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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但憑君一語/

謙燁

Jan 1, 2025

79

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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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由青石缸裏用葫蘆瓢取些水潑淨了臉，理理衣衫，將熱粥由灶炕端移上戶外木桌，幾個男人隨便坐在木桗子都為此嘖巴著嘴，面有笑容。

「這天候有這口真好。」「讓你這屋給養出南方嘴來了，真想念這口粥。」她還上著菜呢，小三子就急取了碗添了大大一杓：「六哥，你家怎麼有大米…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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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已也是一楞，去年為她這南方口味尋的大米早該吃完了，恩叔夾了豆乾絲不動聲色的抬肘碰他：「我聽我家裏的說了，她南方家裏最近來找人了。」

他放了碗筷進屋去，昨晚方回來擱了髒衣，不顧她的淚就上小三子屋去，還不知道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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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要再臥幾個蛋，他將蛋接過手輕放回灶台，抽柴關上火門，拉了她進房裏，將為她備的銀子由懷裏取出放入她的小木盒，沒頭沒尾的一句：「南方來人了？」

她輕輕嗯了一聲，「給了我些白米。」

「怎麼沒跟著回去？」他眼不對看，側向自己以前的睡床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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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要往關口去辦點貨，說好回程還上這兒來接。」她哽咽的擰著衣角，他張口長喘一口氣，「是認識的人嗎？莫胡亂隨人回去。」他微側了臉，斜望那舊了、減褪色彩的青裙角。

「是管家叔。」她悲噎著走近幾步，微挨著坐在板條椅上的他拭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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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著頭半天都沒話，黃沙塵又在屋外捲了一陣，窗簾映著打撲上的沙點影，這本就不是她這南方水人兒待的地方。

他低了眼：「這就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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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的意思。」她滴著淚，像早準備要被問，不顧女兒家面堅定的剖了心輕聲答話。

「那我這次晚點走，送送你。」他轉身便出，她縮在屋裏哭了。

「小三子，要吃蛋的話，在灶上自已整去。」他粥也不吃了，走到屋後，將她洗上的衣服用繩穿過把衣吊在繩上，那些髒痕也不知她怎麼理的，已經不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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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叔緩緩端著碗步近，蹲在牆角划粥入口：「留人了沒？」

「留什麼？她不是這地的人。」沙塵又揚，他就手中的濕衣抺把臉，抖抖衣服，一樣以繩穿過再將繩繫在刻了凹槽的木樁柱上，一排衣服展颺在黃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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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得想清楚，一走是一輩子。就是磨穿腳，人海裏你也再找不出這個人來，也不問問回去後家裏人會怎麼安置她，爹娘不是都不在了？她家裏現在是誰當家？」恩叔好意點撥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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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立了會，又慢慢踱進房裏，她哭得雙肩抽抖，他默站許久，倒了杯水給她：「你不該是這種苦地方裏的人，跟我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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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說——」她抽噎得厲害仍一字一字的吐：「你也是——南方—的—」

「我南方沒家了。」他堅決的說，捧起她的手：「家裏還有些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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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二哥，都不是一個娘生的。」她想到前途茫茫淚撲簌由臉邊直下，已經是哭到這般，他還不惜。

「找你兩年，尋到這裏來，有心了。」他沙啞的安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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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酸苦的搖頭：「是管家尋著，他知道在這省被劫了，到了這地都會打聽這才尋過來，我看他——」她將臉靠到他手間：「找到人，反而，為難了。」

他翻掌捧住這小臉，輕輕扶起，柔而沙啞、無神的問：「為難啥？旅費不夠的話，回去的這一路我供你。」

她不依的嚎著舉拳捶他：「我是你救下的。我—」又哭著垂下掌，了無指望仍求著他：「六哥，今年可以別再上山採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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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7.16.零時11分

這短小說為什麼會起寫呢…

嗐，這也有段因緣說說，

因為本人不日前寫了首劣詩，

寫了後心裏覺得這挺帥，

因此今天就又給自已挖個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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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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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黃黏嫣翠互濃互稀釋

山間煙揉霧，到底

那是什麼色？

染浸上我身，

跟住走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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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纏的眼手末端在何處？

像山脈接大地起走便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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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境山脈間分明那一聲

入耳嗚咽，

方能

收了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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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別那一眼夢裏時相見，

你單拈支黃花，

身衣翠青青，

無故能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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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今回調頭

驚螫而停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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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愛的可想定？狼無惡作劇。

嚐試太戲謔，

但開難掩閉，

愛便盡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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