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早睡的人,凌晨於我而言是早已入睡的時份。
我當然也嘗過夜瞓的滋味,一種像吸煙飲酒吸毒的會上癮的習慣。明明知道夜瞓對身體不好,明明知道第二朝早例必賴床,明明知道不過是借明天的時間的舉動,可是每晚卻不由自主的想夜一點睡,多上一會兒網,多寫一點東西。如果每天都是以睡眠七至八小時為基準,夜瞓的確是沒有「著數」的,壓根兒沒有多了能工作或做功課的時間。
現在,我除了與友人飯聚遲了回家,我已絕少捱夜了。頂多是每年一次的夜間步行籌款才會令我努力地通宵。
讀大學時,為了遷就不眠的同學,我試過幾乎每天都是凌晨一兩點才睡的。無他,因為要傾功課就得要齊人,即使是開電話會或是在網上開MSN會也好。目的就只是為了功課有好成績,或者督促一些free rider。第二天有08:30的早課,我們也得硬著頭皮捱夜討論功課。雖然如此,我們那時候都算很有默契,小組功課通常是與伙拍相熟的同學,而我們那隊叫作「型格小隊」的男同學們,多數都是很爽朗的分好要做的部份就可以,不用太多討論的。除非是因為人數不均,焗住多了一些外來的組員,或者是某些教授「懶有策略」的由他分組,我們就要和一些不熟絡的同學夾組了。
一年多前,我讀兼讀制的課程也要做畢業論文,而且還是五個人一組。就曾經試過在晚上十時放學再後集齊不同科的同學,逗留在校內24小時開放的地方傾至凌晨一兩點,再截一部的士逐個同學送回家。可能真是年紀大了,或者不太習慣,每次捱夜後我就覺得自己很疲倦,要好幾天才能回復過來。
凌晨,是一個令人感到寂寞的時份,也是讓人好好思考的時間。
雖然我對茶和咖啡早已經有了抗體,基本上都不會因為喝了甚麼飲料而失眠。每次失眠,都是因為某些不明原因的。失眠的時候,過了十二時的時間就像打開了另一扇門,接通了一個自己與自己對話的電話。
家中的附近環境還算寧靜,鄰居都不多夜夜笙歌的,晚上仍然會燈光花著的單位不多,外面的道路也變得車輛也變得疏落,時間就彷彿變得很緩慢,可以思想的時間變得非常漫長。我試過諗好了一篇短篇小說的人物和大綱,甚著至場景和對白都已經在腦海裡排演了一次,才發覺時間不過過了十來分數,好不神奇。
在香港,光害是嚴重的,晚上十時多的都市仍然很難找到半點星光。但在凌晨的天空,星星卻變得明顯活躍,一些明明沒燈的地方都變得像多了一兩個鎢絲燈泡似的,高高掛在遙遠的漆黑的夜空裡。於是,凌晨零時零分這個獨特的,擁有雙重身份:既是一天的終結,也是一天的開始的時刻,就像將很多東西由終結帶向新生的奇點。
當然,有些時間是不會再新生的了。曾經為功課衝死線,為小組功課而要晚上一起討論,為與外國舊同學online chat的日子都不會再回來。
縱有凌晨的奇點,這一切都不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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