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孤羽的審判之日來到,出席的有他的女友季小喬和牧師林予良而他的師父和師兄妹因為害怕受到牽連而未到場,檢察官所控訴的案件他都誠實地承認了,因此本案很快地就定案了,最終他被判無期徒刑,斥奪公民權力,入獄的那一天牧師帶了本馬太福音的注釋本給他,口中交代他說務必要詳讀,他感動地痛哭流涕。
在獄中的日子,他一邊讀著聖經一邊讀注釋本,整個人逐漸地改變,原本一臉陰鷙的模樣慢慢地成了祥和模樣,那是和善的面容,與之前狠人模樣有著很大的差別。
當他讀到最大的誡命那一段時,他的眼淚直流而下,這時他找著了處世之道,經文如下:
法利賽人聽見耶穌堵住了撒都該人的口,他們就聚集。內中有一個人是律法師,要試探耶穌,就問他說:「夫子,律法上的誡命,哪一條是最大的呢?」耶穌對他說:「你要盡心、盡性、盡意愛主你的上帝。這世誡命中的第一,且是最大的。其次也相仿,就是要愛人如己。這兩條誡命是律法和先知一切道理的總綱。
當孤羽讀到此處經文時,眼淚直流宛若飆奔,良久之後收起了心神暗自告訴著自我:『我一定要愛神,也要愛人如己。』
愛人如同愛己一般,這樣的事有多少人能夠做到呢?可當你真能做到之時就不會在計較半分的不公平,面對任何人、事也都是一副和善的模樣,若人人能夠如此那麼便是世界太平了,不再有人犯案,因為對待每個人都像是對待自己一般,在兩千多年前主耶穌已經告訴我們太平盛世的唯一半法,可是事隔多年後的我們依然無法做到。
太平盛世是每個人口裡會掛著崇高理想,可是又有多少人願意為他付出呢?這世間上有多少人講究人人不該平等,雖然平等總是掛在嘴邊,可有多少人真心如此付出呢?
孤羽陷入一片沉默地思索當中,突然間他有股衝動,他想對社會大眾說,他孤羽願意待人如己,神的話語淺移默化地在他內心中築了根。
他在獄中越來越平靜,逢人便是臉露笑容,表現得十分順眼,但是原本就積深的負面認知讓他與獄友們相處的並不是很融洽。有幾回他被人刻意地找麻煩,不是偷走他的盥洗衣物,就是在他的茶碗中抹上了糞便,然而他依然笑臉迎人,在他的臉上找不著半點動怒的氣息。
這一切都落入了監視的警員眼中,一個個紛紛討論起他來,獄警們皆說『孤羽真的變了性。』
『是啊!希望是真的改變成好!』
『我看這是真的。』
『不,要我說那是假的,你們瞧瞧,誰能夠忍受別人在自己的茶碗上抹上糞便呢?』眾獄警嘴中談論的話題有著六、七成都是在說孤羽的事。
慢慢地他的眼中不再是凌厲的目光,溫和的眼眸讓獄中的眾人十分不習慣,這時有一位少年走上前去用腳踹向他的肚子,他本與旁人聊著天,一時不察竟中了招,自從他一心向善之後警覺性也就變得很低了,那一腳若是換成往日定能輕易地閃開,可是如今的他不再有著殺手的警覺性,對於周遭的事物警戒性大幅地降低,他摀著肚子依然滿臉笑意望向踢他的少年。
少年啐了一聲:「踢你,你還笑,真是犯賤的大叔,就樣也算是殺手之王!當真是笑掉我的大牙。」
孤羽半句話也沒說,臉上依然是那副慈祥的笑容,好似眼前的少年沒有對他兇惡一般,他的脾氣不再高漲,而是心平氣和地臉露微笑,落在旁人的眼中成了低賤的人,成了搖尾乞求的哈巴狗,可是他卻從未乞求別人不要打他、不要害他,有的只是自己溫和地善待別人。
日過一日、年復一年,時光飛逝,轉眼間他已經將聖經看過幾遍,也將整套注釋本讀過一遍,因為驚人的記憶力他記得了大多數的內容,而他也逐漸在學習著,學習如何做個主所喜愛的做人處事,一天又一天的表現越來越好,獄警們紛紛將他的表現往上呈報。
有一回一位監察官來訪監獄,他卻躲在最裏頭,讓其他人將良好的表現嶄露在該位監察官的眼前,好讓他們為自己提報法院,讓自己能夠有假釋出院的機會。
監察官慢慢地察覺到他的存在,那是一個窩在角落兩眼平和臉上洋溢著笑容的中年人,他疑惑地往他前去,望著他說:「你為何要躲在角落呢?」
他笑而答之:「因為我是個不配被假釋的人,自然只能窩在角落裡。」監察官向獄警詢問關於他獄中的點滴,頓時詫異,心中疑惑地問說:「為何被別人欺負仍要一臉笑意呢?這樣不是太做作了嗎?」
「他們又沒有不讓我信主,我為何要對他們生氣呢?」這兩句話說得臉不紅氣不喘地。
「只要能夠信主,別人如何對你都沒有關係嗎?」檢察官眼中的疑惑韻味更濃烈了。
「是的。」
「那我不准你在信主,因為我是佛教徒,最瞧不起基督徒了。」檢察官憤憤地說著:「把他的書籍都沒收了,不許再讓人帶給他關於基督教的書籍。」
「這…我犯了甚麼錯嗎?」
「你犯下那麼多項殺人罪,還想要跟我討價還價嗎?」檢察官甩袖而去,全然不理會孤羽的苦苦哀求。
當檢察官愈要踏出大門時轉頭向著他說:「獄警替他準備一些佛經和道經,他既然如此想要改過向善,這佛道兩家才是正道。」頓時孤羽無語,但心中卻不失落,因為他知道只要心中有上帝,那麼一切的災難都算不了甚麼。
當牧師來到時他經書籍都被沒收的事一五一十地轉告給牧師,牧師對他說:「不可以氣餒,不可以放棄,他不給你讀經,你便日日禱告,為自己、為家人、為朋友、為他人以及為社會和國家禱告,多唱些詩歌,我會經常來會客,每回都會教你唱詩歌,這冥修的功課也不可少,凡作每一件事時多多想著主耶穌會怎麼做,如此一來還是得過著屬靈的生活,而那些佛經、道經就不要去碰。」
慢慢地他信主的心越來越堅定,時過多年,那位檢察官又再度親臨監獄,這回孤羽依然躲在角落裡,檢察官百里尋他,終於在一個角落裡看到他蹲在那兒的身影,於是檢察官邁步向前走,當來到他的身旁時,俯首望他說:「還記得我嗎?」
他抬頭笑著說:「記得。」
「佛經、道經讀得如何了?」
「沒讀,一本也沒有動過。」
「你,朽木不可雕也。」檢察官再次忿忿地甩袖而去,當臨走時大聲地對他說:「你今生休想出獄。」當話語落後孤羽的臉上依舊笑容滿面。
旁人看不下去對著他說:「唉!這檢察官也是好意啊!要多讀給佛經和道經啊!然後要多做點功德,雖然你因為殺人無數,以至於下一世是做不了人,只能淪為畜生道,可是下下一世呢?這人啊!要多多吃齋唸佛才有未來啊!」
他卻義正嚴詞地說:「抱歉!我只信上帝。」
那人不滿地說:「信上帝也能夠信仙佛啊!誰說信上帝就不能拜仙佛呢?」
「不能!」他言詞堅定地回話:「我知道你們是多神主義者,必定認為信上帝也能信仙佛,可是上帝曾說祂是獨一無二的真神,而其他都是假的,我既然信了上帝,那麼祂的話語我也必當信之。」
「朽木不可雕也,檢察官說的半點也沒錯,無法出獄真是活該。」那人憤憤離去,孤羽無奈地抬起頭來望著蒼天,眼中依舊充斥著溫和的韻味。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而孤羽的生命也一天接著一天的凋零,在前些日子一位年輕人入了獄,他手上捧著佛經,只見他靜靜地讀了起來,但那些聲音著實擾人,有多位同寢的罪犯向他提出抗議,卻遭受他的拳打腳踢,一個個忿忿地向獄警投訴,最終沒辦法,那些罪犯被換了寢室,於是寢室內只剩下孤羽和那位年經人。
有一回年輕人問孤羽說:「你信佛嗎?這人要信佛才好,這樣來世才能投胎好人家。」
孤羽淺淺一笑說:「抱歉!我不信佛,我信上帝。」
「玄天上帝嗎?我告訴你,信祂是可行的,可是佛經還是要讀,這佛還是要拜。」
「不是玄天上帝,而是耶和華上帝。」
「祂是誰,我怎麼沒聽說過。」年輕人臉滿臉疑惑地望著孤羽,神情中充斥著不解。
「耶穌基督聽過嗎?」
「基督教嗎?我告訴你,這基督教不是甚麼好東西,它總是叫人妻離子散,而且更可恨的是,信了祂就不會信仙佛,若僅僅是那樣也就罷了,信祂還是大不孝的,信了祂連祖先都不拜了。」年輕人眼神中充滿著憤怒,和煞氣。
「抱歉!我只信基督,不信仙佛,也不拜祖先。」兩人說著說著年輕人逐漸失控。
不多時後年輕人手中不知何處得來的螺絲起子,驟然間拿起往孤羽的身上暴刺而去,孤羽憑藉著早年的殺手生涯練就出來的一身本領,一轉瞬躲過了致命要害,螺絲起子狠狠地穿透了下臂的皮肉,年輕人鐺鐺鐺地連退數步,隨後滿臉兇狠地望著孤羽咆哮說:「為何不信仙佛,你該死!為何不信仙佛……」
只見孤羽臉露微笑地問說:「我不信仙佛就要殺我嗎?」
「對!不信仙佛的人都該死,都該死…」
只見孤羽伸手按在螺絲起子的握把,狠力一拔,頓時手部鮮血直流,但他卻不以為意,臉露和祥的笑容直望著年輕人,陡然間高舉螺絲起子,猛力地插向心臟部位,凶狠地將螺絲起子整把沒落心臟部位。
手一鬆嘴角流出鮮血來,他望著上天默默禱告:「主啊!這罪歸我,莫要降罪給他。」
年輕人嚇得拔腿就逃,在逃跑前瞧見那一如既往地微笑,他頓時懵住了,不明白為何會如此?不明白為何他最後還是露出如此祥和的笑容?但當他喚來獄警時,孤羽的生命走已流失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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