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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娃娃

文非文

Dec 20, 2016

504

9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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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實話，很多人覺得幹這種和陰間打交道的人膽子都很大，基本上沒什麼嚇得了他們。

　　我只想問：這是哪個白癡說的？

　　人之所以會恐懼，除了厭惡（比方說蟑螂）之外，那就是未知。只是因為一般幹我們這行的為了避免出現更大的災害，就算怕也得硬著頭皮上，所以才會一堆人誤會。

　　拜託，我們也是人，也是會有怕的東西啊！會敢迎面而上，說白點，就是狗急跳牆罷了！

　　所以我也有會怕的東西也是很正常的。

　　有一種梗很多恐怖片都喜歡用──縫隙裡的未知，衍伸而出的就像是隙間女這樣的都市傳說。

　　嘛！想詳細知道就自己去Google一下，這次我懶了。

　　我挺討厭娃娃。

　　對！是討厭！不是怕！

　　雖然明知道那東西根本沒什麼，要遇到被附身的是少數，被附身還兇到像是安娜貝爾一樣更是稀有，但我還是下意識的就覺得討厭。

　　這和我是男孩子一點關係都沒有！

　　要怪就得怪衣櫃吧？

　　有種風俗不知道有沒有聽過？

　　有在玩娃娃的到了農曆七月時，就要把娃娃收起來，不僅限於我們認知裡的芭比娃娃或是動物娃娃，紙娃娃甚至不是丟掉就是燒掉。

　　反正就是不能把他們放在看的到的地方。

　　原因是因為好兄弟們會附身在那裏面，很不好──雖然長大後我才覺得，如果你不把娃娃丟掉，只是收起來的話，好兄弟真的附身了，那個娃娃還是在自己家啊！你還是有機會和好兄弟親密接觸還被帶衰啊！

　　扯遠了。

　　為什麼我討厭娃娃得要怪衣櫃？

　　我房間的衣櫃有個問題就是關不攏，但這其實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我又不是邱陽那個女人會買衣服買到衣櫃爆炸。

　　問題是，我媽在依循習俗要把她的娃娃收藏收起來時喜歡塞進我衣櫃，美其名是空間利用。

　　我是覺得應該是她偷偷又買了新東西怕被我爸知道的心虛表現。（我媽是麻瓜，啥都看不到，就是八字特別硬）

　　這也沒有什麼，塞就塞吧，但問題是她喜歡收藏的娃娃是SD娃娃啊！

　　你能想像睡在衣櫃旁的我，背對衣櫃睡覺時總是會覺得有股視線從衣櫃的縫隙射出來的感覺嗎？

　　翻了個身望向衣櫃，就可以在衣櫃的縫隙裡看到SD娃娃和你大眼瞪小眼，你的眼中有我，我的眼中有你，深情款款海枯石爛。

　　好吧！後面那句是我腦補的。

　　我知道身為我媽的收藏品不會有奇怪的東西附在上面（有的話早就被滅成渣渣了），但你知道一直有種被盯著的感覺真的很不自在。

　　這樣的狀況等到我大了一些，我爸媽換掉那個破衣櫃後才改善。

　　但也依舊改變不了我討厭娃娃的本質，雖然依照邱陽的說法是我根本就是對娃娃有心理陰影。

　　隨便啦！反正我真的有心理陰影也得要面對啊嗚嗚嗚……

　　這次的案子是邱陽朋友的委託，她和我媽一樣有收集娃娃的癖好，但我覺得她比我媽恐怖──專門收藏日本娃娃。

　　留有平劉海，有點像是姬髮式，常常聽到人提到關於她的恐怖傳言中是頭髮會莫名的長長又穿著和服的那一種娃娃。

　　超可怕的有沒有！

　　案主和我媽一樣會遵著農曆七月會把娃娃收起來的習俗把東西收起來。問題是，不知為何，自從把娃娃收起來後，總是午夜時會聽見有東西在敲的聲音，循著聲音找過去，發現出聲的地方是她放娃娃的地方……

　　然後案主因為很怕，所以沒有做出恐怖電影主角常幹的事情，直接尋求專業協助。

　　我明明就告訴過邱陽我超討厭娃娃的啊！怎麼這案子還是找到我頭上啊！

　　但也沒辦法，接了就是接了，就算我再討厭也沒用。

　　案主在外租屋，所以處理起來也沒有太大的麻煩，她會先去別人家暫住一陣子，房子就暫時交給我。

　　雖然說也不是沒住過別人家，但是在人家女孩子的租屋處住不管如何我還是覺得很不適應。

　　即便邱陽恥笑我根本就不是男人。

　　約定好時間，我便拿著工具和簡易的洗漱用品到了地點，而邱陽和案主早已在門口等著我。

　　和邱陽相比，案主是個極度靦腆的女孩子，很難想像邱陽那個大咧咧的神經病可以和她有所交集。

　　也很難想像，這樣的女孩子居然有收集日本娃娃的興趣。

　　走進屋子的時候我的確是有感受到幾股視線。

　　果然是有東西。

　　我也沒有說什麼，就和案主簡單的聊了一下確定案主說有聲音的位子就把人送走了。

　　「要我留下來陪你嗎？」離開前，邱陽還頗有義氣的問了我一句。

　　「不用！」

　　「不是說怕娃娃嗎？」她眨眨眼，笑得很歡樂。

　　我就知道她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我是討厭不是怕！」

　　「哦……好吧！不過你可不要再人家家裡做什麼噁心的事啊！」邱陽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臉，離去前還朝我曖昧的笑了笑，

　　你才噁心！你全家都噁心！

　　人都走光了，我才走進出事的地方站在櫃子前面。

　　「好了，我們就直接談吧！」

　　我邊說邊拉開了櫃子，裡面整整齊齊地躺了一票的娃娃，有些看起來有了些年頭，但是顯然主人很愛護它們，打理得很乾淨，它們蒼白的臉上個個面無表情。

　　「裝死是吧？不要讓我沒耐心，小心我滅了你們！」等了一會，發現沒反應我不耐的就打算把櫃子關上要換個做法子逼它們表態。

　　突然，手上有東西被纏住的感覺。

　　低下頭一看，是一縷頭髮。

　　我用另外一隻手扯了扯發現扯不斷，撇了撇嘴。

　　「說吧！不說話光是用頭髮抓我，我又不是你們肚子裡的蛔蟲，哪知道你想說什麼。」

　　我把護眼貼布拿掉，露出了和正常人不同的眼睛。

　　我和家裡人不一樣，是少見的單眼陰陽──瞳色與眼白的顏色是對調狀態，只有那隻特別的眼睛能夠直接看見鬼魂，同時讓聽見它們的聲音，而另外一隻僅能看見但聽不到。

　　「我們真的沒有惡意。」小小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朵，我看了過去。

　　在那一櫃子的日本娃娃中，終於有一個坐了起來，面無表情的臉轉向了我。

　　雖然我心中在腹誹著這頭髮瞬間增長的速度和靈活度根本就是觸手史萊姆。

　　「沒有惡意？那你們幹嘛嚇人？」

　　「她、她身體不好，太晚睡了。」

　　「晚睡干你們何事？」現代人誰不晚睡？

　　「可是，她身體越來越差，我們不想被拋棄。」細聲細氣的聲音，帶著顫抖。

　　我想了想也是，以我的認知來說，現代一般人收集娃娃還蠻少收集這種傳統的日本娃娃。

　　老實講，雖然服裝設計美則美矣，但是一看到那張沒有表情甚至是慘白無生氣的臉，還挺容易讓人發憷。

　　更何況，它們還常常是恐怖傳言的題材。

　　如果有人願意收藏甚至是愛護它們，身為娃娃的確是個幸事。

　　「而且，她為了我們，和家裡吵了很多架了。」我還沒接話，那娃娃又繼續細聲細氣得說。

　　「是啊，她母親說要把我們丟掉。」另外一個聲音冒出，又一個娃娃坐起來。

　　我很想說，拜託要起來也提醒一下，突然坐起來很恐怖好嘛！

　　「好了，回歸正題。她晚睡你們一直敲櫃子的門究竟是想幹嘛？」

　　「提醒她該去睡覺了。」

　　雖然是好意，但是不知情的人真的會被嚇到沒錯。

　　「你們知道你們的行為已經嚇到主人了嗎？」

　　它們不吭聲了，想來也是心知肚明。

　　「我也不想滅了你們，只是我還是要給人一個交代。」我緩緩地說並一邊結印：「葉公問孔子於子路，子路不對。子曰：『女奚不曰，其為人也，發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云爾。』」

　　櫃裡的娃娃發出了光芒，我靜靜的看著原本坐起來的娃娃又躺回櫃子裡，原本綁在手上的頭髮也鬆開了。

　　「我會幫你們轉告主人，只是，別再嚇人家了。」頓了頓，我又接著說：「雖然你們再也動彈不得，不過，你們可以託夢給主人。」

　　畢竟它們這樣的靈並沒有辦法像我們人死後有託夢的技能，既然它們也沒有惡意，我也不想趕盡殺絕。

　　「只是記得換個樣子，不然真的很恐怖！」想了想，我又補上一句，聽到答應聲我才從口袋裡掏出新的護眼貼布貼回去原來的地方。

　　沒有用到帶來的工具便能事情解決，因此我沒有打算睡在案主家，撥了通電話給邱陽說事情解決並把娃娃的話告訴她，邱陽表示會轉告對方後我便掛了電話，深吸了一口氣便要回自己的租屋處。

　　金窩銀窩還是自己的狗窩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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