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二 難道你不怕我5
午飯後他們會與成嶺長談聽他說著這一年的瑣事,有時會坐在他們房裡把所有幃帳都拉了起來欣賞著這依山壁而建的院子,有時候他們會圍著湖邊繞了幾圈,有時候會逛著這院子裡的每一棵花與樹,甚至到了傍晚他們還會在屋頂上鳥瞰四季山莊直到成嶺用晚膳離開,其後才是他倆真正獨處的時間。
漫步在開滿花的樹林間走總有花瓣能飄下來,只有月色還有小小的柱燈也能讓他看清這美麗的院子,在看向他倆那屋帷帳都已放了下來微弱的燈光他知道周子舒還沒睡,他這才多陪了念湘幾會沒想到就這麼晚了,溫客行輕輕地掀起帷帳看見心上人身上只剩下中衣但仍坐在正廳靜坐。
知道是溫客行回房了他沒睜開雙眼也沒打算起身,他還在想成嶺還沒跟自己回報呢,便默默地聽著溫客行走到屏風內褪下外衣吊起衣裳的聲音,難得這人一回來一句話都沒說,大概是終於將心境調整到在山上的平靜了,周子舒便聽到心上人正為就寢而準備。
每個幃帳下都有紗簾,一個院子四個面一個廳還各有一扇簾,溫客行耐心的一個個將其放下讓院子更加隱密,輕薄透風也只有白天能微微透光,即便幃帳吹起也還有一層朦朧讓人看不清內院,熄下了燈只留下了西面靠床靠正廳的燈就看這周子舒還沒打算起身。
知道自己身邊的燈還留著,周子舒正準備鬆一口氣就發現溫客行走了過來,以為他會坐在自己身側沒想到卻是把自己抱起來,他還在想這人會等到自己睜眼還是起身結果倒是急著把自己抱上床了,周子舒看著心上人被自己盯著卻還滿臉無辜。
看著心上人張開了眼有點像是納悶卻也有點像是在瞪自己,他有些不明所以這人都脫了襯衣準備就寢怎麼不在床上靜坐就好,莫非是正廳正好能感受著夜幕帶來的寒氣能更舒服點,他回以一抹微笑便將人抱上了床伸手替他脫掉了靴子,溫客行就看周子舒默默地躺好還睡姿工整。
餘光見溫客行脫了鞋子也乖乖的上床躺好,心裡正放下了一塊大石還好這人不是將自己放回床上就親了上來,他現在八成腦袋裡都是念湘的事吧看他這個傻樣,悄悄的閉上了眼睛周子舒覺得這麼晚了成嶺應該也不會過來了,決定要睡心裡還想著這溫客行不吭聲他還落個清淨。
躺在軟枕上想了一整天的事他還沒有睡意,周子舒沒事也不會在其他院子走動,倒是自己坐不住總是會每個院子都跑,他將臉轉向了一旁的枕邊人好好端詳著,舒展的眉以及沒有因為情緒而波動的面頰,還有那總是不饒人的薄唇,看著,他都覺得賞心悅目,明明也才分別幾個時辰他卻覺得很是想念。
「你幹啥,都幾歲人了。」躺在床上不老老實實躺好的人湊了過來拉了自己的手臂要自己側過身,那馬上鑽進自己懷裡將自己抱住的人讓自己順勢的整個側過了身,一氣呵成的熟悉動作他既沒有抗拒推開更是縱容了心上人在自己懷裡撒嬌,就因他知道這溫客行一整天都不對勁可周子舒的口氣卻依舊那麼不耐煩。
「阿絮,怎麼不讓念湘去見師傅呢,她可以走的。」聽著熟悉的心跳聲,側耳貼在結實的胸膛上他的雙手還不忘牢牢地鎖住心上人的細腰,雙腿纏住周子舒的腿沒被踢開他知道他的師兄還是很寵溺自己的,溫客行輕聲地說著感受著在心上人的懷裡給予自己的平靜,是那麼一如既往的溫暖。
「武試都沒過還想去玩。」懷裡的心上人像個孩子似的就連說話都這麼孩子氣,他的嘴裡依舊不饒人的嚴厲,垂眼看著白髮的頭頂他的手卻又不自覺得輕輕撫上了白髮絲,還順手就拾起了小花就聽懷中人突然笑了一聲的抬起臉來看向自己,周子舒看著溫客行笑得純真還一臉傻氣的模樣露著牙。
「阿絮,你明明是心疼她腳疼吧。」這太師傅就連面對徒孫也要嘴硬心軟,他話這一說周子舒卻沉默沒有反駁自己只是靜靜的看著自己,他知道心上人現在面對自己更是坦誠許多,溫客行又再次把臉埋進心上人的懷裡,嘴裡像是咕噥一樣的說著。「真好,在鬼谷只有羅姨,但她就只覺得我很執拗。」
「你不執拗嗎,也不看看你今天有多纏人。」他確實已經習慣成天黏在自己身邊打轉的溫客行,可他今天的黏人卻像是個孩子一樣,就連此刻他軟軟糯糯的嗓音都忍不住讓他嘴裡多兇幾句,但周子舒不禁想起心上人成天像著垂著耳朵的小狗一樣他又忍不住心生愛憐。
「還這麼兇。」扁了嘴故作委屈嗓音更淘氣了起來,他又立刻抬起了臉再次與心上人對上了眼,溫客行邊說著邊看著那精緻清秀不受歲月催擾的面容,今天幾乎皺了一整天的眉了也不見他舒心的笑過幾次,此刻看著自己的神情有些入神卻不知道他在想甚麼。「我今天是不是沒做好,太師傅是不是還生我氣。」
「你還知道自己是太師叔嗎,是不是我把你寵壞了。」看著溫客行像個孩子一樣在認錯了還不忘撒嬌,曾幾何時他還是那麼胸有成足不知錯,一肚子的苦換來了狠戾與狂妄,但在面對自己總會不時反璞歸真陰晴不定,而今溫客行就只是順從自己的真心,面對著心上人周子舒總覺得自己的心就會提在胸口。
「阿絮你別嫌棄我,我知道念湘她。」被手指推了一下頭他順著手指的力道偏了脖子忍不住地笑了出來,他怎麼覺得阿絮這動作真的很像父母在責備孩子似的,但他話還沒說完周子舒馬上打斷自己的話嘴裡嫌棄的語調與他口中所說成了極大對比,溫客行就看這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生氣的周子舒扭開了臉。
「嫌棄你你還能上床,大把年紀了還像個孩子一樣。」說完話他忍不住就翻個白眼將側臉靠上了軟枕不想理這不知道在糾結甚麼的溫客行,明明就到了他們該歇息的時辰了明日還得給成嶺考試,這溫客行怎麼話還這麼多啊,闔上了眼周子舒想閉目塞聽休憩結果懷中人還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阿絮。」這明明說出口的話就是在討好自己可他看著心上人真像是打發自己準備要睡了的樣子,他趕緊收回了腿膝蓋一撐將身子往上挪躺好讓側臉蹭上了軟枕,雙手更順勢的一手握住了心上人的肩頭,另一手靠在了他的頸窩下讓周子舒不得不枕在自己手臂上,溫客行看著心上人沒有因而掙脫卻皺深了眉頭張開了眼瞪著自己打斷自己的話。「你別生氣嘛,我餵招。」
「誰說我生氣了。」原來這溫客行會自責是因為自己,他固然在意念湘可他卻更在意自己的想法,他知道老溫在鬼谷煉獄中如何一點一點的練成武功,他倆的見解本就不同,想起老溫的父親曾經跟他說過的一句話,頑劣不堪有錯就盡管責罰,只是唯獨別嫌棄他,不要不願管教他,思及此周子舒突然有點心生不捨。
「雖然成嶺。」聽見心上人放輕了聲調可那依舊明明就是在生氣的樣子,他還是不明白自己到底跟周子舒說的怎麼都對不上呢,溫客行就看周子舒嘆了一口氣主動挨近了自己懷裡手臂繞過了自己的臂下按住了自己的背像是在安撫自己卻也像是在鼓勵自己。
「哪個孩子不跌跤,怎麼老想著這些。」將臉靠上了心上人的鎖骨以他的臂膀為枕,這是他們同床多年以來養成的其中之一他在示意他們真該睡了,周子舒閉上了雙眼吸了一口身前人熟悉的味道還帶有一股淡淡的花香,手掌輕輕地拍著溫客行的背,放柔了語調像是睡前的呢喃是服軟卻也像是撒嬌。「溫客行,我生氣是你覺得自己有錯,但你沒錯,我沒往心裡去你倒一直追著問,煩人。」
心上人的言行不禁讓自己心頭一暖會心一笑,他不跟自己相互犟嘴下去了,但確實這人還沒發現自己瞞著他甚麼事呢,收緊自己的雙臂他將臉靠上了周子舒的頭頂上享受著這收起脾氣能溫暖人心的擁抱。「阿絮,你明明這麼溫柔,怎麼老是這麼兇神惡煞的繃著臉。」
「幹啥,你也跟念湘六歲嗎。」一聽到這人說自己兇他忍不住抬起臉往後退原本壓住的手推在身前人胸前,卻又被老老實實地抱得緊緊的,這溫客行是不是有毛病,是在山上太快活了是嗎,周子舒嘴裡忍不住又兇了起來就看心上人立刻又趕緊賣乖將臉蹭在自己頭頂上不讓自己動。
「我是阿絮的溫三歲。」忍不住笑開了臉就知道他的阿絮會瞬間炸毛,他答應念湘要來說客這才說一句這太師傅就生氣了,沒忍住自己樂呵呵的笑聲就看周子舒哼了一口氣,原本抓在自己腰上想推開自己的手又挪回自己的後背拍了自己一下。
「別吵,睡覺。」聽著身前人跟孩子似的天真嗓音還傻裡傻氣的,他真不想跟溫客行再繼續廢話了,睡前耳語這種事情不是甚麼熱戀中人才這樣的嗎,他們離開凡塵太久了一下山總是不根不淨一點也不省事清心,周子舒默默地又翻了一個白眼又將臉湊上了熟悉的位置。
配合著心上人挪好彼此舒適的位置突然周子舒又爬起身,看他一手從自己後頸將白髮給撥開像是怕頭髮給壓到似的,他忍不住笑深了嘴角看著周子舒完全沒有要理會自己默默地又在自己懷裡找到了睡好的姿勢,溫客行也忍不住依偎著懷中人嘴裡仍然維持著滿足的笑容閉上了眼。「阿絮,其實你挺會哄孩子的。」
「我不是大師兄嗎。」周子舒知道這溫客行不會一時半刻就乖乖睡覺,但至少低沉溫柔的嗓音沒那麼刺耳了,周子舒聽著身前人強而有力的心跳要是不說話他應該很快就可以睡著了,偏偏他的枕邊人多話的很,想起他們初夜第一個晚上真的要被溫客行給吵死了,真沒想過一個男人怎麼可以這麼長舌。
「阿絮,孩子都怕你不怕我。」聽著心上人帶著睡意的嗓音溫溫的沒有情緒起伏,他知道周子舒有時不是累了有時更不是帶著倦意,而是覺得下山就是要跟著世俗的作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突然想起今日他沒有下廚就只是去盯著念湘吃飯,但他們十個話題就有一半都圍繞著這太師傅。
「不好嗎,你不是喜歡跟孩子玩嗎。」閉著眼沒有睜開原來這人是想跟自己分享帶孩子的事啊,念湘一年比一年還大,性子也愈來愈有姑娘家的樣子,但那話多也實在是像到了成嶺,他不寡言確實也受不住兩個張成嶺一個溫客行,周子舒就聽溫客行終於說出了他今晚到底想說甚麼。
「可我想要你也跟我們一起玩啊。」他知道他們回來的時間都是安排好的,驗收成嶺完他們再待一日好好歇息練功,若大巫和七爺在他們還可能多待一日,不然他們就要啟程往北去探望父母的墓,還要去看看阿湘和小曹,現在多了念湘需要武試,其實真能陪念湘玩的時間也不多放假的下人們也要回來了。
「你這麼大歲人了難道還想掏鳥窩打彈珠。」這念湘日日練琴念書還要練舞還要練功這說要玩呢,也得看徒弟媳婦讓不讓,徒弟媳婦育兒有方才能讓成嶺這樣一次給她這麼多東西學,他知道他們兩老一回來念湘也才能帶著老溫一塊玩,這下還想把他給帶上了,但他真不覺得有甚麼好可以玩的,再說了女孩跟男孩玩的明明就不同。
這難道是要陪他們玩過家家嗎。
「阿絮,陪孩子玩不嫌晚啊。」兒時他皮還是有玩到一些,他也帶阿湘去打過野兔也是冰釣過魚的,當然他也想帶念湘去玩即使他們不會離開四季山莊也還是夠他們玩的,想著說著就突然聽見懷中人的嗓音凌厲了起來,溫客行卻發現懷裡人也沒要把自己推開。
「跟你玩還不夠還要我跟孩子玩,溫客行你六合神功還給你返老還童了嗎。」這是下山玩心大起還是在山上給悶壞了,皺深了眉依然閉著眼睛他覺得這溫客行真的是話太多了,周子舒忍不住語出不耐煩的口氣就聽心上人又趕緊陪笑的摟緊了自己。
「我這不是還精力旺盛嗎。」這果然就是人人口中別人家的孩子,兒時不怎麼玩長大了也不太跟人玩,揉了揉懷中人的背讓他消消氣別發火,嘴裡隨即趕緊轉移了話題,就發現心上人突然抬起臉來聲音更加嚴厲,溫客行才發現是自己又太過順手了。
「腳下去。」這將腿扣在自己腰上的人大咧咧的就將整個下半身都貼在自己腿上磨蹭,這好不容易相安無事都相擁入睡了,這等等不小心引火上身可就不好收拾了,他的嗓音清冷眼神更加凌厲,周子舒就看溫客行傻楞楞的陪笑默默地將腿收了回去。
「喔,阿絮,念湘想要你一塊陪她玩可是她怕啊。」覺得他們今晚繞了一大圈都沒說到重點,他也不旁敲側擊了就直接說是念湘要自己說的,看著周子舒轉回臉要睡了他趕緊又喊住了他,溫客行卻發現心上人的反應像是早就知道自己要說甚麼似的。
「難道你不怕我。」這溫客行明知道孩子怕自己倒還真想要來說服自己,就不怕自己說明年不回來了,但他一語雙關就反問這師弟真不怕自己,也暗示心上人從實招來臉上依舊不苟言笑,周子舒便發現心上人巧妙的也一語雙關打住了這個話題還輕輕地按住自己順勢的翻到自己身上來。
「怕,小可怕極了。」抓起比自己纖細的手腕就壓在身側他垂眸一看就能看見純白的中衣在周子舒胸前岔開露出了點胸膛,溫客行勾起嘴角笑的別有深意他俯身看著心上人毫不受自己此刻的舉止而心有波瀾,他這不是怕周子舒生氣才沒硬要討他欠自己的嗎。
「怕,你還翻上來幹嘛。」看著白髮垂在自己身側他忍住自己被勾起慾念會去想他們怎麼翻雲覆雨便皺起了眉揚聲就反問,在溫客行還沒有任何反應時待他們都注意到有人靠近已不是腳步聲而是掀開帷帳的聲音了,周子舒出聲要身上人放開自己到旁邊躺好就聽見徒弟的聲音跟自己同時發出。「溫客行,睡覺。」
「師傅,啊。」看著屏風也知道現在兩個人的身子交疊在一起而且紗簾居然還放下了,他知道師傅這院子本來打得燈就不多,過了傍晚不是在養息靜坐就是臥床而睡,這燈都還沒熄不知道這倆老人家是在床上打情罵俏不小心就慾火焚身了還是是自己唐突了,這不是師傅要自己過來的嗎。
「成嶺。」發現是自己徒兒也難怪他們倆警覺性這麼低,這成嶺說早不早說晚不晚怎麼得知訊息了還就真要來回報,想起身卻發現這溫客行看著屏風外的人影還不移開身子,他雙手想掙脫卻發現這人還不讓了,周子舒有些不耐煩這溫客行到底在調皮甚麼。「你,起來。」
「我是不是該先出去。」撇開眼盡量不讓自己盯著屏風看,雖然他也不是沒撞見他們老人家在床上打情罵俏過,但他總覺得師傅其實還挺在意被人家揣測到底誰委身於對方,但這種別人家的閨房情趣他還是別多探個一二比較好,即使他明明心裡跟明鏡似的。
「成嶺又不是外人。」看著周子舒有些生氣的模樣在掙脫他忍不住嘴角笑得更曖昧,原來剛剛機關雀捎來的訊息是要跟阿絮回報啊,怪不得他要先去哄念湘睡覺免得她等等又想跟過來,這又得讓傻徒弟給阿絮念一整個晚上了。
「對嘛師傅,有甚麼好害臊的。」聽到師叔出聲了但這嗓音聽起來不帶喘息卻也挺招師傅罵的,放心看向屏風注意到兩人都穿著衣服他才鬆了一口氣不是看見甚麼活春宮,不然他明日武試是不是得被師父給好好揍一番了。
「你給我起來。」聽著成嶺跟老溫還一搭一唱他瞪圓了眼咬緊牙根就是低喊出聲,真不知道這溫客行想幹甚麼老不正經的,就看身上人扁了嘴哼了一口氣放開了自己翻過身,周子舒迅速地坐起身還拉整自己的中衣再看向徒兒的方向抬手示意讓他進來床邊。
「哼。」看著心上人背對自己盤腿坐起他就挪了身將身形比自己還小的人納入雙腿中由後抱著周子舒不放,整個大長腿立在了懷中人身側抵在了盤起腿來的膝蓋邊,他聽見周子舒倒抽一口氣的聲音又看著傻徒弟進來就開始匯報,溫客行便也將下巴靠在心上人肩上跟著聽。
「師傅,跟小憐姐姐確認後,確實她問的就是您說的藥帖。」看著師傅翻了一個白眼卻也默許了師叔撒嬌蠻橫,還自然地就偏了頭讓師叔給靠著,他知道師叔在師傅面前總是挺淘氣的,但隨著他倆在山上待的獨處時間長了,師叔也愈來愈旁若無人他自然是知道的。「我有請瑚婧去平安銀莊問話,說大樹是自然腐朽的,挖掉了也就沒事了。」
「自然腐朽。」成嶺捎來的訊息跟他們救下的那一家人所說毫無偏差,但他原先想的是一大片的樹林都腐朽肯定是土裡發生了甚麼,但看來就連平安都有特地查過此事,那既然是自然腐朽又怎麼會使人致毒呢,周子舒邊想著邊看著徒弟湊了過來。
「阿絮啊,你怎麼還在想這件事啊。」看著周子舒接過了成嶺遞過來的紙絹,即使在這昏暗的光線下他倆依然可以看的一清二楚上面寫的甚麼字,撇眼還看見心上人的手裡好像還握著甚麼但他又將視線回到周子舒的臉上,溫客行發現他像在思考著甚麼卻不發一語。
「師傅,怎麼突然問起這件事,是不是發生了甚麼事。」師傅突然問起這幾個月前發生的事情,當然他有聽師叔說他們下山的時候在狼群口中救下了人,還有人病著其實也都還挺正常的,每個人需要恢復的時間不同,但不知道師傅是不是想到了甚麼。
「不,沒事,是我多想了。」伸手將紙絹交回給徒弟他扯開嘴角笑了一口氣讓他別擔心,也許就是自己想太多了,就看成嶺回以一個他至此未變的乖巧笑臉,依然是如此聽話的模樣,周子舒便允了他可以回房休息。
「好,那我這就回去了。」看了師叔一眼還看他對自己眨了一下眼睛笑了,好吧至少知道他師叔沒因為他打斷了他們而生氣呢,不然明日師叔考試也不手下留情就慘了,雖然他也知道老人家還有約法三章這件事,畢竟兩老都躺在床上準備要睡了。
看著心上人笑得如此溫柔能讓人心安順從,他又將視線移到了喉間的突起又看著鎖骨下若隱若現的釘子疤痕,想起周子舒還欠著自己合歡雙修呢,從他養息前到現在他就不信周子舒不會想要。
「去吧。」周子舒看著成嶺乖順點頭便轉身繞過屏風離開屋內,溫客行也抬起下巴讓他也鬆開盤起的雙腿,可他卻發現身後人的雙手沒放開自己,還藉由自己往後傾身的動作順勢地將自己轉過身。
「阿絮。」放倒了自己一條腿讓心上人倒在自己單臂上被自己摟在懷裡,他一俯身就看周子舒瞪大了眼抬手抵住自己的胸口馬上知道自己的意圖,溫客行看著昏暗的光線下心上人瞬間紅起來的臉,他們話說完了點燃情慾果然只是一瞬間的事。
「你幹啥,你調息前咱們不是才,唔。」話沒說完手腕被捏起就被那俊俏的臉給壓了上來,嘴唇被擠壓的瞬間他就不自覺得閉上了眼,熟悉的鼻息不知從何時開始早已讓他忘了要抵抗這件事,握緊了自己手裡的花瓣周子舒這才稍微想退的收起了下巴,心裡忍不住念叨這溫客行到底又發甚麼瘋怎麼又突然動情了。
撐起了心上人的背不讓他退,側過臉追著吻懷中人的薄唇輕輕用舌頭在唇上劃過,就發現周子舒趕緊閉緊了嘴咬緊了牙不讓自己伸舌進他嘴裡,他放開手中的手腕捏起了臉前的下巴舔上閉緊的貝齒,吸了一口心上人的雙唇情不自禁的將手下移按住了肩頭,舌頭又再唇瓣間輕劃手又再下移掐住了懷中人的上腹就聽懷中人猝不及防的叫了出聲。
「唔啊,說好不在山下的,老溫。」全身顫了好大一下用自己的臉幾乎抵住了對方的顴骨,他撇開了臉在心上人臉邊的手更順勢地推開了他的臉,見他鼻尖蹭過了自己又要吻了過來他喊了他便將手掌抵在溫客行的嘴上,他發現心上人這才停了下來,周子舒這才喘了幾口氣把抬起的腰給放了下來。
「這是甚麼。」睜開了眼唇上的觸感讓他不明所以的退了開來,他原先就有看見心上人的手裡好像有東西卻猜不出是甚麼,在昏暗的光線下他看見鮮豔的顏色,溫客行再看周子舒看著自己納悶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那咧開嘴的迷人笑容依舊令人傾心。
「從花下走過能不沾花嗎。」在暗示著手裡的花是溫客行自己帶進來的,更想順勢的轉移溫客行的注意力換了個話題,結果卻看心上人勾起了嘴角笑了一邊像是知道自己的意圖似的,但卻又若無其事的俯下身來又想吻自己讓他抬起手趕緊出聲制止試著好言相勸。「等等,跟你說別在山下。」
再次的躲避他不想退讓卻也忍不住被心上人口嫌體正直的反應給逗笑,看著心儀的臉一旁開著掌心放著花朵還笑得如此勾人心神的模樣,他因此舉忍不住的覺得心上人果真是個可愛的人,只是周子舒總不承認自己的模樣名副其實用這兩字來形容,溫客行勾著嘴角不放抱著懷中人轉正了身子正看見花落在周子舒的胸口上。「你讓我親會嘛。」
「那你別伸舌頭啊,啊。」推著心上人的下巴不想讓他靠近,卻又被鎖骨上的吻給壓回床上,說著好像這人原先就只打算吻了自己之後就打住,但周子舒不知為何全身上下都知道心上人對自己不僅僅只有親吻就會放過自己,而且只是輕輕一吻又引起他全身一顫等他發現門外有異樣溫客行已喊出聲。
「誰。」抬起了臉他不管花瓣是不是沾在自己唇上就是朝幃帳的小縫直盯,眼角還看見心上人起伏的胸膛整個衣襟被他倆這樣又摟又扯的有些不整,溫客行還心想是不是自己太過敏銳了結果卻發現傳來的居然是熟悉的小女孩的甜膩嗓音與熟悉的叫喚。
「太師叔。」
「念湘。」這親爹前腳才剛走女兒後腳就踏進這父女倆玩躲貓貓的嗎,耳邊聽得見心上人正在克制不穩的呼吸而屏息,眼角卻發現周子舒整個人全身一僵瞪大了雙眼立刻轉頭看向了屏風外立刻膝蓋一頂手臂一撥將自己給翻到床另一邊去。「唉呦。」
「你起開。」一聽到是張念湘的聲音他整個人瞬間幾乎是彈了起來,坐起身立刻又背對了屏風趕緊拉整自己的中衣,邊看那被自己弄到差點掉下床的溫客行正要爬起來,邊瞪著他邊示意要他下床去看孩子到底怎麼了,大半夜的不睡覺還突然跑到他們院子來了。
看著心上人一臉慌張又故作鎮靜的模樣他忍不住就笑深了嘴角,溫客行無視那像是炸了毛的太師傅一點也不訝異孩子自己找了過來,他坐在床邊對著屏風外小小的身影揮揮手要她進來,聲音充滿了寵溺。「念湘,怎麼大半夜不睡覺的。」
繞過屏風走了進來她看見太師叔坐在太師傅的床上,奇怪了,太師叔不是說他是睡在疊蓆上嗎,太師父說這軟舖太師叔睡不慣,但她怎麼剛剛看見太師叔是從床上爬起來的呢,看著那對自己笑的溫柔的人她突然只想著是不是自己太早過來了,他們是不是在練功呢。「我,我想要太師叔跟我說故事。」
「這麼冷妳穿這麼少就出房門了。」穿著暖和的貂皮斗篷嬌小的身影在僅有的光線下真的看起來像隻小野獸,他忍不住帶著笑意覺得念湘確實可愛,拉整了她頭上的帽沿仔細一看跟白天相比這孩子穿的還是少了些。
「我,我穿著暖和不冷的。」突然被太師叔這麼一說她突然覺得自己像做錯了事一樣,她回的有些著急但是她真的不覺得冷啊,就看太師叔依然對自己笑出好看的笑容,摸摸自己的頭又拉起自己的手。
「好,那太師叔陪妳回房好不好。」看著孩子似乎有些被自己剛剛的語氣嚇著了,他伸手拉開了緊張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上輕輕地在她的手背上拍著,他再次展開了笑顏輕笑了一聲心裡正想著這傻徒弟是不是沒把說故事的本事學好呢,溫客行卻看孩子偷偷的往自己身旁的方向看。
「我,我要太師傅一起。」看了太師傅的背影一眼她又將視線轉回眼前的太師叔臉上,湊近一看這麼暗她才看見太師叔怎麼嘴上有東西呢,正準備想問卻發現太師傅轉過了身還出聲了。
聽見心上人清喉嚨的聲音像是在暗示自己別亂說話,小念湘的眼神原先默默地飄向心上人,像是想確定是否他還像白天那般難以親近似的,孩子隨即看向自己的哀求眼神像是要自己遊說著太師傅一起去一樣,但一聽到阿絮出聲又不敢出聲了。「念湘啊,妳那床妳太師傅過去只能坐地上了。」
「一起,一起。」蹦著身子晃著手臂撒嬌著她又趕緊拉著太師叔的手求著,但太師叔沒有回應自己只看他挑著眉嘴角還輕輕的勾著,像是答應了自己的請求一樣看向了太師傅,可話卻是對自己說的。
「要不,妳在這跟太師傅聽我說故事。」回過頭他慢慢的說著更看向那臉上愈發猙獰的心上人向自己示意,他讀懂那咬牙切齒的意思就是要他別多事,結果下一刻果然是念湘歡呼的聲音,就看周子舒翻了白眼不想壞了孩子的興致就是被自己的蠻纏提議給妥協了。
「太好了,念湘要聽十個故事。」
「從前啊,在百花村裡有隻小貓,村里有他所愛的朋友家人,每天都過著開心的日子,可有一天小貓的家人不幸離世了,不久他遇到了一隻豺狼假扮的貓,卻被騙出了百花村裡……」
一個故事都還沒結束他突然注意到心上人的呼吸平穩到近乎鬆懈的狀態,溫客行查覺到周子舒似乎是真的累了,他說故事的過程中他一動也不動像是早就睡著了似的,當他說完了這個故事就看念湘還想跟太師傅分享心得呢。「最後這大狗就帶著小貓浪跡天涯。」
「太師傅,你說有不有趣,咦。」原本乖乖的躺在床上,一聽完故事她馬上就回頭想問問身後的太師傅是否也跟自己一樣覺得這故事很有趣,卻沒想到太師傅還是依然維持著他側躺在旁的姿勢像沒動過一般。
「噓。」對稱著也側躺在孩子的另一側撐著側臉,他趕緊另一隻手一指湊到了唇邊讓孩子別太大聲,溫客行就看念湘馬上機靈的意識到自己嗓門太大了,瞪大了眼睛還壓低著聲量的一個字一個字問。
「太師傅睡著了。」她還以為太師傅在閉目養神,完全沒有想要理會他們的意思,可久久看著太師傅卻見他也沒有睜眼動也不動,但他看太師叔繼續說著下一個故事也沒有要小聲點說話的意思,這太師傅真的是睡著了嗎,莫不是太師叔可以說話其他人就不行了。
等到他說完了第五個故事他看著念湘也睡著了,他將床上僅有的薄被蓋在了念湘身上看著熟睡的小臉蛋瞬間覺得那可是最乖巧的時候,依他看這傻徒弟要是沒講十個故事這恐怕根本哄不來這小姑娘,這愛聽故事的性子也是隨她親爹啊。
好不容易哄睡孩子他決定起身去弄個火盆來讓念湘在這睡,他們這院子清冷這孩子剛出自己暖和的房裡不覺得冷,但這要是在他們這院子睡一個晚上肯定得著涼了,知道密室裡甚麼都有溫客行決定取火盆時再看看有沒有更厚一點的被子。
火盆點上了又將念湘給蓋個緊實,他再看著心上人依舊撐著側臉側躺著姿勢動都不動,果真是睡著了,笑了一口氣膝蓋抵上了床一手摟起了心上人的肩一手勾起他的膝窩輕易的將周子舒給橫抱了起來,就看懷中人只是習慣性倒在自己懷裡呢喃了幾聲便往自己挨近並沒有醒來。
漫步走到東側他早已將草墊子移到月門外,掀起了幃帳只留紗簾讓月光可以透些進來,輕輕跪地他小心翼翼地放下懷中人的雙腿,自己便坐在草墊子上讓心上人躺在自己懷裡,溫客行就看這動靜終於讓周子舒出聲喚了自己,只不過他仍然沒睜眼聲音也像在說夢話似的。
「老溫。」周子舒知道自己靠著的是熟悉的肉牆,冰冷的風徐徐吹來他覺得有些舒服,但又好像跟平日熟悉的溫度有些不一樣,可他真覺得有些乏了,眼皮重的他不想睜開,被老老實實地摟著他也就都不想動,他有些想問這溫客行又在做甚麼可他聽著心上人熟悉的嗓音又更睏了。
「在呢,你睡吧。」低頭看著心上人終於露出疲憊的模樣,那在自己身邊才有完全鬆懈的樣子讓他忍不住笑得更深了,輕聲的哄著細看著懷中人精緻的五官有些心疼不知道他守著自己多少天都沒睡了,原先該在他養息醒來後合歡休憩,但他們急著下山車上顛簸多事心上人也沒能好好休息。
在額頭上記下一吻他將自己的背靠上月門的角落倚著月門他看了一眼月色,他依舊看的清外頭花瓣不斷被吹落的美景以及台階下銜接的冰湖在月色下有著美麗的光澤,溫客行想著能在美景下歇著也挺好,以免院內的那些火盆惹得他倆都不舒服,闔上了眼他居然也有些倦意。
啾啾啾。
有花有果有樹就會有鳥兒,清晨響起的不是只有鳥叫聲還有張成嶺夫婦倆的驚叫聲,一早偌大的院子裡沒女兒的半個身影,孩子的娘想都沒想就往兩老的院子裡跑,張成嶺才掀開正廳的幃帳他倆就看見屏風內躺著的不是自家師傅和師叔的身影。
「我就說她怎麼會。」雖有些慶幸看到的不是兩個男人躺在床上不然他肯定會被師父給剝了皮,但是那床上的人影看起來卻只有自己女兒一人,他在看看床下還放了幾盆火盆,這師父跟師叔都躲哪去睡了。
「噓,你別大聲,師傅師叔在東側還睡著呢。」打斷自己夫君的話她早已注意到東側的幃帳沒有放下,月門外還有露出了些襪套肯定是睡在外頭去了,心裡正覺得自己管教不嚴就看自己夫君臉上也跟自己一樣懊惱。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Q01IOfhjJ
「這下好了,她一來這倒讓他們倆老人家睡到地上去了。」
手臂動了一下他發現自己被人抱在懷裡,一聽到徒弟夫妻倆一說話他就馬上醒了,睜開雙眼外頭的日光不比山上刺眼卻也足以讓他皺深了眉頭,他抬手移開了身上的雙手就看心上人沒有醒來還依舊睡著,準備起身周子舒就聽徒弟夫妻倆壓低聲量說著小話。
「昨晚你不是還來這的嗎怎麼都沒看到。」
「昨晚我來的時候床上明明就只有師傅跟。」
「成嶺啊,你師叔昨晚說故事說得晚還睡著,但你師父我可是醒了。」打斷張成嶺那準備說出口的話,他知道他不會想聽到他在談論他在床上看到了甚麼,起身動了動筋骨他覺得自己睡得也挺好的,就是這老溫木板這麼硬他也睡得著,周子舒就聽徒弟還趕緊陪著傻笑。
「哎呀師傅您起來啦。」妻子在身旁蹲了個身行禮沒有說話,他掀了紗簾進了正廳打算先將火盆給取走再讓妻子把孩子給叫醒,張成嶺卻聽自己師傅像是知道他們要做甚麼似的要他們打住。
「讓他們繼續睡吧。」知道昨晚肯定是溫客行把自己給抱到月門外的,這要是日頭一曬久了肯定也會不舒服的,橫抱起心上人將他往正廳裡面搬他心裡想著有疊蓆在也沒木板硬,將人放下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問溫客行的那句難道你不怕我,看著溫客行俊俏的睡顏他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還說怕我,我才怕你呢,這纏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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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你幹甚麼。」看著溫客行就要往前走他趕緊拉住了他,眼前是他熟悉梅林但到處都是他不熟悉的人影,他正氣的腦門青筋直跳沒想到這身邊人居然都沒跟自己知招就想走了過去,周子舒在幕籬下的臉容簡直難看至極。
「甚麼我幹甚麼。」溫客行不懂為什麼周子舒要阻止自己,眼前不就要回山莊了嗎怎麼還打住了,他馬車都安頓好了他們倆也都幕籬障身偶而一次走大門也無傷大雅吧,結果他卻看周子舒想的跟自己還不是同一條路。
「你難道光天化日之下要這樣觸動機關進去。」通往密室他們就得觸動機關,但現在四季山莊到處都是後輩徒孫他們根本不可能回去,周子舒更沒想到溫客行還想從大門進,但他光是看著溫客行幕籬下那莫名其妙的神情他就更來氣。
「我們又不是做賊。」他們再怎麼樣也還是客,四季山莊有不待見客人的道理嗎,誰說一定要走密道才能回去的,他抓起心上人的手就是往外走出他們隱蔽的樹林間卻又被狠狠的拽回去,溫客行就看周子舒的神情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老溫。」這溫客行到底是有神經還是沒神經,他們是能這樣浩浩蕩蕩地就直闖四季山莊嗎,也不想想有多少人盯著他們四季山莊看,而這些後輩徒孫還各個年紀小又不經事,他看著溫客行有些擔心的俯首想看清自己的臉容,周子舒立刻退了一步不讓他靠近嘖了一聲硬拽著他就離開。
「怎麼啦,欸欸欸欸,阿絮。」
待續
不小心又爆字數了.......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MA3RCpm6I
爆到了一萬一我的天.....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7yDkPbmXn
又要換時間軸了。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NCcO0Ms7E
這篇寫了三萬才接個吻。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vKTaUxkCJ
大家有沒有跟我一樣覺得有點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