一人。

1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XQ2v49CVM

ns18.224.153.49da2

薄明（はくめい）篇03

註冊

登入

介面語言:

故事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