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劉憐曦在槃碩山放鬆了一個下午,回到雪哀閣時已是深夜,甫一踏入後庭的花園,便見雲映珠披頭散髮,身上一股酒味,正坐在地上數星星。她見劉憐曦走來,舉杯邀道:「來,陪我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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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輕步走近,坐她身側,輕聲道:「今日怎麼如此開心?」雲映珠喝得醉醺醺,手中酒壺卻是潑灑一地,劉憐曦無奈,只得為她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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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映珠雙腮紅通,搖頭晃腦地道:「我今日終於將父母接到城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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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奪過她手上的酒壺,道:「真的嗎?恭喜你。不過你開心歸開心,不要喝得太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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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映珠斷斷續續地道:「今天……我還為你們完成了一項任務……去保護甚麼甚麼官去慶南…………明月……明月給了……」伸出兩隻手指出來,道:「兩個令牌我,作為酬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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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見雲映珠是劉憐曦的朋友,沒有硬性要求她必須擔當神風衛才可獲配令牌。只是做做樣子,待她完成一項任務,便把兩枚令牌贈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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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映珠搶回酒埕道:「我現在才知道京城甚麼都貴,我爹娘……在這裏只能屈居一個小小的院子,遠不及……在雲京原來的宅邸寬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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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道:「聽他們說,雲京治安尚好,你不一定要來這裏。」雲映珠斥道:「你懂甚麼?就算雲京很好又如何,但無移地之庇護,終究不安全,我既有門路,自然要給父母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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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心中一酸,他父母已經不在,作為兒子從未盡孝,忽然有點羨慕雲映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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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雲映珠語無倫次時,劉憐曦便攙扶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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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杜英才應明月之邀來到定安城。眾人圍坐一堂,他們正為了應藍起義一事商討對策。此事雖與雪哀閣無直接關,可正因仙魔兩界的衝突才引發,加之劉憐曦在集賢書院一番說話,激勵了當地人,使得應藍人才以「天理無道」為由揭竿起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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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英才沉聲道:「此事與我們當前所謀之事無甚關係。若我等助應藍人一臂之力,恐會惹得破元派不滿,朝廷亦會視我們為逆賊,得不償失。依我看,我等只宜暗中施以援手,準備些善後功夫,免得他們死傷過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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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覺得對方說得有理,道:「杜大哥所言極是。我等應專心於護屏之事,只要護屏在手,世間就不會再有此類悲劇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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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之後,劉憐曦收到消息,朝廷在應藍的駐兵已經平息了民變,白五的遺體和燕霜劍亦被送至白玉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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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杜英才亦帶着雲京的消息趕來。石良和胡子明等人亦從朝廷帶來新動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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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英才率先道:「據最新的消息,破元派與祥天派的弟子近日走得頗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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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良驚恐道:「那怎麼辦?他們豈不是要聯合來對付我們?」他怨怪道:「都怪閣主當初衝動,殺了祥天派的掌門。如今大禍臨頭,我等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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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眾人皆露出鄙夷之色。明月橫了石良一眼,憤怒之情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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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從容道:「即便他們要報仇,我也會護你們周全。石大人不用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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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良尷尬一笑,辯解道:「我並非驚慌,只是擔心百姓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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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若無其事地道:「既然已知此事,我們早作準備便是了。還請杜大哥幫忙留意一下那兩派的動向。」杜英才道:「這兩派與我們素有恩怨,我早就派了人手去監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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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有下人來報,稱白玉章府上的仆人陳峰有急事求見。明月揮手示意下人帶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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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峰衣着樸素,作下人打扮,緊張地走了進來,拱手道:「各位大人安好,小人陳峰,在白玉章的莊子做些雜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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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一聽到白玉章三個字便不悅,道:「你說有急事求見,請問所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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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峰生平第一次見到那麼多能人異士,心裏不禁膽怯,戰戰兢兢地道:「方才,白玉章在屋裏大罵閣主,說是您煽動了應藍的百姓,導致他兒子白五慘死。他說他一定會找你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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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正大感愕然,道:「不是吧,這也能怪到我們頭上?他不是死了兒子就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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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峰低頭道:「白玉章確實對你們恨之入骨,小人時常聽到他在府中咒罵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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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冷冷道:「我素聞白玉章對下人極好,你為何要將此事告知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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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峰不敢望向其他人,只敢與明月對視,道:「他確實對我們這些下人很好。可小人也是一個凡人,也想你們能夠幫幫人界,讓那些神仙不能再在人界肆意妄為。所以我不能讓你們被白玉章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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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道:「陳兄高義,我等感激不盡。你放心,我們定不負你所望。」接着,明月命人取來打賞,送陳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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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峰離開後,石良再次露出驚恐之色,顫聲道:「白玉章和仙界都想對付我們。我們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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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輕哼一聲,道:「白玉章不一定會舞刀弄劍來對付我們。畢竟他聲稱自己愛民如子,不會隨便亂來。我猜他最多向皇上抨擊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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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明點頭道:「我同意明月的說法。在朝這幾十年,他雖屢次針對我們,但從來沒有害過任何一個凡人。若不是他不喜歡我們,或者他現在便是我們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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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道:「白玉章為何如何痛恨我們?按理說,白子凌受傷和白五的死都是近來的事。但你們卻說他十幾年前開始便針對我們,這其中究竟有何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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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英才道:「白玉章來歷不明,無人知曉他的過去。自從上一次仙魔大戰後他聲名鵲起,便深得天庭和先皇的青睞。只此人憑空冒出,連天庭都不知他的底細,想要調查他也無從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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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緩緩道:「這事慢慢來吧。只要他不與我們為難,我們亦無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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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又探問道:「你們中可有誰識得浦深嗎?可知道他在哪裏?」這似乎是是找到護屏的唯一線索。如果尋不到任何蛛絲馬迹,便只能尋求天庭的把柄以作要挾,但機會可謂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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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表示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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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正道:「我只知他在九蒼山上學藝。要不前往打探一番?」劉憐曦道:「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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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畢,明月召來一對少男少女,引至劉憐曦面前,指着那位容顏姣好,眉清目秀,約莫十歲的女娃介紹道:「她名小玉。」又轉向旁邊那位頭載金簪,大約十二歲的男孩道:「他叫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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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拘謹地向他們一一招呼。他們亦向劉憐曦恭敬施禮。明月觀劉憐曦舉止得體,心中欣慰,笑道:「你愈快有閣主的風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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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含笑道:「這都是明月姐你教得好。」明月嫣然一笑,道:「日後若有事,盡管吩咐他們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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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和小安乃明月上月新買回來的奴婢,兩人年紀尚小,對法術仙人尚無害怕之心,只有無窮的好奇心,所以明月就安排他倆服侍劉憐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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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憐望着身高未及自己一半的見小玉和小安,推辭道:「姐,我不需要他們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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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擺手讓小玉和小安暫且退下,然後道:「你代表着雪哀閣的顏面,若無侍從相隨,怕會招人笑話。再者,你日後事務繁多,如果有人從旁你打點,豈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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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道:「我一人可抵數人,何需他人來充場面。況且,有別人在旁,我反覺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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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乾脆地道:「也罷。那我便安排他們住進你的院子,無須貼身跟隨,如此可好?」劉憐曦同意。明月又囑咐他道:「日後無事便少出城去。」劉憐曦有點吊兒郎當地道:「這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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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語重心長地道:「如今杜大哥疑心祥天派勾結破元派,若他們有意加害於你,你出城恐怕是自投羅網。總之,你且安心待着。即便要出去,也要帶上張逸。」想了一想,又道:「我看,還是讓張逸做你的貼身神風衛更為妥當。」說完,立即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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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愁眉苦臉地道:「我實在不願時刻被人跟着。」明月如哄孩童般安撫他道:「待事情一了,你想一個人去哪都行。」劉憐曦無奈應承:「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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