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道是必然的直呼其名/2023新月創作獎入圍 - 5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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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5

JuL

Apr 23, 2024

130

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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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留先生，真是稀奇。」

　　清之坐在花怜的會客室裡。在他正對面，牆上掛鐘的時針已經指向一點。

　　「我們沒有私下碰面的默契吧？還是這大半夜的。」

　　「羽柴先生也正想找我，不是嗎？」

　　「是沒錯，但我可沒打算現在見面。」

　　花怜從酒櫃裡取出一支清酒，連同酒壺跟兩個平口杯一起放在桌上。

　　「麻煩你了，就當是陪失眠的後輩聊聊天吧。」

　　清之盯著酒標看了好一會，視線又移到從瓶口汩汩流出的晶透液體上，默不作聲地接過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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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思議的是，跟花怜小酌幾杯後，清之竟然感覺自己慢慢放鬆了下來。雖然兩人多是在沈默中夾雜著不著邊際的話題，花怜又總是冷著一張臉，他卻覺得這種氛圍似曾相識。

　　大概是剛才做的夢讓自己變脆弱了，他心想。花怜遲遲沒有提起什麼重要的話題，舒適的溫度讓他有些分神，直到聽見了「逃家」二字。

　　「不好意思，你剛才說什麼？」

　　花怜對他突如其來的注意力有些意外，但還是覆述了一遍。

　　「我剛才說，這個季節的連續降雨，跟我當年逃家的時候一樣。」

　　說完，他停頓了一下，見清之沒有要接話的意思，便又說了下去。

　　「雖然這麼說，但被抓回來關一年禁閉的事太讓人印象深刻了，反而忘了逃出去後都發生了什麼。老爺子跟他養出來的人都一樣，一旦出現計畫以外的東西，就會全力摧毀。」

　　「⋯⋯不只是逃家而已嗎？」

　　「忘記了，大概也沒什麼吧。」

　　花怜淺淺地從杯緣啜了一口，像用勾針勾起毛衣上的線一樣，輕輕提起了別的開頭。

　　「這年頭，找人說容易也是，說不容易也是。」

　　「你在找人嗎？」

　　「沒有哦。你在找人嗎？」

　　清之不動聲色，內心卻清醒了些。原來是這樣，今天找他來，是為了問這件事啊。

　　被發現也沒什麼大不了，但他還以為自己已經夠低調了。

　　「嗯，算是吧，是關照過我的故人。」

　　花怜點了點頭，又幫他斟了一杯酒。

　　「能讓你感覺被照顧，一定是強大又溫柔的人吧。是在你進來之前？」

　　「是我去紀田組之前的事。」

　　避開了花怜的陷阱後，清之仰起頭，腦海中浮現那個男孩蜷縮在地上的畫面。

　　「⋯⋯是個弱小又愚蠢的人。我找他也不過是想看看，那樣自不量力的人現在過著怎樣的生活而已。」

　　聽著這一句，花怜仔細端詳清之的表情，正準備改變話題，卻被清之搶了先。

　　「明明已經是接班人了，老爺子也活不了多久，你這樣做到底是在追求什麼？」

　　語言在空氣中蒸發。雨水擊打著窗戶，在暈黃的燈光下，花怜側過頭來的動作顯得既壓迫、又柔和。他盯著清之，眼神既不像在刺探，也不像在防守，似乎就只是阻絕了所有情感地看著而已。

　　「因為，我希望他獲得跟我父母一樣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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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清之後，花怜獨自坐在清之剛才坐的位子對面，手肘駐著膝蓋，凝視著那張已經空無一人的沙發椅，眼前閃過三年來每次碰面時，對方總是擺出的那幾副表情。

　　就在剛才，清之終於在他面前流露出了不同的情緒。雖然一瞬即逝，他仍然感覺到，自己似乎終於和對方建立起了平等的連結。

　　然而，激動的心情並沒有維持多久，他立刻想起了那天在運河邊，自己給過嗣朗的承諾。

　　「花怜，我知道你一直憧憬著他，能跟他並肩作戰也對你意義重大。但我希望你記得，從今天開始，他不再只是老爺子和白戶養出來的人。」

　　「⋯⋯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他是能輕易背叛救命恩人的男人。」

　　嗣朗按下花怜仍握著手機的手，在微風的伴隨下輕聲說道：「利用完後，就將他拋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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