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與願違》「修訂版」宣望舒 X 花忱『現代PA』 - 第一章

明天就是開學的日子了。

經過漫長且無聊的寒假，終於從二年級升上三年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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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望舒從南塘回學校坐了好久的車，回到宿舍放下行李便捏捏頸肩，稍微舒展著僵硬的肌肉，作為現今主宰世界的宣家其一少爺，他住的房間自然是單人間，一來省卻與別人合住的麻煩，二來也能規避時時刻刻被人注視的雙眼與迎合的巴結。

稍作休息一會，他決定去弓道場找一下手感，畢竟做為弓道社副社長卻整個假期都沒有練習實在頹喪，但最重要的是可以順便路過醫護室看一下他最愛的花忱老師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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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過衣服，拿起自己的弓箭袋，他首先走向教職員宿舍花忱的房間，但叩門了好久都沒人回應。

「花老師……不在啊……」

隨即繞到對方所在的醫護室以及輔導室都沒找到心心念念的人，唯有嘆著氣往弓道場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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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望舒來到了弓道場，戴好護具，擺好弓箭，先在場邊等候處跪坐，閉上眼靜心。

睜開眼，綠色雙眸清明，站起身，走到正中央賽道的射位。

跟從著「射法八節」的每一天打出一箭。

60米遠靶、正中紅心。

放下弓回復"執弓"的動作，回到道場旁的等候處繼續跪坐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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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下午，宣望舒都留在弓道場中，反覆練習好幾個小時，直至天色暗下，瞧看時間已是六點多，宣望舒這才停下練習，跳下了射台，慢悠悠的拔回所有的箭，無一例外不是十環就是九環。

「嘖！六個九環，真糟糕。」

收起了箭，用了馬油擦過弓，才把東西收，在回宿舍前買了個三明治當晚餐，洗好澡躺在床上，欣賞著花忱的照片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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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起床，宣望舒看了一下課表，拿起專業相關書籍便往展演廳走去，作為開學典禮的主持人，還是必須把本分事情做好才行。

鐘聲響起，宣望舒踱步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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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新生，大家好，歡迎進入明雍大學，我是本次典禮的司儀，宣望舒。

我宣布，開學典禮正式開始！

首先，有請學生會會長宣望鈞為我們上台致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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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教授、學弟妹們你們好，我是宣望鈞，目前大二，是學生會會長。

想必新生們對校園還不是很熟，學生會就在展演廳旁，若是有問題想詢問的歡迎學弟妹們來找我，若有不明白的事不好意思問師長，也可以來學生會問。

最後，在這裡祝福各位新生能勤奮學習，得到好的成績，也祝福在場的各位都能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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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學生會宣會長的勉勵。

明雍大學裡有各式各樣的社團，歡迎各新生在社團博覽會時參觀、參與。

學院內科系廣佈，人文、數理、商管學院，新生可由自己興趣去選擇學院並旁聽課程，相關詳細會於各位課堂上時介紹。

現在，我們有請本校校長：宣行之校長上台為我們致詞，請掌聲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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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長清一清喉嚨，走到台上。

「各位新入學的學子，大家好，

我是校長宣行之。

由加入明雍大學大家庭的一刻開始，簡單來說，你與明雍已建立一段永恆的關係。

你們與其他的明雍學生，以及過去和將來的校友連結成爲一個整體。

明雍大家庭成員遍佈大景每個角落，大家都會重視你將來的貢獻，我們所有老師都會一直幫助你。

然而，只有你，才是長遠塑造、影響和成就大學的主角。

我很高興學生們前到上課，令明雍倍添生氣。

同學可多與說師長和同儕一起發掘大學的新事物和學習機遇，締造豐盛的大學生活及學習旅程。

來到新地方自然會有不安，但大家可以擁抱轉變，你們是轉變的一部分，轉變的結果由你們塑造，我們會盡全力支持大家。

我期盼各學生把握每個學習機會，增進知識，拓闊眼界，期望大家以積極樂觀的態度應對。

再次歡迎大家來到明雍大學，謝謝！」

宣行之在新生們的掌聲下，回到自己的坐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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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宣校長。

我現在宣布典禮結束。

各位新生們，祝你們有個愉快的大學生活～」

宣望舒笑瞇瞇的說完話便鞠躬下台離開，他在展演廳的側門等待花忱的出現，看著新生一個接著一個離開，直到禮堂空無一人，他也沒有等到自己所想之人。

只是他並不知道，心心念念的花老師早已來過，看到他意氣風發作為司儀拿著麥克風在台上說話，隨即輕輕一笑便將手插在衣袍的口袋中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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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有事要忙吧？」

一邊催眠自己，腳步卻失落的獨自踏上去教室的路，只是走到一半，他才想到花忱今天也算上班，會不會在醫護室在忙碌，又抱著期待折返回去。

宣望舒抱著課本敲響了醫護室的門，還沒說話便推了開來，果然看見所想之人正坐在辦公桌前忙碌。

「怎麼了？開學第一天就受傷了？」

花忱本低頭書寫著開學所需的文件，一聽到聲音馬上抬起頭，意外卻也不意外是那個追了自己追了第三個年頭學生。

「望舒，怎麼這個時間來了？」

聽到回應，宣望舒便興致勃勃湊了上去，拉過椅子坐到花忱身旁，托著頭含情脈脈看著人。

「晚點才開課。」他這麼說，手卻情不自禁去勾人頭髮，好像長了些，細碎的髮遮著面容，撥開後有種無法言喻的美感，宣望舒有沉迷其中，笑道︰「老師，為什麼只是過了個寒假，你就好像更好看了呢？」

「老師我除了工作就是整天爛在家裡，是不是我們的望舒同學去外面玩太瘋，視覺疲勞了？」

平時也習慣學生們把這裡當休息室在跑了，面對對方看似理所當然的親暱觸碰早已習以為常，自然也不閃不避。

「才沒有玩！老師你知道的，我只能在家複習。」

「……哥哥，我很想你。」

最後一句偷偷的更換回以前親暱的稱呼，宣望舒刻意放輕了語氣，生怕會惹人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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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花忱在很早以前就認識，那時的花忱不叫花忱，叫葉韵。

那時的宣望舒也不叫宣望舒，而是玉澤。

玉澤是個十七歲的未成年少年，而葉韵只是個在夜店四處找人一夜情，順道賣賣身體之人。

可他們一見如故，惺惺相惜。

最後宣望舒憑藉簡單一句「我養你」毀了一切。

從此葉韵不再是葉韵，而是花忱，是對每個學生一視同仁，一貫溫柔的校醫兼輔導室老師。

不再是屬於他一個人的「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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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入學以來花忱從未准許過這個稱呼，這次也是。

「夠了，莫再喊哥哥。」

花忱手指輕貼在人的嘴唇上，那雙溫柔帶笑的棕色眼瞳與對視著，見人受不住的轉開視線才滿意的回去書寫文件，語氣輕描淡寫。

「我不是你哥哥，我受不起。」

「明明就是個親暱的小稱呼。」宣望舒撇一下嘴小聲嘀咕，但瞬間又恢復笑容︰「那……花忱、我很想你！你有想我嗎？」

默默地、一點點的，靠近對方。

花忱任著人不停靠近自己，在即將要貼上唇時故意撇頭閃過，只讓人的唇輕擦過臉頰。

「作為一個老師，想著自己教的學生是理所當然的……哎呀、不過我沒有固定的學生呢，所以也可能沒有想吧。」

「好吧……」

宣望舒失落的回應，卻又瞬間振作，語氣帶有幾分鍥而不捨︰「老師，我昨天都沒找到你。你去哪了啊？」

「老師是大人，當然是去做大人的事了。」

花忱一手撐著頰，一手倒是熟練的轉著筆，眼盯著人看逐漸晦暗的眼神不禁伸手去撫摸對方的臉頰。

「望舒，老師不屬於任何一個學生，卻可以屬於與自己對等的一個人。」

「你是聰明人，該聽得懂我在說什麼？」

「……」

宣望舒蹭了蹭人的手，企圖貪戀一下花忱給自己帶來的一絲溫度，但花忱卻又無情收回手，他只得用複雜的眼神與人對視。

「大人的事……我也成年了，也不只一次喊你花忱喊你哥哥，可你卻從不允讓我脫離『學生』的本分。」

「老……花忱，我只是想多親近一下你，不行嗎？你去了哪裡，做了什麼，我也想知道，花忱、葉韵……我對你明明那麼真心。」

小少爺垂下頭，頭髮遮掩了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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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葉韵不再是葉韵那天起，兩人的關係就變了，花忱一點一點的疏離讓宣望舒感到難受，想要把人追回多年前的親密，進到大學後不知不覺就追著男人跑了三年。

花忱聽見對方想打探自己的生活眼神倒是暗了幾分，不過那抹陰暗卻一閃而逝沒讓人察覺，他向後靠在椅背上輕笑道。

「沒什麼有趣的，就是上班下班，喝酒睡覺罷了，而且弟妹在大學裡也省了回南塘的時間，在宣京約一約吃飯便是，畢竟他們也有了自己的生活……哎、我在學校說些什麼呢。」

他看著桌上的文件與手上還轉個不停的筆只輕輕一笑。

「我說完了，社畜人不過就是不停循環一樣的事而已。」

「所以昨天跟弟妹去吃飯了？那……你什麼時候有空跟我吃飯啊？」

花忱直直握住對方伸來的手帶到臉上輕蹭，那傳來的寒意令他輕蹙眉頭，見人想抽回便死緊握著不放，更趁機轉移話題。

「你的手真冷，身體是不是有恙？要好好照顧自己。」

「這是在擔心我嗎？好開心喔……不過是外面冷，少穿件衣服罷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還可以照顧你！」

宣望舒笑瞇瞇的回應，似乎已經被人帶偏，忘了要問他昨天的去向，甚至是約飯的話題，花忱只伸出另外一隻手在人額間輕輕一彈，隨即向後退開了距離。

「時間差不多了，要不要先回教室了？我今天不會離開這，等你午休再來找我吃飯吧。」

宣望舒摸了摸額頭，用著帶點委屈的眼神看著花忱，還是乖巧的點頭。

「知道了……那我午餐給你帶你喜歡的菜。」

起身準備離開時，似是不死心的再問︰「老師，今年你還是沒有要去授課嗎？」

「有啊，每年都得接幾堂一年級的課，以前也上過你的，每每下課就要纏著我不放，還說有很多問題要問，無論逃哪裡都逃不了。」

一邊說，一邊走到人面前親暱的理了理衣領，在他耳邊輕道︰「要是晚上特別授你一堂的話……你能別纏著老師不放嗎？」

宣望舒捉住人作惡的雙手，抬眸與人對望︰「要是可以，我想老師一輩子只給我授課。」

「可是我明明聽說，你為了中文系的凌副主任去做了他的助教，你什麼時候成了文學院的人？校長同意？其他人同意？」

話風一轉，他帶點質問的語氣詢問花忱，自己在公告上看到的事，緊緊的捉住人的手，不讓他逃。

「我在學校的事情……你管不著。」

隨意的掙扎兩下，也不期望自己能掙脫開來，只是輕道。

「那人是我大學與高中的學弟，我閒來無事給他掛名一把而已，我與他沒有什麼之外的關係，你無須這樣質問。」

隨著學校課鐘敲響，花忱只是偏頭輕笑︰「……好了，望舒，該去上課了。」

「學弟？」

直覺告訴宣望舒，這個所謂的學弟不簡單，突然閃過眼前之人昨日與凌晏如外出的念頭，問句脫口而出。

「所以昨天是跟那學弟出門了？」

「你覺得我是答學弟你會開心些，還是答以前約過的砲友，你會比較開心些？」

花忱伸手向人笑著揮揮手︰「答案你自己決定，祝你上課順利。」

「……」宣望舒與人對視了幾秒，也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來，終是放開了花忱的手。

「我今天只有一門課，很快就會回來了，等我。」

說罷便離開了醫護室，暗暗在心中決定要去看看那中文系副主任到底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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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忱看見對方離去的身影，這才坐回椅子上長嘆一口氣。

一手撐在桌上一手無聊轉著筆，他與宣望舒的關係與過往倒是從來沒讓任何一人知道過，畢竟也不是什麼光彩之事。

自大學以來的每一日若非沒日沒夜便是日夜顛倒，凌晏如大概是唯一的生活指標，用來提醒自己白天還能與常人無異般的活著。

恐怕宣望舒不知道的是，他是被他的父母給安排進這所學校的，這如此閒散的工作，其目的也是要自己以輔導老師之名多看顧他一些。

明雍確實是所好大學，卻不是花忱心之所望的工作，仔細想想，他竟然也不太記得在高中選填志願時的未來志向到底是什麼，如今也不過是個學會迷醉在夜店酒吧的墮落大人。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Ek4wzOXab

忍不住雙手拍拍臉頰不去想這麼多，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是得背負點什麼才能繼續前進，花忱也不例外。

「既然還有兩個小時……」

他將紙張夾入公文夾中，隨即便起身也離開了醫護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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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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