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園/Paradise - VIII.迷蹤返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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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妳看見了吧，妳一定看見過吧。

那將至的命運將要落下，等待一輪滿月升起，等待風暴過境。

旅者啊，妳是否迷惘，這條路要延伸至何方、要去往到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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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是迷霧，我抬頭看見一片海，彼岸有一束光照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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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影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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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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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為了誰不而存在的死亡就這樣悄無聲息落下帷幕。

勞倫娜從溫室返回自己庭院，走到一半時才想起，她還藏了個大活人，在庭院後邊森林的獵人小屋裡——不過準確地說，現在不算是藏了。

＂母親＂知道，並且要求勞倫娜保護艾莉絲，直到交接給樂園的那一天。

她還是有很多想不明白的。

比如為何艾莉絲對樂園來說這麼重要，又為何阿絲托莉亞必須為她受賜才能換得一個機會？

冷靜下來後，勞倫娜發現，＂母親＂所謂的解釋中，還是參雜過多謊言，她只知道阿絲托莉亞不是落湖，她犯下了重罪，所以長老院才會召開審判，因為事情是發生在樂園境內。

可是用艾莉絲的復生來交換阿絲托莉亞……更讓人費解的問題還在後頭，艾莉絲-多米尼亞的屍首理應沒法保存如此長久才對。

＂母親＂提到了喀琉多和聖體，這會是一切的關聯點嗎？

可惜她們對聖體還有喀琉多一無所知。

所有的線索和已知的真相都在同一點交匯，可是勞倫娜卻沒辦法將它們拼湊。

勞倫娜單手扶著下巴，漫步在月光下，直到不遠處依稀可以認出庭院門口，那裡燈火通明，青藤爬滿玄關牆上，暮色的琉璃燈在牆上投射水晶色彩。

那裡有個人影，仔細看會發現是三姊妹之一的珀多，畢恭畢敬站在門外，正好和抬起頭的勞倫娜對上眼，珀多回以一笑，似乎是已經等候多時，但距離過於遙遠有些模糊不清。

勞倫娜一愣，連忙停止思考，小跑了過去。

想起下午從阿絲托莉亞的庭院回來後，她錯過了珀多準備的晚餐，只匆匆換了件褲裝後，人又如一陣風襲捲而走。

也難怪珀多會擔心的站在這裡等她。

此刻珀多發現小跑過來的勞倫娜，她如釋重負地迎上，滿臉失神凝重的勞倫娜。

「勞倫娜大人！」珀多神情擔憂，眉頭緊鎖，她單薄的女僕長裙外，只披著一件米色針織披肩。

勞倫娜一愣盯著珀多，這個時間點了，珀多還在等她回家，這實屬罕見了。

「珀多…怎麼還沒休息？」

「勞倫娜大人，您已經在外奔波一天了，下午時回來，連杯水都沒來得及喝，就又風風火火出門去了…我這不是擔心您嗎，這麼晚才回來…」珀多溫熙慈愛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差點忘記珀多從小看到她長大，比＂母親＂還像一位真正的母親。

要不是這陣子，幾乎都沉浸在和阿絲托莉亞有關的事情中，勞倫娜幾乎都要忘記，珀多的關心和噓寒問暖有多麼黏人。

下意識地，勞倫娜就像做錯事的小孩，不由自主放軟了聲音，在這位宛若她另一位母親的女士面前。

「我……抱歉珀多，妳也知道，阿絲托莉亞死了，有更多的事情在等待我處理，我必須集中精力去完成…」

勞倫娜話還沒說完，珀多就先一步迎上來，張開雙臂擁她入懷。

被擁抱的勞倫娜，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她只能被動的接受這個擁抱，楞楞張著嘴，失神的睜大眼。

如果她的印象沒有出錯的話，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被任何人擁抱了，即便是剛剛逝去不久的阿絲托莉亞。

不，準確來說，她和阿絲托莉亞忽然間像失去默契的雙胞胎，失去了兩顆心應該有的距離和脈動，在死亡和悲劇降臨前，她們闔上了嘴，不再透過言與交流，不再直視對方的靈魂所在。

直到死亡降臨。

這一點，對於珀多來說，也是如此。

勞倫娜看起來很疲憊。

珀多強忍住眼底熱意，她緊緊地將眼前依舊沒有她高的少女擁入懷，希望她可以暫時地卸下這些沉重，表情可以再放鬆一點。

即便她知道，說了這些也無濟於事。

作為那兩位少女、整個形影不離童年時代的見證者，珀多再清楚不過了，勞倫娜只是不擅於表達，那並不代表，她不感到悲傷。

阿絲托莉亞的死就像一把鑰匙，開啟了潘朵拉的魔盒。

勞倫娜變得比以前忙碌更多。

在同齡孩子或是上位們，還在樂園裡嬉戲玩耍時，勞倫娜名義上說是為＂母親＂分憂，但實際上做為一個上位，或者＂母親＂的分憂者，勞倫娜所做的已經徹底超越了她應該做的。

珀多在那天葬禮結束後，本來想問，可看著小主人獨自站在那嶄新十字架前，她感知到了珀多的出現，那投射過來的眼神，就像在對她說，不要過問、不要探詢，就這樣就好了。

彷彿她和＂母親＂又達成了什麼新的約定束縛。

也是呢，上位之間本不該誕生這樣的關係，她們應該是敵人，為了站上最後的王座，也作為倖存的唯一。

珀多心裡萬千思緒翻湧，而她懷中一臉失神的勞倫娜，則帶著疑惑後知後覺地伸出手，也回抱住了珀多。

不知道珀多這是怎麼了，但勞倫娜並不排斥這個擁抱，來自尤瑟芬的長姐，待她如同親生手足珀多的擁抱，至少現在如此。

曾經阿絲托莉亞也喜歡在勞倫娜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偷偷給她一個擁抱，一個大大的、出其不意的、擁抱。

然後那些複雜煩人的，總會在傾刻間消散。

這個擁抱很溫暖，人的體溫也可以這麼溫暖嗎？

勞倫娜忽然意識到，自從見到艾莉絲開始，到與＂母親＂展開對話，她就不斷地在發抖發冷，不是因為感到寒冷，而是因為久違的恐懼。

阿絲托莉亞死了，她又一次想起，又一次在心底劃過那個名字。

閉上眼，那無名狀的情景又會重現。

冷冰的屍體、鮮紅的受賜室，還有一個善意的謊言。

阿絲托莉亞死之前在想些什麼呢？

她有想到過我嗎？

還是她也希望有誰路過可以發現她，阻止她的死亡嗎？

那些想像和自責不斷湧入她的腦海中。

勞倫娜發現，只要一停止思考或是動作，她的腦海中就全都是關於阿絲托莉亞的一切，她無法阻止，卻也無法放任。

就這樣吧，她沉淪在這短暫懷抱之中，沉淪在一個陌生的溫度中。

暫時把這些事放一邊吧，她需要休息。

勞倫娜停止了思考，試圖閉上眼，把自己進入一片黑暗中。

她的臉埋進了珀多胸前，身後是新一波風暴在醞釀，天空黑壓壓一片，遠方有滾滾雷光，但此刻、她內心無比平靜。

就一會兒、就一會兒…阿絲托莉亞，讓我休息一下吧，我很快就會去尋找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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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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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擁抱並沒有持續很久，但也不短，至少比珀多想像中的要長。

她看起來很疲憊，真的是累壞了。珀多想。

兩位妹妹已經提前聽到了動靜，並準備好蜂蜜熱牛奶和無糖的燕麥餅乾。

珀多眼角餘光向上撇去，可以看見兩位妹妹還穿著睡袍，就從二樓的露臺探出頭，對著珀多比了個暗號。

意思是已經準備好了。

珀多得令後，在勞倫娜離開自己的懷抱，轉過身整理時，對著兩位頑皮的妹妹使眼色點了點頭，驅趕她們趕緊回到室內，以免被發現。

「勞倫娜大人，由於夜已深，加之您已經一個晚上沒有進食了，怕您會因此鬧肚子，所以珀多只讓妹妹們準備了一點溫和的小點心，等到明日早上、珀多會再為您準備一頓豐盛的早餐，請您見諒。」

隨著大門被推開，一旁珀多一邊說著，一邊擺了個請進的姿勢，臉上表情是萬年不變得溫柔還有慈祥。

看的勞倫娜一陣心虛，頂著一雙紅腫的雙眼，撇過頭不去看珀多和善的笑容，抬腳就往自己的庭院裡走，直到身後傳來玄關門落鎖的聲音，勞倫娜這才停下腳步，等待後頭珀多跟上來。

行進間，不曉得是不是受不了沉悶的空氣，又或者她純粹就想找個人說說話。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l6xFjOI2W
又或者是剛才那個擁抱，讓她暫時卸下了心房。

勞倫娜腳步不慢不緊，後頭總能聽見另一陣腳步回饋。

「珀多…妳覺得＂母親＂是個怎麼樣的人呢？」

珀多一愣，臉上依舊掛著笑，她的印象中，她很久沒有和勞倫娜大人展開這種類型的對話了。

「勞倫娜大人怎麼會想問這個呢？」

「好奇、疑惑、多管閒事…我也不確定，或許都有吧。」

這個問題沒有馬上得到解答，直到她們兩人雙雙拐過中庭，眼看就要抵達勞倫娜的房間前，身後的珀多卻忽然停下腳步。

一直專注在珀多動向的勞倫娜也跟著停下，她腳步微頓，還是選擇側過身，望向一臉沉思的珀多。

「嗯…您也知道我們被派來的目的還有身分、勞倫娜大人，如果您想和我談談關於＂母親＂的話，珀多自然是樂意效勞…」珀多垂下眼睫，語氣是不易察覺的擔憂。

「但如果您是想問，珀多和其他姐妹怎麼看待＂母親＂的話，這個問題——非答不可嗎？」

珀多的反應實屬罕見，這位沉穩的女僕長，三姐妹的長姐，在她臉上或是表態上，勞倫娜很少會見到她失去從容。

「我可以問問原因嗎，珀多？關於妳所謂的非答不可。」

「勞倫娜大人……您真的很可愛呢。」也太過年輕。

珀多輕笑，卻不會讓勞倫娜有被冒犯的感覺，她反倒覺得難為情。

「…囉嗦。」勞倫娜嘟囔著，她又不是小孩了，怎麼珀多總是喜歡用可愛形容她。

「哈哈…抱歉，請原諒我的失禮、勞倫娜大人，我只是覺得很稀奇，您很少向我們提出要求，所以珀多的非答不可，是建立在不希望您對＂母親＂產生偏頗。」

「珀多又怎麼知道我是因為厭惡＂母親＂所以才想要了解？」勞倫娜不解。

對此，珀多微微一笑，「嗯—嗯~確實是勞倫娜大人會說的話呢，珀多並不否認，對此、孩子想要了解＂母親＂，那是一件本能的渴望，沒有特別的理由。」

說到這裡，珀多的眼神一下子軟下來，彷彿走在她前端的小主人，回到她們初遇的那個時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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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對於一個六歲上位來說，還過於龐大的庭院裡，未來會擺上舒適沙發和許多書架，有鐵藝天窗灑落陽光的中庭，她和其他初來乍到的女僕一起等待面見小主人。

等到禮教師牽著那小小身影，等到那頭烏黑光澤的黑髮曝曬在陽光下，親吻過她湛藍雙眼，珀多感覺心臟漏了一拍，哪裡都不太對勁。

那個孩子沒有什麼表情，看起來悶悶不樂，那雙漂亮的眼睛裡只有無盡冰雪。

珀多聽見周遭的女僕開始議論著小主人，聽見了有人喊她異教徒，有人嚷著怎麼會是苦難，卻只有她屏氣凝神，緩緩向前了一步，來到剛剛受賜完成，正式位列上位的勞倫娜身前。

珀多單膝下跪，抬起頭揚起一個溫和的笑，確保不會嚇跑這個小主人。

「妳好呀？我是珀多-尤瑟芬，您就是第六位的勞倫娜大人吧？」

小小的孩子被稱作異教徒，被整個樂園與廂庭視作不祥，可年輕的珀多卻不那麼認為。

在潛者漫無天日又殘酷的訓練中，她們唯一能在黑暗中祈禱的，就只有那屬於未來，她們將要作為影子侍奉的主人。

珀多從第一眼就認定了，這個孩子是那樣地特別，她就是自己要奉獻一生的孩子。

「…妳是？」小小的孩子放開了奶媽的手，不管語氣多麼冷靜，奶聲奶氣的咬字只會讓人想會心一笑。

勞倫娜問，她努力仰起頭，只為了看清這個對她釋出善意的奇怪女人。

珀多撩開裙襬，應聲點頭，就像臣子來到御前，低下她的頭顱，以示忠誠。

「我是珀多-尤瑟芬，將要服侍您，成為守護您的存在，勞倫娜大人、珀多將是屬於您的信徒——您至死不渝的『潛者』。」

在樂園裡有監視官，以保障神子和神職人員的安全，同樣地，廂庭除了保護＂母親＂的影衛之外，還有單一神祇的追隨者。

她們是繭之殿的反面，為了培養上位，為了更好地完成新的＂母親＂的誕生，也因此年幼的神祇(年幼的上位)需要擁有追隨者。

而『潛者』，便是未能成為上位的多米尼亞之子，她們自誕生起，因為缺陷無法成為完整的多米尼亞之子，也無法獲選上位，所以擁有強大力量的她們，便被＂母親＂集合起來，讓這股力量歸於正途。

而珀多正是勞倫娜身後的第一位追隨者。

這期間當然也有許多自願來到第六位庭院的潛者，但往往她們都恐懼於勞倫娜本身，又或者是在發現到，這位最有潛力的上位，對於野心沒有任何慾望，所以紛紛失望地投入其他上位的懷抱。

最後剩下來的，就只有珀多和她的妹妹們了。

勞倫娜其實也委婉的表達過，就算沒有三姊妹，她自己一個人也可以生活，把庭院打理好。

但珀多卻那樣說。

「不行！勞倫娜大人！您就死了這條心吧，我們選擇了您，這個結果不會有任何改變，或是等到您成為＂母親＂，又或是卸下神子一職後，到時…如果您的願望不變的話，或許、我們才會答應您。」

所以，在那之前，請您要努力走下去。

珀多恍惚，往事景色歷歷在目，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好幾年，小主人一改最初冷漠，變得頑皮搗蛋，卻也坦於對她們吐露心事。

天知道這對珀多，對尤瑟芬姊妹們來說，是多麼大一份殊榮。

那步履蹣跚的孩童，隨著中庭那棵菩提樹抽高，那身姿也越發出落玉立。

勞倫娜已經不再是那個感到不安，便會偷偷溜下床，鑽進自己床上的幼小神子，自己笑著問她怎麼了是不是害怕得睡不著，還要嘴硬說是覺得冷。

勞倫娜遇見了許多人，也結交到了幾位朋友，即便勞倫娜大人總是嘴硬不承認，但珀多知道，她只是不擅於表達，從來如此。

已經遠航的蕾伊公主、大修女蘿潔塔……還有已故的阿絲托莉亞。

那位大人在生前，總是與勞倫娜大人形影不離。

如今卻發生了這樣的慘案。

珀多無權過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但自那件事發生以來，她就努力地打理好一切，讓勞倫娜大人沒有後顧之憂去做她想做的。

不論那是否違背＂母親＂賦予她的使命。

作為潛者的她，終其至始，就只有一個願望。

希望勞倫娜大人獲得幸福。

「……」走在前端的勞倫娜沒有回應，罕見地陷入沉默。

珀多張口欲言，「勞倫娜大人…或會不認同我的看法，畢竟我的身分擺在那裡。」

一名潛者，屬於＂母親＂另類監視上位生活的看管者。

但是這樣的她不知從何時開始，也逐漸有了隱瞞＂母親＂的事情。

尤其在看著年幼的勞倫娜大人，在被＂母親＂外派處理夢魘，卻只剩一口氣重傷被抬回庭院時，珀多看著那張沒有波動的小臉。

心中有什麼在逐漸崩塌，那些在黑暗中度過，那些屬於潛者要遵守的規則，都隨著一次又一次的外派、重傷、昏迷，直到小主人在庭院中輾轉醒來反覆。

所以，如果勞倫娜大人要問自己對＂母親＂的看法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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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倫娜大人，阿絲托莉亞大人的事、我很遺憾。此外，您想知道珀多對＂母親＂的看法？我也告訴您，對於潛者的我們來說，＂母親＂確實是一道不可違抗的旨意，可當看著您必須揮舞與自己形體不符的武器，與那些因人性惡意而生的夢魘戰鬥，所以遍體麟傷被抬回來時，我們就已經決定了，要違抗＂母親＂的旨意。」

那是第一次，親信送來下一份任務的令使瓶子時，珀多先一步應門，回絕了委託。

親信帶著疑惑離開，臨走前還警告珀多，潛者不應該對上位產生情感，珀多越界的過多了，她們和上位一樣，都只是＂母親＂手中的棋子。

本質上並沒有不同。

當＂母親＂找上門時，本來珀多都已經做好了以死謝罪，或是會被＂母親＂調往其他地方，免除潛者的身分。

可＂母親＂接下來的舉動卻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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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者與上位本質上並沒有不同，妳注意到了、珀多，但我也要提醒妳，這樣的舉動只會害了勞倫娜——妳們這些失敗品，應該比任何人都要了解，無法成為上位，那意味著什麼？珀多，違抗我的旨意可以為勞倫娜爭取到復原的機會，但若是她不去做這樣，那就會是由她其他的姊妹或是多米尼亞之子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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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珀多，妳覺得，會有其他人，比起勞倫娜要更加強大、更加特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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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會的，傳聞中的艾莉絲早已不在，那裡只有一幅紀念的畫。

可笑的是，稱作異教徒的多米尼亞神子，卻是凌駕於一切的存在。

諷刺，實在是諷刺。

珀多回答不出來，冷汗浸濕了她後背，直面＂母親＂的壓力，還是遠比她想像的要恐怖。

＂母親＂說的並沒有錯，若是勞倫娜大人不做，尤其他人代勞的話……

只會有更多傷亡和犧牲。

由屍體堆疊而成的王座正在等待那個孩子。

珀多被自己的想像震驚，她瞪大雙眼，眼裡萬分驚恐。

『珀多，所以…我想問妳，這是妳的一意孤行，還是勞倫娜本人提出的？』

珀多、珀多，說好了，妳要保護勞倫娜，妳不能退縮，珀多。

『我……』抵在冷冰石磚地上的掌心被攢起。

珀多，想想妳的妹妹們，＂母親＂是怎麼說的？勞倫娜不行的話，那就是妳的妹妹們要去代勞這件事……

她們甚至不是潛者，妳把妹妹們帶進這處庭院，不就是為了預防妹妹們也被迫接受成為潛者嗎？

那是一個沒有回聲的夏天。

珀多記不清她的回答了，但她永遠記得，那時候顫抖的不止的雙手，還有無法聚焦的視線，身體本能散發出恐懼，她強迫自己睜大雙眼，卻是徒勞無功，意識就像要溶解了一般。

很難想像幼小的勞倫娜每天都要面對這樣的存在，面對＂母親＂。

勞倫娜盯著珀多，試圖想在沉浸在回憶中的珀多眼裡，挖掘出什麼，但除了那句回答之外，珀多陷入了沉默，臉上依舊是安心的笑容。

「珀多，謝謝妳。」勞倫娜的反應並沒有珀多想像中的激烈，她只是平靜地接受。

「不會…勞倫娜大人，房間到了，熱水已經幫您放好了…可以話，沐浴完用過點心後，就請您盡快就寢吧……這夜色也不早了，珀多就此告退…」

珀多微微行了個禮，她並沒有忘記自己的本分，回歸到平常心後，她側過身替勞倫娜打開房門。

等到目送著勞倫娜進房後，這才一臉悻悻關上門，隨之轉過身，珀多望著窗外陰沉的天空。

可以的話，希望暴風雨可以再晚一點來，至少讓勞倫娜大人有個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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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II.迷蹤返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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