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基督嗎?我行嗎?上帝願意原諒我嗎?』孤羽滿腦子迴盪著去與不去的念頭,他想信卻又害怕基督不願意接受他這個十惡不赦的大罪人,蹣跚的步伐一次又一次地阻斷了他前往教堂之路。
在一個風雨天,原本晴朗的天空驟然降下狂風暴雨,行走在半路的他尚未來得及買傘,因為星期天店家都休假,他心中暗思道:『這淋雨也是好的,至少內心中咎責少了一些,我便淋雨前往教堂吧!』
可當他歷盡千辛萬苦來到教堂,人卻卻步了,緩慢地一步一停踱到了教堂大門前,人卻不敢進去了,面向那十字霓虹燈明亮閃爍的大樓,雙手默默地合十起來,垂下了驕傲的額頭而低頭不語,心一剎那成了片刻寧靜,宛若永恆般的溫暖瞬間熨燙了他那冰冷的心窩。
久久之後方抬頭一望,深情地凝視著前方不遠處的十字霓虹燈,心中蹉跎不堪而想,隨後神情萎靡踏著失望的心情迴轉家中,就在他離去不遠時,一位會眾發覺了他那奇怪的身影,望著前方大喊一聲:「這位弟兄是想來教會嗎?請上樓一聚。」
他彷如受驚的雛鳥振翅亂飛,拔腿就逃的他宛若做賊般心中難靜,後方的弟兄無奈地搖著頭走入樓內,一次的錯過成了他心中的痛,他懊悔自己為何如此沒有膽氣,明明希望之路就在眼前,為何卻是半點勇氣也無,滿心懊惱的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家的,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開啟了家門的鎖,惟有的是他精神回轉過來時已是在自家內了。
轉眼又是一星期,這回天濛濛地,四處霧氣大起,他本欲騎機車前往教堂再試他一試,可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天候讓他懼怕,於是又是一次步行前往,這回他一路上不斷地給自己加油打氣,堅定自己的心志,期盼這回能夠有勇氣踏入教會。
誰知他在教會門前再度蹉跎,舉足不前的他聽著樓內傳來的講道聲,竟被聲音給震攝住了,原來此刻正在說道認罪信主的部分,他的心一霎時震了開來。
『我們若犯了罪就應該要認罪,不僅僅是向神害罪,當在向神認罪以先應當先要向受害人認罪,以及向自己認罪,最終才是向神認罪……』
他聽到這片段心中猛烈打鼓,他暗忖『我害死那麼多人,我該怎麼辦?被我所受的人都已經死亡了,我難道無法認罪而得到神的赦免了嗎?』心情低落的他依然沒進入教會,而他的離去身影又被另一位教會弟兄看到了,望著遠去的他大喊說:「這位弟兄有興趣進入會堂一同聚會嗎?」
他的情緒一瞬間激動了起來,這回他又選擇落荒而逃,他曾多次自責自己『為何一點勇氣也無?』可是他真的害怕失敗,於是他三番兩次地前往教會,最終卻是止步於教會前,他只缺那麼一絲勇氣,可是卻也是罪人們最常犯的毛病。
三番五次有人站在教會門外許久卻又選擇落荒而逃的這件事逐漸地傳遍了整間教會,明天又是星期天了,在六日前聚會時牧師與大家說,下一次的聚會他不講道,請會眾們自行安排節目,而他要逮住那位缺乏勇氣的未信者,頓時座下歡聲雷動,眾人都大喊:『好!』
星期日又來到了,孤羽一大早對著自己說:『我一定要鼓起勇氣踏入教會。』當他來到教會時,會堂內傳來歡快的歌聲,瞬間片刻的歡樂成了永恆之曲,他的心被熨燙了,溫溫暖暖的感覺已經出現過許多次了,每當他來到教會時都可以感受到那股溫暖,但最終卻是缺乏勇氣踏入教堂內。
就在他欲要轉身離去時牧師衝了出來,一把抓住他的手,他下意識地將牧師一把按住在地上,隨即驚呼了起來,雙手一鬆,牧師跌了個交,隨即起身揉起屁股來,眼神哀怨地望著他。
他如臨大敵般直直道歉,心中暗道『該死的孤羽,這事怎能做呢?』牧師輕輕地微笑說:「要道歉,就該拿出誠意來,來,我們入內慢慢地道歉起。」眼中有股捉狹精光一閃而落,孤羽心中暗嘆『此人有點古怪。』但隨即想念到自己出手傷了人,這道歉也是該有點真誠才是,於是便隨著他入內。
兩人入內,並非是前往禮拜堂,而是前往牧師的個人會館,當他看見一個有著幾張沙發還有一個茶几以及一張桌子和擺放在上面的電腦時,他不禁自問這是哪呢?
「呵呵!這是我的牧師館,好像看起來有點寒酸。」牧師林予良笑容有些靦腆,跟在外頭那副精明之色迥然不同。
孤羽望著牆壁上掛著基督禱告的畫像,不由自主地問說:「這畫上的是誰?怎覺得讓人有股溫馨的感覺。」
林予良歡喜地說:「你也這麼覺得嗎?我初見之時也是有此感覺呢!」他抿了一口茶後繼續說:「畫像上的人物是主耶穌基督。」
「主耶穌也要禱告嗎?」孤羽丟出了一個疑問,我以為基督是神,那神又該向誰禱告呢?這個問題在他心中打鼓。
「你對耶穌懂得多少呢?」林予良手中持著茶杯,另一隻手輕輕地將茶倒入了孤羽面前那杯小巧玲瓏的茶杯。
「我只知道他是神。」孤羽心中有些惆悵,對於主耶穌他全然不識,但他卻憑藉著那股窩心的溫暖一次又一次地前來教會,最終雖說都是與卻步收場,但是那顆心卻早已被主的溫暖都熨燙了。
「恩嗯!沒關係!慢慢來就好。」林予良並未急著解說甚麼,雙眼親和地注視著他,卻聞他又說起:「罪人也能信祂嗎?」
「能啊!為何不能?」林予良的目中十分溫暖就好似畫中的主耶穌開眼望來,讓孤羽頓時感覺到十分溫暖,嘴中久久無法吐出的話卻吐出來了:「可是我殺了人。」
「沒關係!只要認罪悔改就好了。」林予良朗爽地回道,答話的速度絲毫沒有停頓般震攝了孤羽,於是他又怯弱地說:「我殺了很多很多的人。」
「只要信主、認罪、悔改,一切都不會是問題。」林予良的眼神中充滿著溫暖與慈祥,這一幕讓孤羽立下了誓願,他要信主,一定要信主。
「可是我該怎麼認罪、悔改呢?被我殺的人都無法活過來,他們的家屬是誰,我一個也不知曉,我聽過你的演講,人當先向受害人認罪以及向自己認罪,然後才是向主認罪。」
「恩嗯!」牧師陷入了沉思中,他乖巧地候在一旁。良久後林予良吐露出一句:「去自首吧!」這會宛如天雷般轟動了孤羽心中的世界,整個人臉色變了又變,最終他咬緊了牙齦,艱苦地吐出一句:「好。」
林予良露出欣慰的表情將一張名片遞給了他後說:「這是我的名字和電話,請你務必熟記,當入獄後我會去看你的,並且替你帶些福音的書籍與聖經,讓你不會茫然無知不曉得該如何走上信主之路。」
這份情雖不重,但對孤羽來說卻像是陣及時雨滋潤了他那受傷的心靈,當下痛哭流涕了起來,他不記得自己多久未落淚了,但這一刻他哭得難以自制。
因為生怕連累了教會中人,所以孤羽立下決心在一切慘案尚未產生之前便前往警察局自首,那晚他來得恰巧是狙擊手出現之時,四周響起了警鳴聲。
落在警局的他一臉茫然,望著四周暴動的衝突他好命地逃過一回,這一刻起他成了警察保護的對象,一盞茶後在詢問一番後判定這次的槍擊案正是衝著自己來的,黯淡無光的神色讓多日安寧的他起了天大的變化,他心中哀嘆一聲:「看來想要悔過的時刻已晚了,能否見到明天都還是個問題呢?」
警察們紛紛露出詫異的目光望著這位夜晚的不速之客,他們也明白眼前之人是諸多槍擊案的殺手,不但在國內有名,在國外的名聲來頭也不小,這一刻他成了諸多刑案的教科書,然而秉承國民保姆的他們只得將案件往上呈報,期盼早日定奪那一瞬間的決判。
這一夜他無眠而過,多少時日他總是夜晚無法入眠,多少時刻他想要安靜地睡著,可自從他踏上了殺手一途,安寧竟成了他的絕緣體,無奈地望著四周,恰巧看見一名女警手裡捧著一本黑色的書,他心中思索著『那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聖經嗎?』
在心中良久的掙扎之後他靦腆地開口道:「前面的女警,妳手上的書是基督教的聖經嗎?」
女警聽聞之後詫異地望著他,半會後臉上露出了笑容走上前來道:「是的,你若喜歡就送給你吧!」
「送我?謝謝妳!但是我能將它帶入監獄嗎?」此刻的他心中忐忑不安,七上八下地望著女警,期盼得到美好的答案。
「能的,不過會檢查一番罷了!」見著若有所思的他,她銀銀的笑著,嘴邊輕聲:「放心吧!我沒在上面動手腳。」
話語一落,他痛哭了起來,心中十分懺悔地說:「謝謝妳們,妳們都是好人,可我這個罪人,妳們也是一視同仁,我真的很感激。」
「唉!希望你以後真能痛改前非。」女警神色慈善地望著他,當聽聞他的那句回應『我一定要做到。』時她巧笑嫣然地說:「將一切都交託給主吧!在人不行,可是在主裡面都行,只要為善,依靠主的力量,相信你一定能夠痛定思過,重新做人。」
「相信主…依靠主…」此刻的孤羽陷入一片漫長的沉思裡,這是他人生的轉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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