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很多人在大學畢業後都不常回校了。
不回校的原因,大抵上是有各自的東西要忙,有新的事物要處理,有更親密更常去的地方。
筆者於某大學畢業多年,今天卻因為工作關係而回來。
因為會議定在下午午膳後,我很早就與同事推說自己中午有約,各自出發就好。其實,我是想襯早上回公司處理好了其他事務後,早一點回母校的飯堂吃個午膳,也可以看看母校現在的環境。
母校的飯堂是馳名的,曾幾何時位列八大餿堂之首。記得當年還只有七間專上學院,間間的飯堂都被學生譏位「餿堂」,意思是說不好吃的意思。雖然那時候覺得這種稱呼對食物非常不尊重,但很多同學卻總是喜歡以此稱之,甚至有雜誌弄了一個票選大學餿堂的活動。
學生一方面好像很嫌棄自己學校的飯堂,但另一方面卻很喜歡相約到飯堂午膳。無他,因為價格便宜嘛!而且不是每間大學都這麼幸福會附設大型商場在隔鄰,所以飯堂基本上就是我們的鐵竇。
學生畢竟零用錢不多,那時候會去「死得不」飲咖啡也不像現在普遍。於是,趕功課的日子,一日三餐都是在飯堂吃的日子是平常不過的。
「八大餿堂之首」當然不是浪得虛名。記得當年,我看著前面那位買牛腱麵的同學著服務員可不可以先燙熱那些連雪帶冰的牛腱,服務員還反問他碗裡的滾湯就可以融雪了。我和那位同學看了一眼,那種雪得幾乎還有兩三小時才能解凍的牛鍵,怎樣可以用普通的一碗湯就能解雪呢?我想連開著火的火鍋爐也要好幾分鐘才能吧?這樣吃下肚,不肚痛才怪!
那時的趣事很多,昔日看來是被欺負的學生趣事,現在都成了在校回憶。或許,沒有生活喜怒的小趣事,就沒有那麼多小確幸;沒有在生活裡鑽研,也沒有那麼多大小的深刻。
不過,今天重遊舊地,看到撞口撞面的都不是香港學生,在飯堂聽到的全部是普通話,彷彿筆者才是外來人一樣。我不禁抱有很大的疑問,我們的母校究竟是不是已經轉營成了「學店」了。究竟是某些校董說的文化薪傳,還是我們被反過來文化侵略?
記得有朋友曾在外國讀書,雖然也有華人的圈子,但大家更喜歡融入和認識當地的圈子。那兒的同學都比較喜歡多元共融(當然,抱有種族歧視的人還是有的,而且絕對不少!)。現在,我見到的情況是,不論語言和文字,學習文化等,他們都比較傾向將自己的一套搬進來,而不是「入鄉隨俗」。
慶幸的是,母校又壯茁成長了,又多了很多設施和大樓,師弟妹又多了可以學習的空間和溫習的地方。失落的,是我對於那些新設施、新地方感到一股陌生感,好像對自己自信滿滿很認識的母校忽然有了一份疏離。
就像與曾經很親密,甚麼秘密都會分享的好友,一別經年,到再聚首的時候,忽爾發覺,大家明明相知,卻又對對方這幾年的際遇感到陌生一樣。忽然有種又親密又陌生的感覺。
怪不得有人說:「最難受的從來不是緣薄,而是緣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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