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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仙之思

揆西

Mar 29, 2024

139

4 分鐘 1,299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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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有趣參加，給這裡增添一點人氣，但是不能成為成員《雖然應該也不會得獎》，因為無法承諾每一次都能如期參加。)

雲霧繚繞，崑崙峰頂終年積雪未化，吾坐於涼亭外的石墩上，已有三年未動。

成仙六千多載以來，天下熙熙攘攘，還是那般喧鬧，凡人壽元大多六十為限，修行者多則五百載。

老少更替，世世代代，周而復始，天下未曾變過一絲一毫。

這麼多年了，除了我，人間還未見第二位仙。

我成了人間唯一的變化，世間萬物本就該遵循六道輪迴，敬畏天地，讓這孕育萬族的光景延續下去，而後身死道消，回歸於這方天地。

只有我不得善終，因為我沒有終。

那時我年少輕狂，只為了仙人果位，踏上了一條六千載的不歸途。

成仙後，我鑄就了永恆道心，哪怕滄海桑田，時過境遷，連我故鄉的那座大山轟然倒塌我也沒有眨過一下眼。

我的道心既堅韌，卻又非常柔和，雖成為了高高在上的萬古真仙，流淌著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超然物外，還永遠固定了那漫長的思念。

我的髮妻、孩兒、父母、兄弟，所有我見過了一切人事物都已經消散在時間長河之中。

世人尊我萬古真仙，那只是因為沒有人知道我究竟活了多久，那座故鄉的大山倒塌，我的神情平靜而悠遠。

那是世人不知，我的道心之堅固，哪怕心中追憶不斷，感慨萬千，也流不下半滴眼淚。

我有預感，即便這天地最終走向毀滅，我，也依然存在。

這就是仙。

固有無敵之力，還有一縷淡淡的思愁。

孩提時的記憶不曾忘卻，只是伸手觸摸便化成泡沫，支離破碎，那段情感也消散於道心之中，只因道心太堅韌了。

只有久久才能生出一次情感的追憶。

我再也回不去了…

我曾強行增加別人的壽元，但是他們的道心不夠強大，最多一千年，他們神魂崩潰消散，受不得這長久的寂寞。

我在石墩上坐了三載未動，只因為已經三年沒有人能走到這裡了。

上一個走到這裡的人，我送他一本我寫的『道法概要』，不久後一位新星橫空出世，成了新一代正道魁首。

他正義，不苟言笑，卻又為了天下蒼生，捨己救人。

三年時間，他斬殺無數妖魔，身負萬重枷鎖，即使燃燒壽元也救不了所有的人，但他還是做了。

一顆燦爛無比的流星光速飛逝。

坐了三年時間，我又睜開了雙眼，因為又有人抵達了這裡。

一位風塵僕僕的少年走來，他顫顫巍巍的跪在我的面前，眼神畏懼又期待地說道：「小子拜見仙人。」

我慢慢地將身軀挺直，平靜的說道：「何事？」

少年咬牙心一狠，直白地說道：「小子聽聞見過仙人的大能者們，都曾受過餽贈，才有今日地位，小子卻更貪心一點，想來求個無敵之法。」

我露出淡淡微笑，袖袍一揮，無數功法秘笈，靈器神丹一一落下，將少年給砸了一個暈呼。

少年愕然，他不知道仙人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這是仙人的考驗？要自己從裡面找出能帶領自己走出無敵之路的物品？

我早已看透了他的心思，「都是給你的，學會了，就無敵了。」

少年愣住片刻，隨後有些激動的叩拜，說：「多謝仙人，多謝仙人，若我大仇得報，必定一生侍奉仙人左右，傳頌仙人事蹟，子子孫孫世代供奉仙人。」

「不用。」，我抬頭仰望天空，一指金光點在少年眉心，讓少年永遠保持著這樣的赤子之心，「下山吧。」

少年雖然激動，但也明事理，雖然不知仙人為何對他這般友好，只能再次叩謝仙人，然後起身離開。

行走之際，卻聽間仙人彷彿對天地，對這白雪、山風、世界喃喃自語。

「六千載了，吾想通了。

這仙，不當也罷。吾以此道此神，逆行自身因果，再開一番新風景，夢迴少年時……

故鄉、童年、歡樂、悲傷，逝去的人事物，吾還想再見你們一眼。

思念，是吾剩下的最後一點東西。

所謂仙，即是自由自在。

一切重來之時，吾要再踏上另一段求仙路，哪怕身死道消，也要證得這條路，我要腦海中的思念化做永恆的世界，屆時我不再寂寞。

不再思念。

這就是我心中最理想的仙。」

少年再回首時，仙人已消失在天地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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